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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吕二爷之‘死’

吕松原知道,这一次他彻底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万万没想到最后对他下手的竟然是所谓的‘盟友’。他并不可知道今川家与山木齐藤的恩怨,十二年前吕念圣远渡东洋,机缘巧合之下从今川真知手中救下了齐藤,只是出于一种吕念圣所认知的‘江湖’义气,结果为自家招来横祸。

早已觉察到吕松原离开的吕念圣正心绪不宁的坐在抄手游廊里,从今川丘库来到吕家的第一天起,吕念圣便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当年救下齐藤后,他对所谓的今川家族只是有个简单的轮廓,并不知道对方乃是东洋第一世家,更不知道被他打伤的那个人竟是今川家族的家主。

当吕松原跌跌撞撞的回到家里后,吕念圣终于确定那种不祥的预感源自那里,以他的的道行,自然瞧出吕松原道心被毁,一年来的苦修烟消云散,重新沦为一个普通人,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这个从小便事事都由着性子的孙子正在走向疯魔的边缘。吕念圣心神不宁的走出游廊,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风轻云淡,想要安慰一下他,尖利冰冷的物体刺入了他的腹部,吕松原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不断重复着:“全都是你的错,全都是你的错!”

吕念圣一把推开吕松原,捂着小腹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颤抖的指着吕松原道:“原儿你疯了!”

吕松原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怒吼着:“全都是你们的错啊!”状若疯癫的再次冲向吕二爷。

吕念圣心知此时吕松原早已没了理智可言,任由他这般胡来,迟早两败俱伤。强忍着小腹传来的刺痛感,从口袋里捏了一枚棋子出来,指尖使力,棋子夹杂着轻微的呼啸声直直钉在了吕松原的眉宇之间,吕松原手中的短刃脱离,随后整个人直挺挺的仰天倒去。

啪啪啪!

掌声响起,阴影里,属于今川丘库的声音传来:“本以为可以欣赏的一场狗咬狗的好戏,可惜了、可惜了啊,吕念圣,你可知罪?”

尚且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差错的吕念圣一脸茫然:“今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今川丘库的脸在阴影里时隐时现:“当年你救下山木齐藤这个窃贼,还打伤了我父亲,你以为自己结了一段善缘,却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一个不该惹的煞神。”

吕念圣脸色大变:“今川真知?怪不得,怪不得……”

今川丘库嘴角扬起阴冷的弧度:“吕念圣,我来替我父亲取走你的狗命!”阴影里有无数的黑色触手延展开来,宛如千万河流汇聚成一片汪洋,吕念圣仿佛汪洋中的一叶浮萍,浪头扑来,岌岌可危。

生死关头,吕念圣忽然变得淡定起来,直起腰肢,小腹上的伤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面无表情的看着今川丘库道:“我们国家有句古话叫做一山还比一山高,莫要小瞧了敌人,也不要太高估自己的能耐。”

正在迅速眼神的黑色触手骤然一滞,一团火焰自吕念圣脚下升腾而起,化作一头火焰凝聚的巨兽,直直扑向今川丘库。

隐忍了十年的吕念圣,直到今日才显露山水,今川丘库似乎被吕念圣突然展现出的身手吓傻了,一动不动的任由火焰巨兽将他吞没,吕念圣的容貌仿佛又苍老了几分,喘着粗气,摇摇欲坠。

“你老了,吕念圣!”

吕念圣陡然发现身体失去了控制,在他的身后,今川丘库闲庭信步的走了出来,宛如毒蛇一般紧紧盯着他的后背道:“你的自负迟早会把你逼上绝路。”

吕念圣虽然极力保持镇定,可说话时的语气早已把他的真实情绪出卖的一干二净:“今川丘库,你想怎样?”

“废话,当然是要报仇!”

“你以为真的只凭你的三脚猫功夫便能杀了我?不要忘了,当年全盛时期的今川真知依然是我的手下败将,你比他,差远了!”一道虚影从吕念圣的身体内脱离,化作一道流光冲向现出本体的今川丘库,虚影从他的身体里穿行而过,今川丘库如遭电击,身体瞬间被被一层薄薄的冰层覆盖,从变成一个栩栩如生的大冰雕。

吕念圣的神魂返回体内,缓缓的转过身,冷笑着看着今川丘库道:“今川,你跟今川真知一样,为人太过自负,迟早会把自己送上绝路的。”

冰雕中的今川丘库眨了眨眼睛,似乎极为认同他的话,吕念圣忽然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一阵剧烈的刺痛感沿着后心口传来,吕念圣缓缓回头,本应该被他控制住的吕松原表情呆滞的看着他,那柄黑色的短刃齐\根没入,身体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了,缓缓瘫倒在地,讷讷的望着吕松原:“原儿你……”

冰雕骤然破碎,浑身湿漉漉的今川丘库站在了吕念圣的身前,居高临下看着他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你不懂这个道理啊!”

今川丘库轻轻打了个响指,脱离了控制的吕松原再次一动不动的摔倒在地。随后,大仇得报的东洋男子,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吕家宅院。

……

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吕念圣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意识正在慢慢的消失,想起这么多年来的遭遇,吕念圣

老泪纵横,原以为只要解甲归田,世间所有恩怨便与他再无瓜葛,可以踏踏实实的安享晚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命里早已注定的结局。他不甘心,一身抱负还没有来得及施展,他不想就这么默默无闻的离去。

“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吕念圣本能的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精神早已错乱,默默的念了一句咒语,神魂再次出窍,伏在两人上空踌躇了一阵,随后毫不犹豫的没入了吕松原的体内。

雄鸡啼晓,东方泛白。

极少归家的吕楚歌踏入院子后第一眼便看到了躺在院子中央的吕念圣,身下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液早已干涸,乌黑而毫无光泽,好似某个人的本性。

吕松原一动不动的跪在吕念圣身前,身边放着那柄即使沾了血迹也无法辨认的黑色短刃。吕楚河第一个念头便是吕松原杀了二叔,再转念一想,吕念圣待吕松原视如己出,这十多年来百般宠溺,吕松原更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爷爷看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吕楚河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上前搀扶了儿子,却发现他早已泪流满面,见到吕楚河后,吕松原的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一声不吭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

虽然对这个没有人情味家没有太多的归属感,但吕念圣毕竟是她的长辈,在街道通知后,第一时间回了家里。

吕念圣的躯体早已被安置进了祠堂,院子中央的血渍被清洗过了,

许久不曾谋面的叔叔伯伯们正在陆陆续续赶回家里,整个吕宅弥漫着悲桑的气息。

吕殊韵第一时间去看望吕松原,只见他双目呆滞的看着天花板,正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着:“我一定会报仇的。”

家里人都知道姐弟两的关系情比金坚,自觉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两人。待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吕殊韵关上了房门,神色复杂的看着失魂落魄的弟弟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概是想起了什么,表情大变,有些难以置信道:“你去找许宗扬了?”

吕松原木然回头,眼神从迷茫变得炯炯有神,虽然没有回答,可神情举止早已表明了一切。

“为什么?”谁都知道这句为什么的言外之意。

“我去找他问个明白!”吕殊韵转身便走,吕松原气若游丝的喊住了她,缓缓摇了摇头,表情坚毅道:“都是我的错,所有的后果都应该由我来承担。”

吕殊韵脸色阴冷道:“二爷因你而死,损失的可是整个吕家的颜面,这口恶气,我绝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咽下。”

吕松原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韵儿,不要乱来!”

正准备离开的吕殊韵身形一顿,转过身难以置信的看着吕松原,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总觉得此时此刻的吕松原,无论说话时的语气或者看她时的眼神,与从前的吕松原有着天壤之别。

吕殊韵微微皱眉道:“松原,你喊我什么?”

吕松原动了动嘴唇,负在背后的拳头渐渐握紧,心知此时如果没有打消吕殊韵的疑虑,以她的智慧,用不了几日便能瞧出蛛丝马迹,到那个时候他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道:“姐,其实昨晚我并没有看清出手的那个人是谁,我也没有去找许宗扬的麻烦,在事情真相水落石出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吕松原话锋陡然一转:“姐,你要相信我,我已经不再是一年前的那个松原了,我会处理好的。”

吕殊韵将信将疑的走到他床边坐下,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这一年过的很苦,换做谁心里都不会好受,但你毕竟长大了,二爷生前曾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他老人家已经走了,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他对你的栽培。”她握住了吕松原的手,似乎感觉到对方微微颤抖了一下,只以为情绪作祟,并没有朝深远处细想。

吕二爷被人刺杀,吕家本来想要把这个消息隐瞒下去,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两日光景,几乎大半个晋阳都得知了这一消息。这样一位大圣人就这么走了,无论真情实意也好,虚情假意也罢,早年受过吕念圣指点的人们纷纷前来吊丧。言语间谈及吕念圣生前的丰功伟绩,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二爷生前是出了名的乐善好施,心系天下苍生,怎么可能会有仇家。”

“是啊,当年如果不是二爷指点,这会儿晋阳哪还有我廖家的一席之地。”

“杀人凶手就该被人千刀万剐!”

正站在灵堂前迎接吊丧来宾的吕松原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眼神闪烁,心情复杂。

……

“确定是佳佳没错了。只不过染了红头发,身边跟着个金发男子。宗扬,你说佳佳她会不会……”唐歆脸上满是担忧,女人的第六感准确的可怕,从蒋葭伊回来的那一天开始,唐歆已经觉察到对方的异常。她毕竟只是个普通人,思来想去也只能归结为刚刚回国,难免会有些不适应。直到今天中午在街上偶遇,唐歆本来要打招呼,然而当看到对方脸上的冷漠表情后,唐歆无来

由的一阵心悸,思来想去,最终选择把这件事告诉了许宗扬。

这会儿她对许宗扬抱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疑难杂症,到了许宗扬这里都会药到病除。大概也是因为接连几番光离古怪的遭遇,许宗扬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似乎能搬山倒海的本领。

唐歆把这件事当成了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小秘密,自然有什么秘密都会找许宗扬倾诉,如今在她眼里,但凡发生在身边任何的反常现象都可以归结为‘灵异事件’。

“染了红发?”许宗扬无来由的想起了几天前在蒋家所看到的一幕,那日的遭遇许宗扬基本已经确定,蒋葭伊一定出了问题,只是这种诡异的情形便是连一向自诩见多识广的曹国舅都表示极为罕见。事后曾返回院中,那会儿蒋葭伊早已不知所踪,几天来他一直在不停的寻找蒋葭伊的下落,如今听唐歆说起对方竟然跟一个金发男子结伴而行,甚至染了红发,许宗扬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蒋葭伊被人控制了。

无来由的想起了石井一郎初所作出的种种,心道难不成国外也有所谓的尸毒一说?

“你现在在哪儿?”

那头的说话声明显小了许多:“我正在跟踪他两。”

许宗扬不容置否道:“赶紧回来!”

唐歆犹豫了一下,本想拒绝,再抬头时,眼前早已没了两人的身影,此时她已经跟踪着蒋葭伊二人来到这栋尚未竣工的大楼外,可能是因为款项不足资金断裂,这栋楼房实际上已经算是烂尾楼,这会儿工地上空无一人,唐歆左右张望了一下,只能默默的应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有个人影拦住了她的去路,红发蒋葭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你认识我?”

唐歆脑袋飞速的运转了一下,讪讪一笑道:“我、我认错人了!”

红发女子牵动了下嘴角:“看来你的确是认识我!不如就从你开始好了!”一道炙热的火焰从她的口中喷薄而出,唐歆仿佛忘了逃跑,眼睁睁的看着火焰朝她席卷而来,一道无形的屏障骤然出现在两人中间,呈现出一种宛如镜面般的景象,火焰从镜面中反射回来,反冲向红发女子。

却是自嫁衣女鬼一事后,始终心系唐歆安危的许宗扬,昂求曹国舅赐给她一张护身符,曹国舅心中有愧,没有拒绝,不想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红发女子万没想到会出师不利,与此同时,早有感应的曹国舅毫不犹豫的从许宗扬身上脱离,上了唐欣的身,大喝一声:“何方妖魔,胆敢光天化日之下作祟。”声色俱厉,动作也不含糊,转身就逃,红发女子发呆的功夫,唐歆早已消失在视线之外。

约瑟夫从墙后走了出来,毫不留情的取笑道:“克莱儿,这是你第几次失手了?”

克莱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眉头微蹙,自顾自的说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

“成了,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蒋葭伊被人控制了,瞧不出对方来历,看样子不像是咱们这边的神怪。道行倒是不浅,与咱不相伯仲,只可惜水土不服,咱瞧着这几日应该还会继续作乱。”

“进口货?”

“进口货这三个字用的好,国舅我早年也算是游遍大江南北,西方神祇跟咱们这边完全是两个体系,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也不知道几天前是谁跟个丧家之犬一样落荒而逃的。”

曹国舅被许宗扬无情揭短,面不改色心不跳:“那只是咱没有做好准备……”

许宗扬懒得听他吹嘘,岔开话题道:“唐歆人呢?”

交谈间,一辆出租车在水果摊前停下,唐歆一脸迷茫的从车里走出来,看到许宗扬后,眼圈一红,险些落泪。许宗扬手忙脚乱的搂着她安慰了一阵,扶着她进了屋子。嘴上埋怨着:“你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要不是关键时刻……”曹国舅咳嗽了一声,连忙换了个方式道:“要不是我关键时刻使用通天之能救下你,这会儿你只怕……”

眼见唐歆魂不守舍,心知这会儿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恢复正色道:“确定是佳佳吗?”

唐歆泪珠儿不断的滚落下来,仰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许宗扬道:“你说佳佳她会不会已经……”

许宗扬心知此时善意的谎言起不了作用,对唐歆没有丝毫隐瞒回答道:“有两种可能性,一是佳佳被附身,暂且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第二种可能是,佳佳她……不过你放心,第二种可能性非常小,有些东西要借助活人的气息来掩盖本身的怨气,如果强行夺舍,用不了几日,随着肉体的腐朽,一些异常会不可避免的呈现出来……”许宗扬说话声越来越小,心知这些话便是连他自己都不可能说服。曹国舅都无法确定对方的来历,既然是两个体系,有些适用于本土的东西也许对于它们来说根本起不了作用。

安顿着唐歆休息后,许宗扬悄悄关上了水果摊的卷闸门,望着逐渐变暗的天色,道:“国舅,拯救世界的重任看来又要落在咱两头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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