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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收徒

他家是有钱有势,但在开封城却不怎么显眼,对方可是王爷,给他三个胆子也不敢招惹啊,而且听说嘉王自水灾起便住在城外的别院,周围还建设一座军营,寻常人都不敢靠近。

他又跟王府的人没什么交情,就算想去结交也得找人介绍才行。

“这事容后再说,我们先来看看这幅画,小弟保证两位兄长不会失望,”李公麟带着两人往外走了走,寻了一处桌案,让家丁拿来一个盒子,道:“这幅画说起来也惊人,看起来像是白描,但又有不同之处,因为比白描之法更加逼真,画中的人物仿佛凸出来一般!”

“竟有此事?”苏家兄弟也来了兴趣,万分期待的看着李公麟手中的盒子。

李公麟也不在卖关子,其实他得这幅画也是偶然,赵頵总共画了没几幅,而且全部锁在自己的书房,下人们也不敢去偷画,可惜啊,千算万防,最终还是流传出了王府,前几日他给兰儿等人花了几幅画,兰儿她们得了赵頵的嘱托,自然也不会将画作往外卖的,而且那时她们要糊在祈愿灯上的,可她们毕竟是丫鬟,住所没有赵頵的书房那般把守森严,府里的丫鬟小厮众多,兰儿又显摆了一番,看到画的人不少,难免有人起了贪心,所以便有两幅画从王府流传了出来。

当时这两副画被偷偷拿出来的丫鬟卖到了开封最大的书斋,一时间引起了轰动,作为爱画如命的李公麟自然得到了消息。

李公麟年少又有钱,出手很大方,那些书斋画坊的老板都拿他当爷爷供着,有个好东西能不通知他么?不通知他怎么赚钱?开封城有钱人不少,喜欢买画作收藏的也不少,出手大方的也不少,问题是这两幅画不是出自大家之手啊,肯高价买这种的那就没多少人了!

李公麟就是为数不多的一个,他本就是绘画大家,这些老板也知道他擅长白描,而这两幅画看手法也是白描,说不定这位年少多金的李公子会喜欢,所以他们才通知了李公麟。

结果李公麟一见之下惊为神作,他本身就已经是白描大家,画出的山水人物以生动形象著称,但是与眼前这种画作相比,他的白描技法却显得有些粗陋了,特别是这幅画作上的许多技法,更是见所未见,比如他就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何画上的人物会如此写实,画上的人物景象就像是从画纸上凸出一般?

于是想都没想掏钱买下了两幅画,可让那家书斋的老板后悔哦,早知道李公子这么大方,他就多要点了!

“伯时,这里面就是那种前所未有的白描?”苏轼这时也激动的站起来问道,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寻常的画作,没想到会是从未见过的手法,画作十分的生动真实,好像画上的人要从上面走出来一样。

“嘿嘿,没错,这幅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图,还有一副仕女图!不过我没带来,现在还在家中,二位兄长若是有兴趣,明日去我家观看。”李公麟也十分得意的道,几人都是懂画爱画之人,自己能抢先一步得到两幅珍贵的画作,也是一个十分难得的夸耀机会。

没错,那副仕女图画的就是兰儿,是她一直央求赵頵,赵頵正好这几日也清闲着,便满足了她的愿望,给她画了一副,谁能想到竟然被人偷了出来!

苏轼和苏辙听到另一幅画没带来也是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好好的欣赏起眼前这幅牛郎织女相会图。

星空之下,偏偏而立的宫装织女,脚踩着喜鹊搭建的桥梁,一脸神情的望着对面挑着担子的牛郎,牛郎则是脚下如飞,急切的奔向桥对面,担子里的两个小孩嘴巴微张,眼中含泪,似乎还发出呜呜的哭泣声,无论是四个人物,还是无数的喜鹊,描绘的都极为传神写实,织女的深情,孩童见到母亲的急切之心都被表现的淋漓尽致,这种写实的画风,让苏轼和苏辙感觉这场景好像就发生在自己眼前一般,伸手就可以触摸道。

“子瞻兄,你们觉得这幅画作如何,这种新式的画法可否能开宗立派?”看着苏轼两人目瞪口呆的表情,李公麟微笑着问道,他初见这幅画时表现的可比苏轼两兄弟夸张多了,很是失态,恨不得整个人趴到画上去欣赏,差点把那书斋的老板吓到,要不然那老板也不能这么后悔!

“开宗立派?”饶是苏轼,心中也是震惊了一番。

“此种画法如此生动传神,若是肯收徒传授,我肯定愿意拜入其门下,假以时日,形成一派又有何难?”李公麟对这种画法是信心十足,竟然出口表示愿意拜师!

苏轼闻言也是点点头:“不错,此等神技,若是作画者肯收徒,肯拜入门下的绝对不是少数,流传一派自不是问题!”别说李公麟了,他自己都心动了,不过让他拜师可能不行,若是对方愿意教授他画法,就是要他半个身家也是愿意的!他跟李公麟不一样,李公麟才十六岁,正是拜师学艺的时候,可他已经二十七了,而且已经出仕,名声在外,若是对方真实一代大家还好,若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让他拜师可就有些为难了!

李公麟如是道:“我本以为白描已经是最为写实的画技了,没想到天下还有此等之法,以往真是太过自傲,如同井底之蛙,还要学习的有很多啊,我已经决定了,无论此人是谁,何等身份,我李公麟都要拜他为师,若是拜师不成,我便离开开封,行遍天下,拜访各处大家,学习画技!”

“伯时一向以写实见长,此等画风确实适合,若是能学习一二,日后伯时定然可以成为一代大家!”这时苏辙也开口赞叹道。虽然君子六艺之中并不包括画技,但是北宋时期越来越多的读书人开始将画画当做读书之余的消遣,这也将画技提高到风雅的层次,所谓琴棋书画,现在地位基本相当了。

三个大才子,其中两人还是名震京师的苏家兄弟,躲在此处围着一幅画 讨论这么久,哪里会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当即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看到画后也是一脸震惊的模样,更有几个士子想要走进一观,若不是李公麟出手的早,画作恐怕已经让人夺了去!

“李公子,让我等也欣赏欣赏!”

“是啊,李公子,大家都知道你是白描高手,这幅牛郎织女相会图当真传神的很啊,让我等看看,也好替李公子扬名!”

更有不差钱的商人直接出价:“李公子若是愿意割爱,老朽出两千两白银收下此画!”

“哼,看不起谁呢?这可是李公麟李公子的新作,我看画风颇为新颖,日后肯定是价值连城,你两千两就想收?李公子,莫要搭理这吝啬鬼,我愿意出价三千两!”

“我出五千两!”

一个好好的诗会,差点变成了拍卖会,苏轼也是心惊啊,就这么一幅画,竟然能卖出五千两的高价?李公麟转手就能赚五倍啊!要不自己也跟着李公麟拜师,日后卖画为生得了……

李公麟当然不会卖,他又不差钱,笑着将画收起来:“对不住了,各位,这画我可不卖!而且这画并不是我画的,乃是偶然所得,并不知道是谁所做,若是各位能认出,请告诉公麟,自当厚礼相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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