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华的爸爸说杀人，杀什么人？”若纳问道。
“不知道，他自己乱嚷嚷，没说杀谁，大家都认为是醉话，谁也没放心上。”老张挠挠头说道。
“你们觉得他在说谁？”若纳问道。
“自己的孩子犯再大的事情，父母也不会去杀了他，顶多就是不认他，另外如果刘晓云已经告诉了他彭华身上发生过的事情，我想彭父要杀的人可能是那个侵害彭华的人。”黎岸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为什么彭华的父亲却没有提及姓名呢？”若纳问道。
“反正不会是为了帮他掩饰。”柯岩说道。
“不错，我想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刘晓云根本没有告诉彭华的父亲那个人是谁。”若纳说道。
“既然事情都已经说破了，刘晓云为什么要有所保留？”孙峰问道。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刘晓云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不说，对彭华不公平，如果说了，彭家人的反应绝对不会小，就像彭华父亲后来表现出来的，恨到想要去杀人，刘晓云自然是想到这一点所以才会有所保留。”若纳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刘晓云在这个时候隐瞒那个人的真实身份，是因为她觉得彭华的父亲很有可能一怒之下做下什么过激的事情，这就反过来说明那个人现在还活者。”黎岸明白了若纳的想法。
“是的。”若纳点点头说道。
“这一切又能说明什么？”柯岩问道。
“说明彭华的动向。”黎岸说道。
“彭华的动向？”所有人都感到迷惑。
“如果那个老孙头还活着，彭华就有回来的理由，如果说以前彭华杀死的都是他自己的化身，那么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有机会再去对那些人下手了，而且即将开始他的逃亡之旅，那么他最后能做的恐怕就是杀死自己噩梦的源头，那个带给他一辈子痛苦的人。”黎岸说道。
“所以彭华在给他的母亲打电话的时候会问到村里的人，就像老张警官说的农村就这点好，一个村就是几个大家族，出了门就是亲戚，都熟悉，什么事也都藏不住。”若纳说道。
“这样说来，彭华一定会回来了？”孙峰问道。
“是的。”黎岸肯定地说道。
“老张，你对这个村里有残疾的姓孙老光棍有什么印象吗？”孙峰忙问老张。
“有，以前住在这个村的村东头，他可没少惹过麻烦，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绕着那里走，一辈子没娶上媳妇，心理都扭曲了，疯疯癫癫，满嘴跑舌头。”老张说道。
“现在呢？”黎岸问道。
“去年突然中风了，他家里没人，全部家当也值不了几个钱，村里也不能看着他不管，就凑了点钱把他送去了敬老院，多少能管他个温饱。”老张说道。
“敬老院在哪里？”黎岸问道。
“在镇上。”老张说道。
“明天一早我们去看看。”孙峰说道。
“最好能先打个电话。”黎岸却不太放心。
“我去查查看。”老张站起来说道。
老张出去不一会，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坏了，彭华好像早了一步。”老张喘着粗气说道。
“怎么回事？”孙峰猛地站起来问道。
“我打电话去敬老院，结果里面的工作人员说，老孙头一个远方侄子昨天去把老孙头接走了。”老张说道。
“远方侄子？”
“村里的干部说，老孙头家里根本就没人，哪有什么远方侄子，再说就算有也不会把这么个穷老头子接走的，肯定是那个彭华。”老张说道。
“快，马上去敬老院。”孙峰立刻说道。
“会不会来不及了？”柯岩不由得有些担心。
“不清楚，虽然老孙头年纪大了，但是毕竟也是个大活人，彭华不会随便就能动手，另外恨得越深越不会让对方轻易死去，他首先要战胜自己的恐惧和痛苦。”黎岸说道。
赶到敬老院，工作人员配合警方调出了监控，是个和彭华体形差不多的男子，可惜带着墨镜和帽子看不清楚相貌。
“沿路调取监控。”孙峰安排道。
“是。”
彭华似乎知道警察早晚会找到他一样，一路上不停的变换交通方式，出租车、公交车，如果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跟丢，在警方的坚持努力下才最终拼出一条完整的路线图，彭华带着老孙头绕了一个大圈，竟然最终停在了通向北鄙村的村际公路旁，接下来便没有任何监控设备能捕捉到他们的下落了。
“你说他们会去那里？”孙峰看着地图问道。
“老孙头的家还在不在？”黎岸却说道。
“只剩下几面墙了。”老张说道。
“周围是不是很僻静？”黎岸问道。
“嗯，那里周围都是田，这个时候没人去地里干活，僻静得很。”老张回答道。
“去老孙头家。”黎岸说道。
在老孙头家仅剩的四面墙里，一个被剥光上衣的老人被扔在雪地里，浑身已经开始发青，脸上也机会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已经冻得说不出话来了。
在离开老人几步远的地方，一个男人冷冷地看着，那眼中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好像他看到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原本就没有生命的东西。
“啊……啊……”在沉寂了不知多久之后，老人的嘴中突然发出了声音，像是回光返照一般，老人的眼睛突然有了焦点。
男人似乎被吓到了，他往后退了两部，身体开始发抖，童年那些痛苦的记忆猛地从心底喷涌而出，他蜷缩到墙角下开始痛苦的喊叫“不要，不要……”
这一切在黎岸他们赶到后才最后终结，所有人都心惊于这惨烈的一幕。
可是没有人能给它一个准确的评论，究竟谁是最终的受害人，谁是最无辜的牺牲者。
雪又开始下了起来，似乎想要掩盖掉一切，那破败的房屋、肮脏的角落、颓废的草木。
唯有看向远处的田地，你能发现那奋力从雪中探出头来的青翠的麦苗，无知无畏，像懵懂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