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光真人身材矮胖，坐着不动都要出三分汗，面对左溪尊者强大的威势，他很快就跟块被人用手挤了的吸水海绵似的，汗水滴答滴答往下掉，半刻也不肯停。
“啊，正在考虑换首徒，我现在的首徒太过不成器，左思右想下，决定换成婉离徒儿。”
左溪尊者翻手将冷金笺扣在桌面上，“我劝你三思，凡被替换下的首徒，没有一个能得善终的。你仔细想想，凡人的太子若成了‘前太子’，岂有活路？薛婉离是你徒儿，你疼，陈玄灵也是你徒儿，你难道就忍心看她去死？”
这……这这……这这这……
净光真人一时又拿不定主意了。
“那……尊者的意思是……”
左溪尊者伸手虚压，“坐。本尊者就来帮你参详参详。你跟本尊者说说，你为什么觉得薛婉离好，而陈玄灵不好。”
净光真人就把自己观察到的，以及从旁听到的全都讲了出来，“……尊者您看，我这大徒弟心思已经不在修炼上了，成天就想着打压同门，没有一点担当，实在难以胜任首徒。”
左溪尊者看了净光真人一眼，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又看了净光真人一眼，看得净光真人心里直发毛。
净光真人弱弱道：“尊者您有话尽管直说。”
左溪尊者望天，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少吃点东西，多长点心吧。”
净光真人：⊙_⊙
左溪尊者接着说：“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那陈玄灵每次做坏事都被你瞧见，既然不可能是巧合，那便是有人故意为之让你看见的，你那首徒也真是纯善，屡次被人陷害还不自知，真是……哎！”
左溪尊者的逻辑没问题，只是这说法吧，放在没有换上乐瑶瓤子的陈玄灵身上是不适用的，另一句话反而更确切，那就是夜路走多了总要遇到鬼，原装陈玄灵照一天三顿地找薛婉离麻烦，想不被人发现也难。
净光真人听完之后，眼皮抖了抖，再抖了抖，手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的三层肚皮，深觉左溪尊者分析得很有道理。
陈玄灵脾气向来直，心里藏不住事，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别人激一激她，气一气她，她肯定当场发作，然后再被其他师兄弟发现……那群正义感爆棚的人肯定站弱势方，当场跟陈玄灵掐起来，被净光真人看到也就不是难事了。
这么一想，薛婉离还真不适合做首徒。
只不过他总觉得薛婉离不是这样的人。
“尊者……”
左溪尊者摆摆手，站起身，“常言道三岁看老，陈玄灵是你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子的人，你会不知道？
“而薛婉离进门时，该有十二岁了吧，在凡俗中，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可她却能顺利离家拜入我派，没点心机，做得到吗？
“你再想想，陈玄灵在你心中的形象，从何时起开始变坏的。言尽于此，你好好观察你的徒弟吧，有时候真相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净光真人的冷汗唰的又下来了。
他对陈玄灵的印象，确实是薛婉离进门后开始变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