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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一章

息风离了逍遥峰后, 顾长庚便抱着白羽然去找了谢远。

到了魂灯阁的时候属于白羽然的那盏魂灯的光亮已经很微弱,似乎下一秒便会熄灭。

“师父, 白师妹她……”

“把她放在冰床上吧。”

谢远并未对白羽然为何如此而感到有丝毫的惊讶。

他只淡淡地这么对顾长庚说了句, 挥手将屏风挥开。

冰床显露出了模样。

那屏风并不是普通的屏风,而是用来遮掩寒气的法阵。

撤去了屏风之后,整个魂灯阁都被寒气所笼罩。

顾长庚没来得及多想, 连忙抱着白羽然过去。

他将少女轻轻地放在冰床上面。

氤氲的白色雾气将她的身影弄得朦胧模糊。

她身上一大片的殷红血迹,在白雾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的分明。

如皑皑白雪之中落下了一大片的梅花。

顾长庚已经提前为白羽然止住了血, 然后因为灵力, 被吸走了大半, 它显得了情况并不乐观。

修者的灵力是维持灵脉的基础,而灵脉则是支撑修者根基的前提。

她现在气若游丝,没有了平日的生气。

“师父,她……”

顾长庚想要把之前没有说完的话告知给谢远, 然而谢远抬眸看了他一眼 。

“我知道她是被斩魔剑所伤 。”

青年一顿, 将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

“刚才容师弟传了道密音过来, 事情全貌我大概都知晓了。”

谢远说到这里停了下。

“这件事你知道吗?”

他并没有将话说尽,可顾长庚一下子便知道谢远在问什么。

他长长的睫毛颤了下, 最后微微颔首。

“看来也就我一人不知。”

谢远倒是并未怎么生气,叹了口气,抬起手捋了下长长的胡子。

“我当时原以为收到了个双灵根资质的好苗子, 不想她竟是先魔尊遗落在人间王城的血脉。”

顾长庚听后猛地一抬头,脸上惊愕的神情没有丝毫作假。

他这个反应让谢远疑惑地看了过去。

“怎么?你不是知道吗?为何如此惊讶?”

青年点了点头,而后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

“……弟子只知道她是半魔, 不知道她是先魔尊的血脉。”

“也是,她父亲是被容师弟给斩杀的,她不告诉你也是自然。”

顾长庚张了张嘴,虽然话题似乎没什么问题,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半晌,他喉结滚了滚,垂眸看向了躺在冰床上,灵力稍微恢复了些的白羽然。

“白师妹她并未做什么坏事,只是想要借斩魔剑斩断身上的魔气。”

“我知道。”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救她。 ”

顾长庚有些琢磨不清楚谢远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看上去并未怪罪自己隐瞒了白羽然是半魔的事情,或者更准确来说他并未多在意。

“那师父,之后白师妹……还能留在剑宗吗?”

青霄凌云是当世的第一剑宗正派,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

尤其白羽然的身份敏感,是先魔尊的血脉,是死于容予之手。

“让她自行下山吧。”

谢远用灵力养护着白羽然的同时,感知到什么后微微皱了皱眉。

“她上剑宗的目的本就不存,并不是一心求道,只是为了去剑冢取斩魔剑斩断身上的魔气。”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老者探知完了白羽然身上的灵脉后,神情凝重地对顾长庚说道。

“她并不是旁的半魔,身上的魔气斩不断也褪不去。

即使被斩魔剑吸走了魔气,因她血脉流淌着的是先魔尊的血,除非生杀,否则过段时间魔气还会凝出。”

“她终归是入不了道的。”

顾长庚一愣,并不知道这万魔的魔气竟如此生生不息。

如野火烧了也疯长的野草一般。

“……我明白了。”

他沉声说道。

“师父,等到白师妹清醒之后,可否让我亲自送她下山?”

谢远是知晓顾长庚在入道前的一些事情的。

他知道白羽然的母亲对青年有救命之恩。

“可以。”

“到时候你将她安全送回王城,我对外会宣称她是尘缘未断,自行提出离开的。”

谢远并不打算将少女是半魔的身份说出去,也算是看在师徒一场的份儿上,留给了她最后一点儿情面。

他这样处理也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对了,你去缥缈峰取些丹药过来。”

青年微微颔首,正准备带门出去的时候。

谢远想起了什么唤住了顾长庚。

“师父,还有什么吩咐?”

“差点把你给忘了。”

谢远板着一张脸,严肃地盯着顾长庚。

“你帮着她一并欺瞒师长,一会儿拿了丹药回来自行去领五十鞭子,然后去落日悬面壁思过。”

“在下山历练之前,都不许从那里出来。”

“……是。”

……

桃源的几名弟子都被安置在逍遥峰这里住着,尽管离魂灯阁有些距离。

但是刚才顾长庚抱着白羽然过去找谢远的时候,气息明显乱了些。

清漱跟在外头瞧了下。

看到青年慌忙抱着白羽然进了魂灯阁。

她虽然很想要凑近听听里面究竟在讲些什么。

可谢远在,清漱不敢靠近,怕被发现。

清漱站在远处站了好一会儿,等到顾长庚从里头出来后这才敛着气息回去了。

“师父,你猜我瞧见了什么?”

云苓正在一旁画着窗边停下来站着的一只青鸳。

她细长白皙的手执着笔,就那么端坐着便宛如一幅画卷。

清漱坐下倒了杯茶水,仰头猛灌下去候擦了擦嘴边的水渍。

“我看到顾长庚抱着白羽然进了魂灯阁,她衣服上都是血,好大一片,瞧着是伤的不轻。”

云苓手一顿,而后又继续描着青鸳的羽毛。

一下一下,很是细致。

“你可有瞧见是什么伤?”

“她浑身就胸口一处伤,还挺深的,应当是剑伤。”

清漱的眼睛有入微的本事。

只要在她所能见范围之内,哪怕是天边落下的一片叶子,她都能在半空处看清楚叶脉的痕迹。

当时她离得大约有五十步远,在树木的掩映下瞧得隐秘。

“我想可能是她刚从剑冢取了剑,这段时日还未与其磨合好,这才误伤了自己。”

若是放在其他稍微小一些的宗派,清漱可能第一反应是有外人进来伤了人。

但这里是青霄凌云,半神修为的修者进来都会被容予第一时间发现,更别提其他人了。

清漱这么猜测着,可隐约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云苓听后勾唇笑了笑。

清漱瞧见了皱了皱眉。

“师父你笑什么?我说了什么很好笑的话吗?”

“倒不是什么好笑的话,我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云苓放下手中的笔,宣纸上的青鸳已经画得差不多了,只差眼睛还没有完善 。

可这么看着便已经很是栩栩如生了。

“青霄凌云是当今第一剑宗,如若你猜测的是正确的话……”

“这剑修被自己的剑伤成那样,你不觉得讽刺吗?”

被自己的半身所伤害,这对于剑宗,乃至整个青霄凌云来说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那她身上这伤这是怎么来的?”

云苓这一次没有接话。

她重新拿起了笔,蘸了点儿墨轻轻点在了青鸳的眼睛。

灵光一闪,青鸳从纸上飞了出来,成了活物。

把停在窗子边的另一只青鸳给吓得扇着翅膀一下子飞离开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也是。”

“既不知那便不要去管了。”

清漱听后冷哼了一声。

她抱着手臂看着云苓一副凡尘俗世与我无关的样子,更是不爽。

“师父你总是这样,怪不得你会喜欢那剑祖。”

她叹了口气。

“你和他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无趣得很。”

这本是一句吐槽,并不算得是什么好话。

云苓一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染上了一层绯色。

不一会儿,连带着她白皙都面颊一并。

都染上了春日桃花一般都薄红。

云苓本就姿容出众,这么一看过去,真应了那[人面桃花]的形容。

看着自己师父突然娇羞了起来,清漱不知自己是说了什么让她有了如此反应。

她看着对方长长的睫毛微颤,唇角的弧度比之前似笑非笑的时候更加柔和。

“……你怎么了?怎么脸如此红?”

云苓缓和了一会儿,稍微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

而后回头看向抱着手臂站着的清漱。

她抬眸,眸子里还闪烁着羞赧的神情。

云苓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可因为似乎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她犹豫着。

这欲说还休的“矫揉造作”模样让清漱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云苓抬起手用手背贴着感受了下自己面颊的温度,直到上面的热降下来后。

她这才抿着红唇,良久,抬眸羞赧地看向清漱。

“师父你有话好说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哪里说错了我下次一定改。”

她抬起手搓了搓胳膊,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刚才说的……”

“我真的和他如此相像吗?”

清漱沉默了,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咽了下去。

这一下欲说还休的成了她自己。

许久,清漱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沉声吐槽了一句。

“……我以为我的重点是你们都很无趣。”

“是吗?”

清漱被对方这么淡淡反问了一句,以为自己说的太重了,连忙补充道。

“不过你还是要比剑祖有趣些。”

云苓轻笑了一下,眉眼里都是浅淡的笑意,和外头照进来的阳光一样温柔。

她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被刚才清漱的话被冒犯到,反而还挺开心。

“你说的对。”

“两个人之中有一个有趣些就够了。”

“……哦。”

作者有话要说:  冲鸭,还有一更。

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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