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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谈 崩

是夜, 小燕子和紫薇依旧在暗房里跪着, 除了中间有送饭,其他的时候两人都是在跪着反思。因为桂嬷嬷被命令着要在那里守着,所以今晚是晴儿侍候太后宽衣入睡。自从晴儿在五台山上失忆后, 就再没有做过据说是曾经经常做的事情了,不过, 也还好,太后的不挑剔加上晴儿的细心, 一切还是相当顺利的。

“晴儿, 你是不是真的考虑清楚了?”傍晚的时候,弘昼派人给太后传话说,明日要进宫为永璧请旨, 说是晴儿已经答应了。得知消息的太后自然是很高兴, 终于在临睡前问出口,想亲耳听听晴儿的答案

“老佛爷在说什么?”忙乱了一天的晴儿早就把早上的事情抛之脑后, 猛然间被问起, 自然有些不明所以。

“还装,你不是答应了永璧让弘昼来跟哀家说吗?你这孩子有眼光,永璧那孩子虽然被说成是怪胎,聪明机智就不用说了,关键是他那份对感情的真挚, 记得当年他到了可以大婚的年龄的时候,哀家和皇帝弘昼就张罗上了,可是我们挑中了没用, 人家永璧不同意啊,他当时就跟哀家说了一句话,哀家也就放任他自己挑媳妇了,你可知道那是什么话?”太后一脸神秘的问晴儿。

“什么话?”下意识的问出口,可说完晴儿立马就后悔了,干嘛那么快的插嘴,弄的好像她很急切的要嫁出去似地。

“呵呵。”太后没有追究晴儿小小的失礼,反而很开心的接着说,“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样真挚的话,真不像咱们大清皇室中人说出来的话。”这是太后最后在晴儿耳边的感叹。

晴儿失神的躺在床上,她不解,拥有那样心思的人,怎么会和自己做那样的约定,既然一开始就没有人能够逼迫他,那么,那个约定就只是单为她一个人设定的了。那些会是别有用心还是……晴儿不敢再细想,她能够冷静的面对很多事情,可唯有这种感情的事情,是她怎么也弄不明白并从未触碰过的,也许就是因为没有触碰过,所以才会那么的慌张吧。

福尔康和永琪在景阳宫里得知了消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去找皇阿玛!”永琪假意的往门外冲去。

尔康自然是急忙拦住,“现在,已经半夜三更了,皇上肯定睡了。今天,为了那个香妃,皇上已经一肚子气,如果我们再把他闹醒,说不定救不了她们,还会害她们!”

“那么我们怎么办?就在这儿坐以待毙吗?我就说不要去过问这件事情了,可是你们偏要去问,那个是香妃,是皇阿玛的女人,我们怎么能去劝皇阿玛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私奔呢?这要是让皇阿玛知道了,后果会有多严重你想过没有。”永琪像是疯了似地连声抱怨着福尔康。

“不会‘坐以待毙’,事情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而且,蒙丹那样真挚的感情,我们怎么能不去管不去问,要是不知道不明白还好,可是我们偏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这样都不去过问,那也就太对不起我们的良心了,再有,不管怎么说太后好歹是紫薇的亲生祖母,总有一点祖孙之情!就算没有她老人家也是宫里面出了名的慈爱啊,做事自然不会像皇后那样心狠手辣!”尔康深思的说。

“你是那只眼睛看到她对紫薇有什么‘祖孙之情’?”永琪冲口而出:“你不知道老佛爷回宫这几日你们出了多少状况?我看,她老人家现在最是厌恶的就是紫薇,本来看着她就像是一个闯入者一样,充满了敌意,现在再加上后来接二连三的事故,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尔康一惊。像是立刻失去了平静,“你说得不错,看来我又要夜探慈宁宫了!我要先去看一看她们有没有被刑求?紫薇可吃不消再被针刺鞭打那一套!”说着,就往外走。只是,他的脑海中浮现的又是另外的一个身影。男人对于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尤其是越是疏远你的女人你就越会觉得她魅力十足,现在的福尔康就是这样的处境。

永琪没有拦着尔康,而是说,“你等一等!慈宁宫是你夜探的地方吗?那次你去坤宁宫是因为皇后没有权势,可是老佛爷那里就不一样了,宫里面除了皇阿玛那里,最安全的就是老佛爷身边,你要去,就算你是侍卫统领那也没用,你就安心的好歹等到天亮吧!天亮以后,我去求皇阿玛!你去求一个人!”

“谁?”尔康问,他以为这次永琪依旧会说出那个名字。

“令妃娘娘!”

尔康怔住了,“令妃娘娘身怀六甲,临盆在即,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打搅她,不行不行。”尔康连忙摇手,“这要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的罪过就大了。”

“哦,那你说怎么办?”永琪不动声色的继续问。

福尔康眼睛一亮,“我去找另外一个人,还有一个人,一定可以帮上忙的。”

“谁?”永琪看似很感兴趣,实则微微皱起了眉头。

“晴儿。”

福尔康这夜没有回学士府,而是整夜都在宫里,确切的说,是整夜都在慈宁宫外等候,守到天刚破晓,才看到晴儿的丫头采儿出来端膳食,虽然和采儿不是很熟,而且采儿对他也是有明显的敌视,福尔康还是如见至宝般飞快的过去,赶快上前对她说话,“能不能请你通传一声,就说侍卫福尔康在这里求见晴格格。”

虽然被福尔康的突然出现吓了个半死,采儿还是迅速恢复过来,不满的说,“没有这个规矩吧,我家格格清清白白的干嘛要在这样的清晨来这里接见福侍卫,还请福侍卫放过奴婢,奴婢要回去了。”

福尔康自然不会轻易的放她走,这一来二去的就磨蹭起来了,时间耽搁了,晴儿一晚上没睡好,起的本就比平时早,坐在屋里是左等不见人右等还是没来,有些无聊的她就决定出来看看,结果,还好是清晨,没有多少人走动,采儿和福尔康就在正门口拉扯着。

福尔康先看见了出来的晴儿,立马一步窜过去,拉着晴儿就走。

“福侍卫,你给我住手。”晴儿当场怒了,本就一夜没睡好的脾气也爆发了出来。“有话说话,不要拉拉扯扯,你也不看看清楚,这里是你随便拉扯的地方吗?你当我晴儿是什么人,行为举止就那么随意不懂得礼义廉耻吗?”

尔康一怔,他自然没有想到一向温和的晴儿能有在这么大的怒气,而且这怒气还是冲着他发的,他一直都是坚信晴儿是喜欢他的,只是因为他被皇上赐了婚,所以晴儿伤心了,对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伤心后的报复,现在也只不过是怨气被激发了而已。于是他一揖到地。

“请晴格格不要动怒,福尔康真的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晴儿冷冷的看着福尔康一个人的表演,冷漠的道,“福侍卫还是别行这样的大礼,我可当不起,有什么事情您就说,晴儿也未必能帮上什么。”

福尔康神情的看着她,焦灼之情,溢于言表:“晴儿,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的怨气,可是我向你保证,一切都快结束了,等再过一阵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晴儿楞了,她以为福尔康是来求她让她去帮助那两个还在暗房里思过的格格,结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有些疑惑的问,“你就是为了说这个而在这宫门外面站了一夜?”

“是!”尔康昂首挺胸,坦白的回答,“我知道你在怨恨我,这一切我都明白,你的苦,你的痛我都能感受到,所以,我请你再次相信我,我绝不会让曾经的诺言化为虚无的,那个下雪的夜晚,是我这辈子迄今为止最幸福的时光。所以,我恳请你不要轻易的说放弃,等我,好吗?”

尔康再次一揖到地。

晴儿瞅着他,有些好笑,若是原来她会觉得原主晴儿是脑子坏掉了才会去喜欢他,可是,自从和永琪永琅谈过后,她知道了当年晴儿那样做其实是在为永琪和福家搭桥,好顺藤摸瓜的去搜集令妃的罪证,是以当年晴儿根本就是连暧昧的词语都没有跟福尔康说过,一切都是他自己幻想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先走了。”晴儿转身要走,福尔康立马拦住。

“你热心,善良,好心……是个最有正义感的姑娘,你和我一样受不了宫闱倾轧,看不惯皇后的作威作福,最恨别人欺负弱小,嫉恶如仇!你这样正直的人,一定能够正视自己的心,不会让一些没有理智的想法左右你的行为不是吗?”

晴儿被气得脸部扭曲的一笑,扬起了眉毛,“啊!原来我有这么多好处?我怎么都不知道?”

“晴儿!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的心。”福尔康着急的低喊。

晴儿平了平气息,极其严肃的对福尔康说,“福侍卫,我再次说一遍,我,晴儿,和你真的不熟,请你以后不要在用任何暧昧不清的话语胡说八道了,如果让我听到任何风声,对不起,咱们就皇上老佛爷那里见吧,我没有看不惯宫里的任何一个人,也没有受不了宫闱倾轧,就算有,那也不关你的事,我想,你一个已经赐了婚的未来阿附,说出那样的话是不是对不起和你‘情深意重’的紫薇格格。最后,我再说一遍,福尔康,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并做出任何诋毁我清誉的事情,就算我愉亲王府就剩下我一个,我也一定要向你们福家讨个说法。请自重!”

晴儿说完一甩袖带着采儿离开了,留下了满面愕然的福尔康。

良久,福尔康慢慢回头想要离开,却看见眼前站着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金琐!你怎么在这儿?”

金琐有些复杂的看着他,眼中的痴迷依旧,只是,“那位就是晴格格吗?”

福尔康默然的点头,两个人相对无言。

假山后头,一个深蓝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注视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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