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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电话

没有谁,有义务留在原地,一直等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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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东京

经过一夜的沉淀,忍足侑士的心情,恢复了很多,同时,被高烧烧得有些混沌的大脑,也找回了昔日的清明,整理了很多很多事。

惠里奈告诉他:“在你想要当大男人、要女生依赖你之前,必须先想想,你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让她依靠!”

他承认,这句话,惠里奈说得一点都没有错,而他和柳生铃奈之间存在的那些问题,现在想想,不难发现,那从来就不是柳生铃奈一个人的责任。

毕竟,早在他和柳生铃奈开始之前,他就已经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女生——强势、咄咄逼人,性格硬邦邦,学不会服软,在男生堆里的评价,并不是很高。

柳生铃奈,她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花,远看觉得很漂亮,走近了,便发现,她身上带着的刺,会扎人。

她不会说好听的话,也不爱看浪漫的爱情小说,在答应做她的男朋友时,他就已经心知肚明,明白这个叫柳生铃奈的女孩,和他之前交往过的那些女生完全不一样——她理智、现实,和他的母亲,算是一种类型。

只是,他和他母亲的关系并不好,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很反感母亲对他的掌控欲,因此,小学升国中的那会儿,他才会舍近求远地从大阪跑来东京,选择冰帝就读。

在冰帝,他换女朋友的速度很快,一般只要腿长、模样还过得去的女孩,他都来者不拒——是叛逆的心理作祟么?

他母亲越反感怎样的女生,他就越喜欢和那种类型的女生交往,不过,柳生铃奈,绝对是个例外。

柳生铃奈和他母亲一样,是个说一不二、性格高傲的女王,但是,很意外,他并不反感这样的她,甚至,真正和她相处之后,他发现自己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遂后来,当她和他提出交往时,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欣然同意。

他想,那个时候,他是喜欢她的,或者,换句话说,那个时候的他,很乐意承认自己,喜欢她。

只是,那样的喜欢,那样的心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悄悄变质了呢?

是从他开始介意在他和别的女生说话时,她不会吃醋开始,还是从他对她说了几次喜欢你后,她只有不自在的那句“嗯”?

其实,在感情的世界里,患得患失,并不是女人的专利,男人有时候,也会斤斤计较。

特别,是当一个男人自以为自己付出了很多、陷得很深时,他就会开始变得计较——计较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为什么不会对他说甜言蜜语;计较那个自己在意的人,在他面前,为什么总学不会妥协和柔软,为他有所改变?

可能真的是文艺片看得太多了吧?他将电影中的情节带到了现实,总期望他的女主角,能多信任他一点、多依赖他一点,而不是什么事都由她自己独自去面对、一个人去解决。

他想和她并肩作战,想要替她处理,她遇到的所有困难,只是,她太过独立、也太有能力,他在她面前,没有用武之地——甚至,很多时候,在她面前,他就像个孩子,渐渐地,看着那样的她,他常常会错觉,她是不是他那位高高在上的母亲,喜欢打着为他好为名,逼着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

他反感他母亲的强势,自然,他也不可能勉强自己去习惯一直被自己女朋友照顾着、抢不到主导权的感觉。

因为自尊、因为骄傲、因为大男子主义,慢慢地,他开始觉得疲惫,尤其是在他一次次试探、一次次刺激,都没有办法收获到他想要的结局后,他开始偏激地认为,那个女孩……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他否定了她曾为他做过的一切一切,否定了她为他付出的动机,为了找回当大男人的虚荣,为了不再不喜欢自己的女孩身上浪费感情,冲动的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小仓千代。

他想借着小仓千代,转移自己对柳生铃奈的在意,告诉所有人,他不喜欢柳生铃奈,一点都不喜欢!更有甚者,为了让自己对那个女孩彻底死心,为了报复那个女孩对他的“不在意”,他一次次地想要撕裂她的骄傲,直至最后,得到一场两败俱伤。

他以为自己是喜欢当大男人的,他以为自己是希望被人依赖的,可是,当他真的换了个会依赖他的女朋友时,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心甘情愿。

每次,看到小仓千代哭着对他说对不起,每次,他帮着小仓千代收拾她惹出的烂摊子后,他的感觉,除了疲惫外,只剩厌倦。

他怜惜小仓千代的眼泪,却不会因为她的眼泪而心疼;他可以替小仓千代解决麻烦,但那只是责任。

之前,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他后知后觉,那不过是喜欢不喜欢、爱与不爱的区别。

他的心里,没有小仓千代,所以,他没有办法出自真心地收容她的眼泪、心甘情愿地让她依靠。

虽然,他并不想承认,然而事实面前,他无法否认,他喜欢的人、在意的人,一直以来,只有一个柳生铃奈。

只有柳生铃奈,才会让他一次次失去冷静、失去他引以为傲的判断力。

因为太过在意,所以才无法忍受她的不在意,逃避、抗拒、伤害,他所做的一切一切,细细想来,就像一个想要引起注意的幼稚孩子,极力地希望那个他放在心里的女孩,能放下骄傲,好好地看他一眼。

可惜,他用错了方法,愚蠢地把“你在我心里留下了一道伤,我痛七分你也要受三”的报复当成了证明自己在她心里存在过的工具,结果,竟是将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直至如今,形同陌路。

惠里奈说,“一味地把责任推到女孩子身上的做法,是最不男人的做法!”

呵!骂得真对呢!自他们的感情出现问题起,他似乎一直都没有好好地反省过自己,固执地认定是她不在乎他、不喜欢他,才不肯依赖他、在他面前学着柔软,忘了去自省,她不肯依靠他的理由,为什么不是他自己的肩膀不够宽?

明明,他是在意她的;明明,他是喜欢她的,为什么那个时候的他,选择去伤害?还一时冲动地和小仓千代有了那种关系?

把她推向越前龙雅,把自己困在小仓千代的牢笼里,这……就是他执着的结局么?

思及此,他自嘲地笑笑,闭上眼睛,仰面靠在沙发上。

惠里奈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眼前这一幕。

蓝色的发丝披散在肩膀,一手吊在胸前,一手扶住身后的沙发,少年就那样静静地靠在沙发上,嘴角边的笑,透着讥讽,隐约带着绝望。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惠里奈无声地在心底叹了口气,摇摇头,换上室内拖鞋后,直接就将手里的袋子拎去厨房,连和忍足侑士打招呼的步骤都省了。

……

中午吃饭的时候,餐桌上的氛围,很沉闷,最终,还是惠里奈先受不了,开口打破沉默。

“喂,我说,你昨天晚上有给铃奈打过电话么?”把手里的碗重重往桌上一搁,惠里奈像想起什么,抬眸看向忍足。

握着筷子的左手一顿,忍足侑士紧抿着嘴角,并不说话。

感情不是游戏,在他们之间的关系闹得那么僵后,他不认为,自己还有资格,拨通她的电话——或者,他只是没有理由、没有借口,去打她的电话。

从他的表情上,惠里奈自然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只是……

“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母亲还要我带话给你,说这个周末,希望你能带铃奈一起回大阪的本家吃顿饭!她还不知道那朵菟丝花的事,我也没好意思开口和她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母亲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要是让她知道,你背着她做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荒唐事,沾上小仓千代那么朵会自杀的菟丝花,那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从之前和母亲的一些谈话中,惠里奈知道,忍足夫人很欣赏柳生铃奈,也一直很看好柳生铃奈和忍足侑士在一起,所以……

“你还是快点打个电话给铃奈,和她好好认个错,趁着女王没有发现之前,早点把铃奈追回来,当然,在此之前,你必须先和那朵菟丝花断个干净!千万不能等到母亲出手!”忍足夫人一出手,那绝对是快刀斩乱麻,一点情面都不留!惠里奈虽然不怎么喜欢小仓千代,可也不希望看到那女孩和她母亲对上,毕竟,那个女孩只是太喜欢侑士,而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

闻言,忍足侑士无意识地勾了勾嘴角,还是不做任何回应。

见他这样,惠里奈不免动了气,“忍足侑士,你到底听没听到我跟你说的话?”她都快为他急死了!他怎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手中的动作,又是一顿,忍足侑士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惠里奈,很平静地问她:“可能么?”

“什么?”惠里奈一时没跟上他的思维。

“就算我和小仓千代断了,就算我打了电话,柳生铃奈她……真的就会回来么?”如果一通电话,就能抹去过去的种种,重新开始,那么,此时此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可惜……如果终究只是如果!

柳生铃奈……她从来就不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孩,她有她的骄傲和自尊,一旦选择结束、选择放手,那么,她就不会再回头!他和她之间……早在他和千代发生关系的那晚,就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可能了!

想到这儿,他唇边的笑带上一抹苦涩,垂下眸,任由反光的镜片,遮掉他眸底所有的情绪。

可是,惠里奈却并不这么想。

“电话还没有打了,该说的对不起你还没有说了,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回来?要知道,你们之间那半年的感情可不是假的!亏你还谈了那么多次恋爱呢!到头来,根本就不懂女孩子!你难道没听过那首叫‘他还是不懂’的英语歌么?歌词里说了,很多男生都还不懂,不懂一个拥抱就能代替所有,很多事,你连试都没试一下,就这样放弃,实在太没种了!以后出门,你可别说你姓忍足!”惠里奈不赞同地瞪着忍足侑士,愤愤不平地这样道,话落,也不等忍足反应,踩着拖鞋,蹬蹬地跑去忍足的卧室,拔掉充电器,把忍足侑士才刚冲电冲到一半的手机拿了出来。

当惠里奈重新回到餐厅的时候,忍足侑士早已放下手中的筷子,愣愣地坐在那里,出神。

“喏!”惠里奈把手机开机后,板着脸,将它递到忍足侑士面前,说:“就算你拉不下脸和她说对不起,这么久没见了,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总可以吧?很多人,一旦错过那个时间点,就是一辈子……既然前天晚上你发着烧,能那样一遍一遍拉着我的手,叫我铃奈,为什么没有勇气,面对本尊?你不是冰帝的天才么?还被那些女生形容成狼,既然是狼,那就拿出你狼的气魄来!要知道,狼可是生物链上层的掠夺者,对于自己看中的猎物,他会做的是毫不犹豫地主动出击,绝对不是逃避和退让!你——可别太丢脸啊!”

闻言,忍足侑士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心,怦怦怦怦,一下又一下,缓慢地跳动——那是久违的鼓噪!

真的……还可以么?真的……还有挽回的余地么?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可是,他却愿意,试一次。

于是,几秒的犹豫后,他紧抿着唇,终是压下心底所有复杂的情绪,抬起自己没有受伤的左手,沉默着接过惠里奈递给他的手机——

……

同一时间段的地中海上空,夜,已深。

今天,其实是游轮格雷特号航行的最后一天,明天清晨,游轮就会抵达原出发的港口。

偌大的情侣套房内,地上,散了一地的衣物,几个用过的避孕套,床头的灯光,散发着暖色调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充满了欢爱过后的暧昧,灼热而烫人。

可能是知道明天就要回日本了,今天晚上,龙雅和林奈两个人都有些失控。

早上,格雷特公爵的俱乐部和越前龙雅他们的比赛,毫无疑问,龙雅他们大获全胜。

虽然一开始,`户和凤的双打输得有点惨,比吕士和塔蒂的混双,最后也因双方都精疲力尽而判定为无效,但是,有仁王和迹部这对曾在u-17合宿里震惊全场的双打,再加上手冢、幸村、龙雅这三个实力极强的单打,要在后面几场中反败为胜,根本就不是件很难的事。

比赛结束,之前和龙雅他们有过过节的俱乐部成员,输得心服口服,遵守约定,当众同龙雅他们道歉,双方握手言和,勉勉强强,算是冰释前嫌。

为了庆祝表演赛圆满落幕,晚餐时分,格雷特公爵有在大厅举办舞会,林奈他们都有出席。

只是,在林奈和来栖带着里香进入舞池跳舞的时候,格雷特公爵有把龙雅叫到角落,和他单独聊了一会儿。

林奈不知道格雷特公爵和龙雅到底说了什么,只感觉到,舞会结束,和她手牵手,一起回到情侣套房的龙雅,心里似乎藏了点事。

也许,龙雅还是像平时一样,漫不经心地笑着,喜欢不正经地搂着她,亲亲她的脸、吻吻她的唇,瞅准机会就要占占她的便宜,但,只要有心,林奈还是能敏感地察觉到,龙雅的真实心情,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他在不安,她能清晰地捕捉到,然而,不善言辞的她,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抚他的情绪。

她目前的能力有限,给不起他太多的承诺,于是,别扭的她,只能用最笨、也最原始的方式,向他传递她的心意。

回到情侣套房,她伸手抱住他,主动向他求欢。

干柴碰上烈火,两个人,都有点放纵。

龙雅裸着身体,懒洋洋地躺在凌乱的大床上,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唇角愉悦地弯着。

三次,他们刚刚一共做了三次。

说起来,还真让人有些脸红心跳,许是为了奖励他今天赢得比赛,让她赚得荷包满满,又或者是为了回报这阵子来,他对她的温柔,适才,他们做完两次后,她竟然跪在他的双腿间,替他……

这并不是第一次有女人替他那样,甚至,在那些为他那样过的女人中,她的技巧实在太生涩,可是,就是这样生涩的她,轻而易举地挑起了他又一波的热情,让他释放了两次后,已经软息下来的男性重新硬了起来,最后,还无法自已地在她唇内,失控地发泄了自己。

当时的感觉……想想实在是销魂!

忍不住,他把脸埋进枕头里,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原本在和格雷特公爵交谈过后的郁闷心情,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

他的奈奈班长呵!知不知道,她要是再这样宠他,他……可是会越来越过分的哦!特别,是刚刚看到她吃力地吞咽着他的男性,明明难受却极力忍耐着,泪光闪闪,楚楚可怜,再没有平时的冷静强势时,他的欲望,一下子被撩拨得很高很高,险些爆到极点。

恍惚中,他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是他的奈奈班长在洗澡。

最后一次做完后,他的奈奈班长,就像火烧屁股似地躲进了浴室里,似乎……是害羞了呢!

怎么办?明天就要回日本了,回到日本后,她的那个哥哥一定会把她看得很牢很牢,他们要再像在游轮上这样,□□做的事,恐怕机会不多,何况,到现在为止,他的奈奈班长都没有要为他“正名”、让她家人知道他存在的意思——当然,以他们现在的年纪,要见家长、谈婚论嫁真的还太早,可是……可是他就是想早点把她定下来,一辈子缠着她、闹着她,不和任何人分享。

所以,他要不要把握机会,多表现表现?唔……他会很温柔很温柔的,让她知道,他除了是“受”以外,只要她有需要,他也可以变得很“攻”很“攻”的!

不过,在此之前,他想先洗个澡,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了,才好继续办事,不是?

不知道,奈奈班长一个人在浴室里洗澡,会不会寂寞?既然他们都已经这么亲密了,干脆就一起洗个鸳鸯浴好了!虽然他没有帮别人搓过背,但是他无师自通,技术一定会很好很好的……

脑海里,刚生出这样一个邪恶的念头,下一秒,他就一骨碌地从床上坐起。

然而,还未等他光着身子走下床,床头,传来一阵震动。

是他奈奈班长的手机在响!

这个时间……是谁啊?不知道打扰人家恩爱,会被雷劈的吗?

他不满地咕哝,翻过身,在床上打了个滚,不甘不愿地伸手抓过林奈放在床头的那部翻盖手机。

打开,漫不经心地扫一眼,屏幕上,是一组来自日本的手机号码,那号码……

龙雅的眸光,顿时一凝,下一秒,就见他的唇边,勾出一抹深沉的笑,依稀好似撒旦。

随意拉过一旁的薄毯盖住自己□□的身体,他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翘起二郎腿,悠闲地靠在床背上,接起了电话。

电话接通了,可是,他和手机那头的人,都没有立刻说话。

他的呼吸平稳,而对方的呼吸,有些急促,很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的样子。

良久,就在他考虑要不要捏起嗓子,说一句“嗨”的时候,他听到对方,略带沙哑地开了口。

“好久不见……最近,过得还好么?”挺醇厚,挺好听的关西嗓音,果然,还真是小白兔的那个王子!

之前看到那组号码的时候,他只是有所怀疑,现在……很好!

“呵,原来是小白兔的王子啊!真是久违了,没想到,你居然还留着奈奈班长的电话?实在让人意外!”他一开口,就是一顿不客气的冷嘲热讽。

听到他的声音,手机那头的忍足,明显就是一愣,下一秒,呼吸开始不稳,但是,忍足还是有僵着声音,试探性地问道:“越前龙雅?”

“难得,你还记得我!”龙雅笑,吊儿郎当的,语气依然悠闲。

忍足没有再说话,只是深吸口气,极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才淡淡地开口:“铃奈呢?”声音听起来,比刚才稳定了不少。毕竟,很多事,没有亲耳确认,并不一定就是事实。

可惜……

“你找奈奈班长啊?她正在浴室里洗澡呢!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龙雅在“和我说,也是一样的”这句话上,加了强调。

那头,忍足沉默,没多久,卡擦一声,很干脆地挂上了电话,看起来,似乎一句话都不想和龙雅说。

对于忍足的反应,龙雅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甚至,他唇角边那一丝如恶魔般的笑,扬得更高了。

随意找了条毛巾,围住自己的下半身,龙雅赤脚,踏上地板,拿着手机,一边走向浴室,一边按下了回拨键。

“奈奈班长,我身上黏黏的,好不舒服,明天就要回日本了,我们抓紧时间,一起洗鸳鸯浴好不好?”他敲了敲浴室的门,瞟一眼手里的手机,故意提高音量,这样说。

手机屏幕显示,他刚拨出去的电话,已经被接通了。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紧接着,就听见林奈咬牙切齿的声音。

“越前龙雅,我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

当然,她的声音听起来虽然很恶狠狠,但是如果此刻龙雅推门进去,会发现她的脸,很红,是那种小女儿的娇态。

“喂喂,奈奈班长,你耍赖啊!之前明明就是你说,就算得寸进尺也没有关系的!你都嫖了我那么多次了,你说好要对我负责的!”他靠在浴室门口,把玩着手里的手机,闲闲地道。

“越前龙雅!”很明显,林奈有些恼羞成怒了。

“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当我没说!你慢慢洗,我不打扰你了!”舍不得过多为难她,龙雅见好就收,没有再继续。

举步,重新走回卧室,他在床边落座,慢条斯理地重新把手机贴近耳畔。

耳畔,听到的是一片沉默,但仔细留意,不难发现断断续续的急促喘息。

“你听到了?奈奈班长她真的在洗澡,我可没有骗你哦!”两相对比,龙雅的语气,绝对是轻松愉悦的存在。

“……你想证明什么?”久久的无言后,龙雅听到手机那头的忍足,略带压抑的声音。

龙雅的行为太过刻意,忍足不是笨蛋,自然猜得到他的动机,只是……只是什么呢?只是他的心底,仍旧傻傻地存着那样一个希望,希望刚刚听到的那一切……不过是一场狗血的阴谋!

“证明?”龙雅失笑,“小白兔的王子,你觉得……我想证明什么呢?”

“……”

“既然当初,是你先放的手,选择了小白兔,那此时此刻,奈奈班长和谁在一起,也轮不到你来过问吧?如果你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只是单纯地想要和奈奈班长叙叙旧,问问她过得好不好,那么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和我在一起后,她每一天都过得很好!”

“……”

“小白兔的王子,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大家都是男人,要是你还有那么一点身为男人的担当,那么就搂着你的小白兔好好过吧!奈奈班长好不好,幸不幸福,是我要伤脑筋的事,不劳你费心,谢谢!”一鼓作气地说完,龙雅也不等忍足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与此同时,还非常干净利落地把林奈手机里有关那通电话的记录删除干净。

做完这些事后,龙雅重新躺回床上,双手枕在脑后,闭上眼,低低地笑出声,模样,很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毕竟,他越前龙雅……可不是一张好人卡,就能被打发的男配!

……

日本,东京

捏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越收越紧,镜片后的眸光,也在手机被挂断的那一瞬间,迸发出如狼一般凌厉的光芒。

闷不吭声地,忍足侑士把挂断了的手机,搁在桌上,脸上的表情,苍白得骇人。

“怎么了?”端着一碗汤,从厨房回来的惠里奈,看到忍足的表情,不觉面露奇怪。

忍足侑士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闭上眼,呼吸有些急促,感觉上,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痛苦的样子。

惠里奈不免有些担心,把汤搁在桌上,刚想张嘴问些什么,下一秒,就惊见忍足起身,竟情绪失控地将桌上的饭菜连同一旁的手机一起,狠狠地扫落在地上。

“乒乒乓乓”是碗碟破碎的声音,五颜六色的酱汁,铺满一地。

惠里奈倒抽一口气,蹙眉瞪着忍足侑士,没好气地问他,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忍足侑士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只是缓缓地睁开眼,苦涩地笑笑,揉了揉太阳穴,道:

“你说得没有错,很多人,一旦错过那个时间点,就是一辈子……”喃喃的声音,不知道是要告诉惠里奈,还是说服他自己。

果然,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谁,会义务地留在原地,一直等着谁!

错过了、放手了……注定,只能被其他人,趁虚而入!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声,很像负伤时的野兽……

看着这样的忍足侑士,惠里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再度无声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两个人……真的没有机会了,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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