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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传闻般的台词今日也落到了她头上

千门万户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春节不经意间来临,意味着元宵佳节距离不远。

白晚不喜欢节日,从来没有好好过个春节。

不仅春节,她讨厌冬天。

每到冬天她要么四海八荒到处作妖,要么选择长生河畔冬眠。

今年情况特殊,因为要照顾玲珑昙,她在婆娑宫呆到了春节前夕。

但她不打算独自留在婆娑宫迎接春节,在寂静的夜晚欣赏灿烂烟火。

“磨叽磨叽陪滚滚玩。”明小滚奶声奶气的扒拉在云墨的腿上,像一只树懒甩都甩不掉。

云墨显然没有打算和他玩,一根眉头都没动。

白晚歪着一个脑袋瞧过去,她满心打算今日和云墨请假来着,这都等了大半个时辰了。

云墨一边四平八稳执笔批文书,一边当小团子不存在似的,任他在身边胡闹。

白晚在这份令人心生敬佩的淡定之余,对小团子也生了好奇。

倒没听说云墨和外面的什么小妖精生了孩子,怎么平白无故的冒了出来?

小孩儿圆滚滚的身子,胖乎乎的小手,奶白奶白的肌肤,晶莹剔透的眼睛,仿佛浑然天成的宝物,无论是谁见了都会心生欢喜。

白晚之所以站门口这么久都没进去,也是瞧小孩儿长得乖巧可人,看了又想看,爱不释手之故。

“磨叽呀,你再不配滚滚玩,滚滚就要寂寞、无聊死啦!”

明小滚生无可恋的在云墨的塌上滚来滚去,翻来覆去,活像一只愤怒的小糯米。

毫无威慑力。

明小滚又溜溜的爬到云墨的脖子上作妖。

白晚忍不住快笑了,这哪来的小活宝。

云墨习以为常的把他从脖子上拎下来。

这招终于引起了云墨的注意,明小滚得寸进尺,锲而不舍的重新爬上去。

直到晌午时分,云墨处理完了公事好歹舒了口气,拎着明小滚如拎着乖狸一般,轻轻捏着他的小脸:“真是不省心的小东西。”

明小滚腆着脸笑,两只小手蒙住眼睛倏地一下张开做了好大个鬼脸,吐舌道:“谁让磨叽不陪我玩!”

云墨拿他没办法,笑道:“没看见我在忙?”

明小滚不依不饶的假哭:“分明是磨叽先答应了君父!”

云墨举起一只手投降:“小祖宗饶了我罢,你想玩什么?”

明小滚两只水灵灵的眼睛滴溜溜的转,软乎乎的小手作势要云墨抱抱。

云墨把他搂怀里。

明小滚吃着小手手,炯炯有神的喊:“去吧,我们的征途注定在星辰大海!”

尼玛。

云墨一脸黑线:“你直说去海边就得了。”

“冥海。”明小滚搂住他的脖子,笑得牙花子都能看见。

要走了?

白晚狗腿子般跟上去,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云墨,我想和你请个假。”

“什么假?”白痴,在外面站了一两个时辰了,还知道进来说?

白晚道:“我有冬眠习惯。”

“你是熊还是蛇?”毛病。

白晚没理他:“我想申请七天假期,我要闭关冬眠。”

云墨停住脚步:“你想去哪里?”

白晚看着阴沉沉的天:“我要回长生河畔。”

云墨的呼吸滞了一瞬:“好。”

白晚准备目送两只出去玩儿。

明小滚胖滚滚的手指指着她:“她是谁?”

“园丁。”云墨说。

“区区园丁为何能和磨叽直接说上话?”小小年纪等级观念甚严重。

“她来还债。”云墨继续说。

明小滚显然被从未听闻过的双重身份搞迷糊了,小脑袋朝着白晚回望了好几次。

白晚还未走两步,就被人拦住了。

“请问可是白晚姑娘?君上有请。”

君上就是妖君明襄。

几百年前白晚见过明襄,冷峻的容颜,额间一颗妖君才有的红色朱砂,一身玄衣,笑意从未抵达眸底。

“白晚,阔别重逢,别来无恙。”明襄居高临下,坐在黑色的檀木塌上,声音深沉而凛冽。

比起以前的白晚,直到现在,明襄都像是全世界生物都欠他几千万银子不还似得,不怒自威,森然如芒。

白晚向他点头致意:“妖君。”

明襄道:“听说你一直住在婆娑宫?”

这还用得着听说嘛?白晚猜着他一定是让人调查过,今日准备充足才请她来喝茶聊天:“嗯。”

面对这种情况需要以静制动。

“我直说了,离开云墨。”

咳咳!!

白晚郁闷的锤了两下胸口,没想到这传闻般的台词今日也落到了她头上。

接下来她该说什么?给我几千万?我如你所愿?

明襄冷冷的说:“你只会给云墨带来灾难和不安。”

白晚知道,她是瘟神。

爱上她是不幸,喜欢她是不幸,和她亲近同样不幸。

她注定五弊三缺,六亲冰碳。

她站在大殿中间,四周无人,冷风穿过,半晌恢复了一些几百年前的血气,硬着头皮说:“云墨君都没有说什么,你凭什么..”

明襄眸子如寒冰,一开口便是令人绝望的深渊:“不要搞错了,我才是他的家人!”

白晚如遭雷击,煞白了脸,薄唇张了张:“是..好。”

还能说什么呢?

她有何资格?

长生河畔,一眼望去,不死不灭的桃花在荒无人烟的临界疯长,花瓣簌簌落下,如同一场从不凋零的绯色花雨。

白晚自弃于长生河畔,任由桃花肆意掩埋她的身体。

没有人来。

没有任何声音。

越是这种时候,她便越能模模糊糊的记起那些凌乱的画面,如同一根根毒刺插在肋骨间。

“阿晚,接下来老夫算到你有一劫难。”太上老君看着玛瑙桌上的白色龟壳,表情深沉的说。

白晚这一千多年来活的恣睢肆意,举目放去尚无人掣肘,对劫难什么的认识止于被其他神责骂:“老爷子,神还有什么劫难?”

太上老君叹了口气,望着她:“阿晚,你要记住老夫的话,无论遇到什么,不要放弃自己,即使改变不了什么也要努力活下去。”

彼时的白晚虽心气比天高,目中无人,到处调皮捣蛋,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

元始神境的神君们怜她无父无母无师长管教,多半对她睁只眼闭只眼。

她尚不知道外界的凶残。

一千七百年前她向夏衾表白失败,心灰意冷之下远走他乡,逃出了元始神境。

“嘿,哪里来的野丫头!”

一个声音呵斥她。

白晚眨眨眼,野丫头在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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