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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夜探教堂)

第二天傍晚,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在这早秋时节居然有几分初冬的微寒。

为掩人耳目,我和萧一笑还有天佑打扮成做生意的客商,在朋友引领下,坐出租车前往长兴路西段那所教堂。一路上出奇的顺畅,我们到的时候天还未黑透,几个刚用完餐的神职人员在教堂前的草坪边来回游荡。

此处远离市中心,五年前曾因要被规划为经济技术开发区,一夜之间崛起几百栋大楼,不计其数的投资商前来考察洽谈,企图抢占地盘把握先机。后来规划因故取消,炙手可热的生财之所一下子沦为无人问津的僵死之地,不知多少与命运博弈的失利者吐血身亡,只留下一大片阴森森的废墟。而这座沧桑百年、宠辱不惊的教堂,就矗立在废墟的西侧边缘。

教堂的西面和北面呈弧形逶迤着一个村庄,建于五年前的筒子楼同样遭受了戏弄,正苦闷而倔强地矗立在夜幕里,就像一座座荒凉的墓碑,依稀的灯光犹如星星点点的鬼火。

我们按提前设定好的计划,走进村子同临街的房主搭讪,假意寻找合适的租处。头发已经愁白的房主喜出望外,一个比一个积极热情,我们也就得以登楼远眺,从各个角度观察教堂的布局和环境。

那位朋友是个土生土长的枰州人,熟悉城市的每一条街道好比熟悉自己掌心的纹路,对这座教堂的历史也相当了解。他在我用望远镜观察地形的时候,针对眼下的料峭蛮荒做了如上解释,然后又详细介绍了教堂的兴衰之路。

朋友说:这家天主教堂是上世纪初一个美国传教士募集资金建造的,占地6.8亩,主塔楼采用哥特式建筑,一共四层,礼堂宽敞明亮,最多可容纳700余人一起颂歌,主塔楼两侧各有一座附属楼,均为两层,作为当时枰州规模最大、最有名气的教堂,曾吸引不少社会名流前来参加礼拜。

上世纪三十年代是教堂最鼎盛的时期,每年可接待信徒十几万人次,四十年代初损毁于鬼子的战火,一度荒废。内战期间,先是被国民党拿来屯用物资军械,后被共产党用作农民运动讲习所,解放后被改造成枰州市革命历史博物馆。

五十年代中期,枰州市新革命历史博物馆落成,这才从教堂撤走了展品和工作人员。后来,中国跟苏联老大哥闹别扭,为应对对方的核讹诈,民兵在教堂下挖了防空洞。讲到这儿,朋友指了指位于教堂东北一座不起眼的小角楼:就在那下面。我抬眼望去,只见那角楼孤零零索瑟在雨里,仿佛一个无人怜悯的弃儿。

朋友接着说:****期间,防空洞扩大了规模,最终形成几间互相通连的地下室。那些地下室专门用来审讯和关押反革命分子,据说很多人死在里面,至今住在周围的人们还时常听到地下传来的惨叫和哭声。

由于闹鬼传言,角楼的门被艾迪逊神父锁起来,禁止任何人进入。我举起望远镜仔细看,门上果然拴着一把大铁锁。这时,朋友告诉我,神父有铁锁的钥匙,皇甫敬他们每次都是从那扇门进到地下室的。

我合上窗户,擦去望远镜上的雨水,问:艾迪逊是什么人,何时任的神父?跟皇甫敬一起的那个神父就是他?朋友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脑袋,继续讲道:上世纪八十年代,枰州市政府将教堂进行了保护和修缮,但直到九十年代末才重新开放。从2002年起,教堂被一个叫艾迪逊的美国人承包,他出资对教堂进行重新改造,并增添许多设施,虽然付出了许多努力,可教堂还是永远失去其往日的辉煌了。

艾迪逊作为出资人,地位相当于堂主,可信徒们习惯称他神父。其实,教堂还有一位神父,也是美国人,名叫桑纳,是艾迪逊先生的助手。由于艾迪逊总是深居简出,日常事务都是桑纳在主持。我没见过艾迪逊,但对桑纳有点印象,之前陪萧哲院士参加礼拜见过两次,跟皇甫敬一起的应该是他。

我看看手表,时针指向22点,街上的行人早就散尽,教堂一片黑暗,唯独塔楼顶端的一扇窗户亮着灯光,或许来自某位勤勉的助祭,或许来自神秘的主人艾迪逊,但绝不是那个诡谲的神父,心理阴暗的人不会把灯燃得如此明亮。

告别落落寡欢的房主,来到教堂前,发现大门已经锁上。虽然翻越两米来高的铁栅门对我们来说没什么技术难度,可咣当咣当的声响肯定会惊得鸡飞狗跳。我刚才查看过周围的环境,记得教堂西北角的栅栏有个缺口,遂引领大家过去。

栅栏上的确有个缺口,看情形是年久失修所致。我想教堂里应该没有太多值钱的东西,也没人敢来这鬼气森森的地方造次,不然的话,这破洞早就补好了。缺口的直径约60公分,我屈下身刚好钻过去,萧一笑自然也没问题,天佑略微有点卡,我那位朋友身材壮硕,虽然也钻了过来,但弄了个满腿泥泞。

借着雨滴的响,我们小心潜到教堂东北那座角楼。之前,我只在望远镜里看到门上的大锁,却没注意这扇门竟如此特殊,看到它,我立刻想到在贺兰山洞穴的凹槽中,见到的那些又黑又厚的金属门。看来,里面必定藏有要么极其宝贵要么不可见人的东西。

天佑发挥了他的另一项专长开锁,其实,解码开锁是新时期刑警的必修课,不过天佑更得其妙,他的水平已经不需要专业工具,一般铁锁,随便找来根细铁丝就能搞定。这次他用的是大别针,在前端捏了两个弯弯然后插入锁眼,不出两分钟,问题就解决了。

取下锁链,我和天佑共同发力,伴随着一阵嘶哑的呻吟,角门缓缓开启,手电光里出现一道向下的石阶,与此同时,一股霉变潮湿的气味窜入鼻孔。

轻轻掩上角门,下至台阶底部,眼前是一条约两米宽的甬道,甬道两侧堆放着看不出年代和功能的杂物,留下的空间只够两人并行。前行二三十米,路面开始往上抬起,少了杂物的羁绊,甬道显得更加宽敞,空气亦不再潮湿。萧一笑还找到一个开关,拉了一下悬垂的绳子,头顶居然亮起一盏黄橙橙的灯泡。

转过一个弯,空间陡然增大好多倍,正如朋友所说,地下空间被分割成几片区域,每片区域各自独立且配有门锁,不过没装窗子,看不到内部环境。我觉得有点不对,因为这些混凝土砌块根本不是几十年前的产物,空间结构和建筑样式也不像关押反革命的牢笼。

“头儿,你看那里!”天佑碰了我一下,手电指着顶面的一个角落。我发现那里开了个大洞,从上面涌入几十根粗细不等、色彩各异的缆线,大部分很眼熟,有电源线、电话线、闭路电视线甚至还有宽带,那些线被黑胶带离出几股,分别接入每一片独立的区域。

萧一笑摇头叹道:“没想到,这座古老的教堂下还别有洞天。”朋友也纳闷不解:“他们这是在搞什么?”我的目光顺着那些迂曲盘卷的缆线游走:“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一个秘密的科研机构。”

天佑瞪大双眼:“研究什么?”我走到其中一扇门前,弓下身持手电朝缝隙里照射,须臾,给出个连自己都惊诧不已的回答:“七号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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