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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水月魔刀

“你们一干人等,默许领导露清晓犯错是为失职。仍脱不掉连带责任”林落尘字字义正辞严,使青城弟子一片譁然。

一名粉脸少年,慌张道:“师姐,掌门要的是活口。”

露清晓听不下任何进言,道:“今日,青城弟子仅我一人来到地牢。”

林落尘叹道:“说到底,你还是怪我抢走绛草冷还丹。”

“要不是你从中作梗,那为何大师姐会失纵,绛草冷还丹为何到了城中便易主”露清晓柳眉深蹙。

林落尘道:“但我已在梅林小屋中已将绛草冷还丹留给了你,是你自己把丹药吃了。此刻你功力突飞勐进,是否该感激我。”

露清晓自大师兄露华浓死后冷若冰霜,也绝口不提私自下山取丹之事。青城门人听说露清晓师姐自己服用草还丹一事,无不诧异万分。

露清晓道:“闭嘴。”

林落尘道:“你”

露清晓打断林落尘道:“我叫你闭嘴,没听到吗?”声音愤怒难抑:“青天有眼,让我能亲自手刃你。”

“不,是你能亲自手刃他”林落尘遥向候弓一指。

露清晓凝视候弓许久:“你是……”

“你那日中毒,为了续命,是他让你吃下草还丹的罪魁祸首。”

候弓心中暗骂:“好啊,你这孙子要死还拉老子当垫背的。”

露清晓勾起回忆,凝视侯弓。

候弓见众人眼睛注视自己,而露清晓一对幽怨秋波更是慑人,抱拳一揖道:“露女侠,当日雪地之中不忍见你死去,只得出此权宜之策,还请见谅。”当下把怕死的部分省略,尽量避免触犯神威。

林落尘道:“还有,我将所学的青城武功全传给了他。”

候弓暗道不妙:“青城武功?难道就是水月刀法!王八蛋师兄害人不浅。”光顾着多看几眼露清晓的脱俗容颜,老早就错过逃跑时机。

一名老成的青城弟子道:“差役、犯人双双死在地牢,之后外头护卫醒来,我青城难逃咎责。”

粉脸少年道:“师姐,此二人偷学青城武功,需将人带回青城,由掌门定夺处置。”

林落尘出现青城偷师学艺,让露清晓一年来没能救大师兄露华浓懊悔之心得以宣洩,处心积虑追查他的下落,欲将林落尘毙命于剑下。

没想到他不但逃入地牢,又将青城武功传人,令露清晓要突下杀手是窒碍难行。

露清晓向一旁的粉脸少年附耳低语道:“试试他武功路数。”

当务之急先确认侯弓是有否偷学青城武学之嫌。露清晓深知一个人在生死关头,武功必定不会保留。

露清晓朗声道:“杀了他。”剑尖直指候弓。

青衣少年,脸上满是胭脂花粉,拔剑上前,神情倨傲道:“我不杀手无寸铁之人,阁下亮刃吧。”他乃是青城新进弟子,对青城剑法颇有造诣。

候弓暗惊倒退一步,知道自己的确间接害死了他们大师兄。但害她中毒的紫衣少年才是万恶根源啊,眼见露清晓不肯放过自己,只能应战。

心中盘算虽然自己最为熟悉的是,从小练到大的罗汉拳,但肉掌怎能与利刃相斗,只好使用初学的“水月刀法”应战。

候弓抽出单刀,心脏怦怦乱跳。好歹已练了七天刀法,不行也得行。

“我不能死”候弓大叫一声,猛扑向前。

粉脸少年向左微微一侧,候弓铺了个空,粉脸少年伸脚一拌,顺势以剑柄朝候弓后颈重击。

候弓在一拌一击中,登时重心不稳而狼狈跌倒,差点没被自己手中单刀给刺死。

众人大笑,粉脸少年斜睨轻视道:“林落尘这就是你徒弟,脓包的很啊。”

候弓咬牙:“可恶。”唾去舌尖尘土与鲜血溷合的口水,伸手嘴角一拭。

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心中充满愤怒,候弓左手抚着毫无光泽的刀身,凝刀而立。

林落尘道:“我教过你什么?”

候弓七日学艺涌上心头,我做不到什么武学的“无心”,什么“本能”。

我能做到便是,一心一意的杀了你。

候弓瞪着神色倨傲的粉脸少年,死握刀柄,彷彿刀柄与他有仇。

粉脸少年冷笑一声,青影一晃,冲上前来,瞬息间已离候弓不到半尺。

候弓反手振臂,腕中紫铃细响。

铮的一声,刀剑相交,候弓不闪不退,硬生生用刀接了粉脸少年一剑。

一招既过,候弓刀上多了道明显缺口。

粉脸少年不与候弓硬碰硬在候弓身边游走,他可没忘主要目的乃是测试他的功夫是否當真出自青城。

候弓左支右绌,倍感压力,将一週内所体悟的水月刀法全数使出。

不久粉脸少年即看出候弓使得“水月刀法”的确有青城剑法的影子,但使得生硬。许多招式变化诡异,想是候弓先前学过许多旁门武功。

候弓一招“空谷幽兰”连使十三次,一连变化十三次,也未将招式用老,突然又是一招“空谷幽兰”出奇不意,削掉粉脸少年鬓角三根髮丝。

哼,给你三分颜色倒开起染房来,一个武当弃徒调教的衙役弟子,败类中的败类,手中运劲,决心要砍下候弓一支手,给他一点教训尝尝。

候弓只觉这粉脸纨裤子弟身形迅捷无伦,运剑落落大方,潇洒自如,自己使出第十四次空谷幽兰后,对方剑招突然变得咄咄逼人。

粉脸少年时不时冷言讪笑,候弓可真受不了他颐指气使模样,令人不爽。

心中怒气渐炽,刀速也随怒火而逐渐增快。

刷刷刷,三刀连环,转守为攻,水月刀法威力登时显现。

粉脸少年只能举剑相迎,铮铮声大作,进击的凌厉刀势令他吓了一跳。

候弓手中单刃活了过来,刀已经跟上剑的速度,刀剑开始互舞。

“刀风有剑意,剑意藏刀锋”

这便是水月刀法神髓之处,越是过招相搏,候弓领悟的精义越多。

领悟越多,去芜存菁,刀法更加俐落。

粉脸少年越斗越心急,招式上,已佔不到便宜,就连剑速也开始屈居人之下。只能凭一口真气灵跃活走,以内力灌注长剑去震候弓手上单刀。

候弓握刀虎口渗出鲜血,滚滚发烫。

林落尘凭着内力深厚,露清晓低声密语他听得一清二楚。

林落尘静观两人比试不语,但他明白在候弓转守为攻后,已经并非测试武功,而是生死攸关的战斗。但是他心中依然有恃无恐,“水月刀法”是林落尘聚集各家武学所创。继承毕生武艺精华于一身的弟子,连一个青城小喽囉都打不过,倒不如死了免得丢人。

“着”粉脸少年挺剑刺向候弓咽喉,下手毫不留情。

候弓闪身避过,呿,与捕头一个样,与任何瞧不起自己的人一样,都是那高高在上张嘴脸。

露清晓越看越是心烦,忆起一年前与林落尘过招之事,林落尘一身武当功夫已入魔。候弓水月刀法取自青城剑法,如今亦已入妖邪之道。

粉脸少年凝气一剑往候弓头顶削去,候弓上半身笼罩在剑招之下。

我要毁掉你。

候弓不躲反而近身迎向剑尖,侧身奋力挥刀,拚着受重伤也要令对方身体见红。

以攻击化解攻击。

候弓凌厉刀势后发先制,反有围魏救赵之效。

粉脸少年心下胆怯,急忙退步迴身斜剑欲挡下候弓刀招。

你怕拉。

候弓迈步更向前,借挥刀之势再往前进攻。

粉脸少年怯了,慢了。

慌慌张张后退,像门外汉一样的后退,一柄宝剑像狂风中的旌旗,让候弓的刀风左右,只能无力晃动。

每一挥刀,候弓心中就多添一分狂意。

候弓最后的乾坤一掷,全力一斩。

胜负已分。

“钉”

清脆的金石声,贯穿所有人的耳朵,未料两兵相交,单刀应声而断。

断刀兀自凌空旋转。

粉脸少年暗叹刚刚是自己最接近阎王的时候。好险,差点就…………正想鬆一口气,猛一定眼,他发现错了。

被恶鬼附身的候弓并未停止攻势。

粉脸少年完全慑服在候弓猛攻之下,剑被扫去,任凭他近身蹂躏抓打。突然右膝剧痛,单脚不支跪地。抬头惶恐望向候弓。

候弓站定于粉脸少年跟前。

反手接住空中飞转的断刃。

俯视,胜者为王。

败者示弱,高抬贵手。

候弓高举断刀,画下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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