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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冲煞

谁知铁拐李道:“老子怎么知道他中的什么邪?”

许宗扬不满的嘟囔了一声:“您老不是神仙嘛?竟然会有神仙不知道的事?”

铁拐李老神在在的回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小崽子你拿来那么多废话?”

许宗扬心知肚明铁拐李必定知道其中缘由,可能出于某些原因不愿告知与他,又不敢强求。眼瞧着马老二缓过那口气,心底松了口气,马有为带着他爹在水龙头下简单洗漱了一下,身上的粪水味稍稍减轻了些。许宗扬此时那还顾得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细节,等马老二一出来,忙凑过去,低声问道:“马二哥,先前到底咋回事啊?”

铁拐李明明知情不肯告知,许宗扬只能从马老二身上下手,哪知马老二也是一头雾水,回了一句后重新走到水龙头下冲洗头发。许宗扬跟马有为对视了一眼,两人相伴着准备回灵堂去,刚走出门,远远瞧见曹六岁竟然去而复返。

许宗扬赶忙上前迎了他,曹六岁一见许宗扬,愁眉苦脸唉声叹息道:“想来想去,这种事情还得我出马才行。”

许宗扬知道这位本地赫赫有名的风水师人品当真没的说,先前撂摊子也是因为恼怒马老二的不讲理,心里终究过意不去,这才重新返回来。心里对他蛮钦佩的,三人结伴,边朝马老大的灵堂走边交谈着。

许宗扬对他没什么好隐瞒的,一五一十的将之前发生在马老二身上的奇怪症状说给了曹六岁。曹六岁听完之后沉思了一阵,道:“这么一来,事情怕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办。”

许宗扬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道:“冲煞?”

曹六岁并不认识许宗扬,然而听许宗扬这么一说,眼前登时一亮,仔仔细细打量了许宗扬一眼,由衷赞叹道:“小孩子懂得不少嘛。”

许宗扬见马有为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心知死胖子估计又要将他吹嘘的天花地坠,不易觉察的摇了摇头。一般村子里办丧事,最忌讳的便是同行抢生意,而今铁拐李明摆着揣着明白装糊涂,倘若被马有为这么一吹嘘,别说曹六岁不乐意,就算是乐意,许宗扬现在跟个外行人没什么区别。

听得曹六岁称赞,许宗扬老脸一红,讷讷道:“上学那会儿喜欢看些风水堪舆奇门遁甲之类的书籍,懂倒是不懂,随口说说,您老人家也别见怪。”顿了顿,重新把话头引到正事:“一般冲煞了总该有个破解的法子吧?”

曹六岁很满意许宗扬的为人处世,点了点头道:“的确是冲煞,但到底是冲的什么煞,又在哪里冲的,想来除了马老大,大概在无人知道。”

许宗扬微微皱眉道:“你老人家的意思是,没得解?”

曹六岁捋了捋长长的白眉道:“倒也并非无解,不过这事得征求家属同意,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许宗扬道:“家属这边好说,我来劝劝马老二,您老就说咱们该怎么办吧。”

曹六岁最怕老马家都跟马老二一般不讲理,如今有个明事理的小后生愿意替他分忧解难,当下心神大定,道:“那我也就不瞒你了,之前替马老大收敛的时候我也在场,我根据马老二提供的消息结合马老大尸斑的程度算了下时辰,这马老大,死的时辰不对,而且枉死之人又进了村,更是雪上加霜。”

见许宗扬一脸好奇的模样,曹六岁心中更加满意,朝许宗扬这边靠近了少许,压低声音道:“马老大打了这么多年光棍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生辰八字正对天煞,正所谓天煞孤星。而他死的这天,哼哼!”

曹六岁突然冷笑了一声,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好巧不巧,正赶上土地老爷生日,马老大偏又拼着一口气回到村里,八字与土地老爷相冲,自然犯煞。”

许宗扬听得心惊肉跳,久久无法言语。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灵堂外,却见马有钱并没有守灵,而是站在外面,脸上表情古怪。许宗扬急忙小跑几步,顺着马有钱的视线看去,只见那副棺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翻了个个,将棺材前供桌也一并推到了,香炉蜡烛洒了一地,好在没什么送花圈,倒没有引发火灾。

曹六岁后脚跟着进了灵堂,一见这般情形,猛地一拍脑袋,自己骂自己道:“早知道刚才就不该跟马老二置气。”

许宗扬慌忙道:“是不是已经迟了?”

曹六岁闭着眼睛掐算了一阵道:“还不算迟,如果让棺材再翻两次,可就真的回天乏力了。”

当即不再绕圈子,道:“马老二那边先别管,小后生,你去一趟县城,找罗瞎子,就说曹六岁要跟他要一张紫金符。无论他问什么,你都别告诉他,着老瞎子最爱管闲事,一旦你说了来由,指不定会跟你翻脸。”

许宗扬心里纳闷:这可是办正事,死者为大,罗瞎子再怎么不近人情,也该为逝者考虑考虑。当下不再等候,去村子里借了辆摩托车,直奔县城。

从前去趟县城,少说也得三四个小时,近几年每个村子都修了

水泥路,不想早先那会儿坑坑洼洼,交通工具也变得更加快捷,打个来回用不了一个小时。

一路直奔县城,路过县派出所时,许宗扬不由自主的放慢了速度,探头探脑的朝里边看了一眼,没见着邢舞墨的身影,颇有些失望。心知这会儿就算见着了,也不是叙旧的时候,收回心思,沿着曹六岁告知的路线,很快来到了一个巷子口。

介州这种四线以外的小城市自然比不得晋阳繁华,随处可见上世纪中旬的老建筑。这巷子的年代少说也有五六十年,巷子两旁的院墙青砖早被灰碱剥离的坑坑洼洼,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塌。

许宗扬在去晋阳之前,几乎三天两头往县城跑,倒是没注意这条巷子。骑着摩托车晃晃悠悠的进了巷子,在一家仅容一人通过的破败木门外停下,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可供参考的标志,心里寻思着:曹六岁神神叨叨的把这个老瞎子形容的仿佛世外高人,还以为又是跟班爷一样是个守义庄的,结果只是一间普通居民房。

许宗扬倒是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个道理,当下收了心绪,轻轻扣响了木门。

隔了一阵后,院子里传来里的细碎脚步声,伴着吱呀,木门朝内打开,门外门内两人彼此看了一眼,同时喊出声。

“许宗扬?”

“罗筱君?”

许宗扬哈的笑了一声:“原来罗瞎子就是你爷爷啊?”

名叫罗筱君的女子正巧是许宗扬的高中同学,两人又是同桌,当初在班里的时候,许宗扬是出了名的调皮捣蛋,罗筱君却是出了名的爱管闲事。两人仿佛天生的冤家,时常斗嘴。高儿分科后,好巧不巧,两人还是同桌,承包了介州高中161班整整三年的笑料。

现在一想,许宗扬反而释然,罗瞎子的孙女,自然也延续了她家爱管闲事的传统。

罗筱君笑道:“什么爷爷,我爷爷早过世了,罗瞎子是我奶奶。”

许宗扬习惯性思维作祟,以为能被曹六岁瞧得上眼的一定也是个男人,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个妇人。颇为尴尬的笑笑,跟着罗筱君进了院子。

一进门,罗筱君便高声喊道:“奶奶,你瞧谁来了,许宗扬,就是那个我时常跟你说起的同桌。”

许宗扬翻个白眼,四处看去,院子是那种老式的三合小院,正北自然是三间正房,两侧一边为厨房杂物间,一边是厢房,本地方言也叫‘下房’。旧时候下房的意思便是给下人住得,后来也没了那么多讲究。

上高中那会儿,有时候周末许宗扬便不回家,住在同学家里,也是这种格局的院落,住得就是厢房。许宗扬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从前的日子,默默叹了口气。

思索间,厨房里走出个年近七十的老妇人,头发全白,身形佝偻,抬起眼皮看了许宗扬一眼,一脸和蔼道:“快、快进来,正好赶上我孙女要吃三鲜包子,你可就有口福啦。”

许宗扬见她眼睛并没有瞎,心道为什么曹六岁要喊人家瞎子。但这种话万万问不出口的,只能笑着回绝道:“奶奶,我刚吃过饭。”

话未说完,肚子里先咕咕叫了两声,眼见罗筱君正捂着嘴偷笑,只能硬着头皮道:“奶奶我真的不饿。”然而肚子仿佛在跟他作对,又咕咕两声,罗筱君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老同桌你就别见外了,奶奶做的三鲜包子可好吃了,家里就我们两个,也吃不完的。再说了,咱们老同桌快要三年没见了,借机叙叙旧吧。”

许宗扬还在担忧老马家的事,固执的摇了摇头。罗筱君知他性格向来如此,没再强求,张罗着进门帮衬奶奶。许宗扬趁机走到罗老太太跟前,轻声道:“奶奶,曹六岁让我跟你要一张紫金符,嗯,紫金符。”

他生怕罗老太太耳朵不好使,又强调了一遍,罗老太再次抬起眼皮看了许宗扬一眼,道:“要紫金符做什么?”

许宗扬犹记得来之前曹六岁告诫过的,假装不解道:“他也没说,只说要我跟你……”

罗老太顿了顿拐杖,打断了许宗扬的话:“诈尸了吧?”

许宗扬一愣,心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刚想争辩几句,罗老太已经转身进了厨房,将许宗扬彻底晾在院子里。

许宗扬颇为尴尬,心道只怕这位罗瞎子猜到他的目的后,说什么也不会再给他紫金符,轻轻叹了口气,准备回去将这个坏消息告诉曹六岁,让他再想办法。

刚转身要走,罗老太再次拄着拐杖走出来,手里拿着个黄纸抱着的薄薄信封,递给许宗扬道:“你回去告诉他,这张符只能解燃煤之急,只有两到三天,如果要彻底压住煞气,得用阴木棺材才行。”

许宗扬倒是知道阴木,心道这玩意儿可是有价无市,真要找,别说马老大诈尸,就是变成僵尸都有可能。但如今要做是却是解燃眉之急,接过黄纸信封,道了声谢,又冲着厨房内说道:“老同桌,这边有急事,暂时就不跟你许久啦,咱们改天再聚。”

罗筱君从门后探出半个脑袋,嘴里还叼着半个包子,含糊不清道:“这么急?”

见许宗扬正看向她的嘴唇,脸一红,慌忙拿掉包子,道:“你等一下,我给你带几个回去。”

拿了包装袋装了几个热气腾腾的素包子,送许宗扬走出院门,临走前还百般叮嘱:“记得常来玩啊。”

许宗扬挥了挥手,骑着摩托车一路朝村里驶去,路过派出所的时候,邢舞墨正站在门口,隐约觉得过去的人影有些眼熟,没有多想,转身进了所里。

回了村里,许宗扬一刻也不敢耽搁,直奔村西口。到了村口,又听得哄哄噪噪一片,说话声正是马老二,许宗扬只以为他跟曹六岁又吵起来了,小跑着过去准备劝和,进了灵堂才发现马老二并不是跟曹六岁争吵,而是蹲在他大哥棺材前,神情激动,不住的说着:“哥啊,是我对不住你,没看好你,才让你出了事,做弟弟的……”

巴拉巴拉数落着自己不是。

马老二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大嗓门,从来不会说悄悄话,许宗扬松了口气,准备将带回来的黄纸封递给曹六岁,余光瞥见灵堂前棺材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棺材里似乎又一双眼睛正在瞧他,又仔细看去,却见对方并不是看他,而是远远瞪着许宗扬身后的旷野,登时吓了一跳。

身后传来了说话声,许宗扬一个激灵,倏然回头,见是曹六岁,暗暗松了口气,把带回来的东西递过去,再回头看去,只见棺材板钉的好好的,哪有什么眼睛之类的。

许宗扬自嘲的笑笑,心道自己好歹是个顶神,怎么疑神疑鬼的,收起思绪,拉着曹六岁出了灵堂,将罗老太交代过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曹六岁。

曹六岁听完后怔怔道:“罗瞎子真这么跟你说的?她问过你什么话呗?”

许宗扬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只跟她说了是您要紫金符,她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只说‘诈尸了吧’,我吓了一跳,暗想她是怎么猜到的,本以为这事就这么黄了,前脚已经出了门,罗瞎子又走出来,给了我这个黄纸封,还让我转告你,要用阴木棺材放置尸体。”

曹六岁不住的唉声叹息:“早知道就不该找她的。”

许宗扬好奇道:“她也是一番好意,怎么听着您老好像不乐意似的。”

曹六岁道:“你小后生不懂,这个罗瞎子可是出了名的神嘴。”

许宗扬暗自思索着,不知道神嘴跟名嘴有什么关系。却见曹六岁一脸的鄙夷,心道这神嘴只怕是被粉饰过的词汇。

果然,曹六岁撇嘴道:“只要被她说中的事,往往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许宗扬这才明白所谓的神嘴其实就是大家所说的乌鸦嘴,转念一想,说的话十说九中,是不是也间接证明了罗瞎子又未卜先知的能力?

却听曹六岁又道:“虽然这张嘴神,但是她说的话往往都有道理。如此一来,这张紫金符只怕真的只能解燃眉之急,说不来,还真的用阴木棺材。”

许宗扬道:“可是这阴木从来不好找,就算找着了,以老马家的那点家底,又怎么可能买得起。”心里计较着少不的腆着脸请唐老爷子帮忙。哪知曹六岁笑道:“什么买得起买不起的,遍地都是,还用找?只不过,必须得征求主家同意罢了。”

许宗扬又是一愣:“合着咱们这边还有贩卖这种玩意的?”

曹六岁神秘兮兮的一笑,压低声音道:“罗瞎子说的这种阴木,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东西,而是埋在地下很多年的棺材。也就是说,要别人用过的棺材给马老大下葬。阴木也不过是我们的行话罢了。”

许宗扬暗暗吃惊,心道:这可不就是要刨人家的坟墓嘛,主家又怎么可能答应。

曹六岁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道:“确实有些麻烦,这事你跟我是做不来主的,还得征求马老二的意见。”经过争吵,曹六岁死活不肯跟马老二多说话,言外之意自然是要许宗扬跟马老二开口。

许宗扬深吸了口气,准备找马老二商议,刚进了灵堂,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只欲调头就跑。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具棺材又‘打开了’,马老大大半个身子爬出棺材外,脑袋已经半仰着,远远看着许宗扬的身后,仔细看去,身体正在以极慢的速度缓缓向灵堂外挪动。许宗扬连忙喊了一声铁拐李,久久得不到仙家回应,心里暗骂,猛地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眼睛一闭一睁,再睁开时,异象果然消失了。

许宗扬一刻也不敢多待,走过去推了推还在簌簌叨叨的马老二,马老二回头看去,见是许宗扬,从地上站起来,道:“有事?”

许宗扬见他神采奕奕,心里更觉得不对劲,轻声问道:“马二哥,你在跟谁说话?”

马老二道:“我哥啊。”

许宗扬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反问道:“你哥?”

马老二神秘一笑道:“你不知道罢,我哥他……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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