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茂嘴角抽了抽，一时哑然。
虽然他知道这些都是实话，但是被他亲大哥当面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不，是太尴尬了。
尴尬到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把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了。
何枝隐约猜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于是语重心长地说道：
“大哥的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要不然你去跟王管家说一声，把这院子给他退了吧？
你要是想在县城住着，等大哥攒攒钱，如外再给你租一个宅院，怎么样？”
一听这话，何茂刚才尴尬的表情，顿时消失得杳无踪迹。
甚至还瞬间从心虚的微笑，切换到了理直气壮的恼怒。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凭什么你能免费地在县城中心住着，我就不能？”
何枝见状，连忙拉着何茂的胳膊安抚道：
“大哥不是这个意思，大哥只是觉得，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这心里踏实不下来。”
“有什么踏实不下来的？不管怎么说，我们跟家主也是同宗，再者我一穷二白的，又没什么可图，难道家主还能害我不成？”
何茂一个用力甩开了何枝的手，语气中透着极度的不耐烦。
眼看何枝又要叨叨起来，何茂直接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改天再来看大哥。”
王氏见何茂已经独自出了门，赶紧拉上何牡丹追了过去。
“阿茂……”
何枝还是忍不住对着门口伸长了手臂。
只不过回应他的，却是外面已经如墨染般的夜色。
整个过程，何小花都在观察着何茂的反应。
无论是一开始的质问，炫耀，还是后来的求福，哭穷……
每一步看上去都像是随口说说，可仔细想想，却又是步步推进，环环相扣，甚至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全然不像毫无准备的样子。
她相信，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无论是王管家还是家主，既然盯上了四叔，还给出了那么优厚的待遇，只怕这交换的条件也不简单吧？
而且四叔一家今天到访，应该也不会只是单纯地炫耀和质问，而是提前先来探探路的吧。
至于他们要探的路……
从四叔的话语中不难看出，他对老宅的房契似乎很感兴趣。
何小花突然想起，在她刚来到这片土地的时候，好像就碰到过一次，四叔四婶来家里劝爹娘要把老宅卖掉，而且就是卖给家主。
当时，虽然她没在场，只是从隔壁房间里听到了只言片语，但是也足以听得出，四叔四婶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殷切的希望。
那时候，何小花还只是简单地以为，四叔四婶不过是见钱眼开，才动的心思。
但是现在想想，似乎也不尽然。
或许早在那个时候，四叔跟家主或者王管家，就已经有所接触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四叔今天这一趟，可就不是简单地探路，而是他们已经采取的第二步行动了吧？
何小花突然也有了一种不踏实的感觉，虽然四叔四婶今天没有拿走房契，但是却也盯着房契端详了很久。
他们这一步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何小花忍不住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