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前，顾清许很难想象，会有一个人用那么阴森的表情说出那样温柔的话。
那样的温柔像是要杀死一个人！
他舍不得她死，她从来都不信的。
可是她真的好累，猫抓老鼠的游戏，她就像那只老鼠，无论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被抓住的命运。
顾清许侧了侧头，避开了他的动作，她的声音有些无力，“你只是不舍得我这么简单就死了吧！”
如果可以，宋佑霖真想把她的小脑袋挖开来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他似乎也能理解，她一直不太聪明的样子，而且，她不自量力的反抗，总是轻易能泛起他心里的趣味。
他一生，向来都是有什么要什么，让他这么感兴趣的，从来只有顾清许一个人。
他说不清楚理由，可他并不需要清楚，他想要得到，自然也会得到！
他虎口掐住顾清许的下巴，掰过她侧过去的脸，逼迫她对上他的视线。
他看着她，像是猎人盯着一定会到手的猎物，势在必得，“你说你费那么大的劲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不如一开始就听我的建议，接受我给你的那份工作，你说该有多好。”
他能给她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顾清许不是不清楚，她不会要他的东西，任何所有一切的东西。
她瞪了瞪眼睛看着他，“真是可惜了，安子没能杀了你，我也没能杀了，像你这样的人，就该下地狱！”
难道不是吗？
顾清许不明白。
因为宋佑霖，她和顾家的命运零零碎碎，她的孩子死了，程庆荣死了，可能安子也死了！
难道就因为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就该被命运如此偏爱吗？
宋佑霖看着她愤恨的模样，眼眶里洇出的那抹红，对衬着她苍白的脸色，越发的刺目。
可是她的愤恨也好，反抗也好，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只虚弱的小猫咪，偶尔伸一下爪子，就跟伸懒腰差不多。
宋佑霖不怒反笑，对上她不甘心的目光，笑得那样的云淡风轻，“我还记得你跟我说，我会一无所有，爱的人都会离开我，可是现在你看，倒是你一个孤零零在这里！”他说着一顿，弯下了身子，凑到她的耳边，气息游离，“顾清许，就算有地狱的话，我也会拉着你一起！”
顾清许顿时激动了起来。
她为什么要和他去地狱，该去地狱的人是他！
她抬起手臂，可还没等到落到，就被宋佑霖抓住了手腕，
顾清许细弱的手腕就这么被她轻而易举抓在了宋佑霖的怀里。
动弹不得！挣扎不可！
可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她咬着唇，胸腔微微起伏着，“宋佑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宋佑霖抓住她的手腕，像是抓着一个小猫的爪子，“留在我的身边！”
顾清许眸眶里闪过一丝惊讶，瞪着宋佑霖，“宋佑霖，你是不是疯了？”
不是宋佑霖疯了，就是她疯了，宋佑霖说出让她留在他身边的话。
他要真的是疯了，她不会陪她一起发疯！
五年前，她半只脚踏入宋家的大门，是他亲手把她赶了出来，并且毁掉了一切。
这一点，她记得很清楚。
如果她留在他的身边，她真的是脑子被门夹了！
顾清许拼命挣扎着，继续道，“宋佑霖，我告诉你，留在你身边，我不如去死！”
宋佑霖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一层阴郁在他的脸上铺展开来。
他更加抓紧了他的手腕，冷冰冰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过来，“你要是死，我会让整个顾家给你陪葬！”
顾清许情绪更加激动了起来，“你把我爸他们怎么了？”
她那样害怕惊惧的模样让宋佑霖满意的舒缓了神情。
一个人知道害怕是件好事。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你爸他们怎么样取决你怎么做？”
顾家的人，向来是顾清许的命根，是她宁愿牺牲自己都要守护的人。
现在这个命根被宋佑霖捏在了手里，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只是她不明白，宋佑霖不爱他。
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留在身边又有什么用！
难不成安子把他的脑袋捅坏了！
顾清许喘着气，她现在本就身体虚弱，这么一被刺激更加喘不上气来，一张脸涨得通红，有那么一瞬间，气都提不上来。
她浑身开始不可控制地震颤了起来。
她觉得好冷，是那种入骨刺肤的冷，冷得让她快要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顾清许一口气提不上来。
那种被水充斥肺腔的感觉，那种窒息感再次朝着她袭来。
宋佑霖看着她的样子，眼里露出了一丝慌张。
他松开了顾清许的手，连忙拿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没多久，推门而入走入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子。
宋佑霖抓住男子，声音带着一丝慌张，“陆显庭，救她！”
陆显庭光从宋佑霖说话的口气就知道，眼前的女人不简单，尤其是之前，宋佑霖抱着她淌着一身水，说一定要救活这个女人的时候，更加明显。
陆显庭连忙推开宋佑霖，走到了顾清许的身边，“我会救她的！”
顾清许瞪着一双眼睛，没了多大的精神气，但是瞪得很圆，像是有十足的恨意看着宋佑霖。
就连陆显庭这样不明状况的人，都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女人很恨宋佑霖。
陆显庭做了一些基础救护动作，可顾清许的震颤丝毫没有减弱。
陆显庭打开一旁的医药箱，拿出一剂针管，注入了镇定剂。
可是针头还没碰到顾清许的手臂，她就开始无节奏地挣扎了起来。
再这样下去，陆显庭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回来眼前的女人。
陆显庭举着针管，转头看着宋佑霖，“你还是先出去吧，你在这里，不太合适！”
要是再狠点，陆显庭就会说，你在这里，只会让女人丧失求生的欲望！
但是这样的话，陆显庭不会说出来。
谁会没事闲着去招惹宋佑霖。
陆显庭看着眼底下这个晃动的女人，看来这个女人得罪了，还得罪了不浅。
既然陆显庭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宋佑霖也只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