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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骤失内力

面对自己所受的内伤,苏潋滟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等经脉自己复原;要么去寻找可以医治内伤的药物。

前者不提,单说后者,若是在以前,那也就是多花点银子的事。秋家财大势大,想要什么样的伤药找不到!可是放在如今,不说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即便是她有了一定的手段背景,对于现在这个武功几乎已经绝迹了的世界,想要寻找能医治内伤的药,那也实在是希望渺茫。

苏潋滟叹了口气,只希望在自己能够勉力给手冢国光施针之前,手冢国光不要再发生什么意外加重伤势了。

正想着心思,门却突然被敲击了两下,却是手冢国光来叫苏潋滟下楼吃饭来了。苏潋滟想到自己现在的面色定然不佳,连忙用手背用力拍打了数下脸颊,尽力让它显得红润些,这才前去开门。

手冢国光看到苏潋滟的样子,愣了愣,嘴张了又张,到底强忍住了没有将话说出来,只是眼中透出的强烈愧疚泄露了他的心思。

苏潋滟一见他的神情便知不妙,想了想便道:“我现在乏得很,不大想吃东西,只是渴睡。就劳烦国光替我和伯母说上一声吧!”

手冢国光知道苏潋滟这样说,只不过是怕她现在这幅憔悴样子会引得母亲担心,而非真的那么想休息。虽然想劝她下去吃饭,但苏潋滟现在的形容的确是过于憔悴,任谁见到都会起疑,倒也的确是不好让母亲见到,于是只得点头应允道:“你先休息,我等会给你端碗粥……”想到苏潋滟现在的痛楚皆是因为自己,手冢国光心下又是心疼又是难受,说到后面几个字,语气中已经带着一丝哽咽。

苏潋滟点点头,不再多话。自己现在的情况如何,手冢国光清楚得很,言语上的安慰定然不能打消他心中的歉疚,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肖那小儿女之态呢!

手冢国光照着苏潋滟的话一说,手冢彩菜只当苏潋滟因为刚才与自家儿子过于亲近,被自己撞破后害羞了。当下笑着点头,另为苏潋滟准备了一份晚餐,亲自指挥儿子送上楼去。

苏潋滟先前施针,精神上损耗不少,加之后面的内伤,人更是疲惫不堪。用过饭后,略一梳洗便直接休息了。

手冢国光见到苏潋滟今日一反常态,竟然这么早就熄了灯,显是精神极为疲乏了。想到此事缘由,心下更是愧疚。他有心想要安慰苏潋滟一番,却又不知要从何处下手。最后想到自己因事郁闷之时,都是在网球和登山这两件爱心上寻找寄托,从而摆脱抑郁情绪的。如今苏潋滟受伤,心中定然难受,不如投其所好,为她寻点她感兴趣的东西,让她好借物抒怀,重振精神。

手冢国光细细回忆苏潋滟的行为,觉得苏潋滟虽然兴趣极广,但最拿手的却还是琴棋书画。在这几项里面,手冢国光自己鉴赏能力有限,想要寻些苏潋滟能够感兴趣的书画,怕是不大可能。而棋的话,家中已有围棋和棋谱,倒也不需要他费心张罗。那么唯一可以拿来做礼物的,却是只有琴了。

手冢国光家中经济条件还算宽裕,每逢节日,家长给的红包都有不少。加上这么多年累积下来的奖学金和平时积攒起来的零用钱,手冢国光的个人存折上的数字还是相当可观的,基本上能够算得上是个小财主了。

在网上查了一下古琴的价格,发现自己手头上的钱足够应付之后,手冢国光这便放下心来,决定第二天就去中华街给苏潋滟挑一具好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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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潋滟睡了一觉起来,身体的状况却是丝毫不见好转。

她盘坐练功,想要通过引导内力运行来加速经脉的修复。不料才坚持了不到一半,受伤的经脉便开始发作起来。苏潋滟无奈地停止了内力的运行,知道如果自己再强行继续,怕是会加速伤势的恶化。她手上没有任何药物,自是不敢强来。

苏潋滟以前受伤最重的时候,也没有闹到连运功都不成的地步。如今弄到这般田地,她一身的内力几乎如同废掉了一般,在经脉伤势好转之前,再不能动用了。而受伤的经筋并不是短时间就可以恢复过来的,这也意味着,她会保持这样不能动用内力的状态很长时间!

没有了内力,武功几乎等同于花架子。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这样的状态简直与废人差不多了。突然受到这种打击,就算是以苏潋滟的淡定,此时也再没有心思去练剑了。

独自坐在书房里,对着日语教材,苏潋滟茫然地望着书本,失去了想要继续学习的心思。虽然现在所处的世界并不需要武功护身,但习惯了身怀内力,骤一失去,这种落差实在令人难过。这就好比出门逛街,虽然并不想买东西,但身上有钱和没钱,这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了。

苏潋滟托腮,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景物,脑中一片空白,恍惚间一个上午便过去了。

手冢彩菜见苏潋滟神不守舍,只以为她是因为手冢国光独自出门的缘故。对这样的情形,手冢彩菜心下很是欢喜,笑吟吟地注视着苏潋滟,思量着要让儿子快些表白了才好,早一日能够让两人将关系确定下来,她才好彻底安心。

待到傍晚的时候,手冢国光才回来。与他一同到家的,还有一只琴盒。

听到手冢国光说要送自己古琴,苏潋滟一洗上午的郁闷,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欢喜。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天,她对这儿的风俗和习惯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这边的乐器似乎与她原来的世界并不一样,这边的人偏爱西方的音乐,以掌握西方乐器为荣。在上层社会中,最流行的是一种名为“钢琴”的西方乐器。琴在这儿,地位大不如前,硬生生地在其头衔前加了一个“古”字,与钢琴作为区别。更令人气愤的是,这边的人居然将之与筝排在一起,作为中国的古乐器一道相提并论。

苏潋滟记得前次去中华街,路过卖乐器的店子。当时只是随眼一瞥,便看到店中挂着琵琶,箫,笛等乐器,只看店中最醒目的位置摆的是一张筝,独独瞧不见琴,便可以想见琴在如今世人心目中的地位。

在这样的境况下,手冢国光能够专门为自己去弄一张琴回来,这其中花费的心思可以想见!

小心地打开琴盒,苏潋滟将琴取了出来。

这张漆成红色的琴用的是老杉木,老杉木虽然不及梧桐木,却也算得上是斫琴良材。苏潋滟伸手拨弦,调了几个音来听。这琴声音纯正,泛音清亮,余韵也不错,果然是张好琴。

手冢国光见苏潋滟面上露出满意之色,这才放下心来,陪她一道跪坐在地上,静静地听她抚琴。

苏潋滟随手试了几个音后,宫弦一转,却是不由地弹起《广陵散》来。《广陵散》说的是聂政刺杀韩相的故事,其旋律慷慨激昂,杀伐之气甚重。

古来琴士高雅,皆因琴音低沉,本就是抚琴者扪心自省,抒发胸怀的一种宣泄情感的表现方式。苏潋滟此时骤失内力,心里郁郁,此时选择《广陵散》,正是有着想要借曲宣泄的意思。

苏潋滟琴艺高绝,手冢国光虽不懂琴,但在旁边听苏潋滟奏曲,受她感染,也觉得心潮澎湃,满腔战意,恨不能找对手用网球一决高下。

曲至后序,弹至聂政身亡,苏潋滟心中激荡,手上用力,不觉间竟然挑断了一根弦。

自古以来,抚琴皆为静心。曲未尽而弦断,意为大不吉。苏潋滟呆呆地看着自己挑断的弦,突然之间满腹的伤心一齐涌来,怔然间不觉已经湿了眼眶。

手冢国光眼见得苏潋滟伤心落泪,心下焦虑万分,却不知要如何安慰才好。想起电视上演的女孩子在伤心之时,总是一头扎入亲近之人的怀抱,痛哭一场。但苏潋滟来自古代,礼节方面并不同于时下之人。如果自己直接抚肩安慰,未免太过唐突……踌躇再三,手冢国光方鼓起勇气,摸出一方干净手帕递了过去。

苏潋滟眨了眨眼,对着手帕发起愣来。手冢国光的手举在半空,见到苏潋滟这样,却也不好直接收回来,只得这么干举着,心下更是失措。

过了好半天,苏潋滟似是突然转醒过来一般,突然抬起眼来。待看到手冢国光举着手帕,不知所措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

这一笑似是打破了什么障碍一般,竟然一发不可抑止。手冢国光只能呆看着苏潋滟用手捂住口,对着自己,眉眼笑成了一线。

手冢国光见苏潋滟笑成这样,知道她心结渐解,心下顿时也跟着畅快了不少。只是她笑的对象却是自己,作为被取笑的当事人,手冢国光也不知道要如何表示方才不至失礼。面对这种尴尬的境况,即管以手冢国光的沉稳,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怔了怔,只得用最自然的速度收回手帕,尽量以最平静的语调道:“不要大意!”

听到手冢国光这句话,苏潋滟笑得更加开心了。倘不是要顾及仪态,怕是要学人家捶地拍桌了。

手冢国光无奈,只得将目光撇开,由得她去笑。

苏潋滟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了下来。

笑过之后的苏潋滟似乎恢复了平静,她垂着头看着膝上的古琴,突然沉声道:“昨天针灸的时候,我不小心受了点伤。原以为并不太严重,到后来才发现,内力暂时是不能用了。”

手冢国光心下一沉,原本盯着苏潋滟的目光也不由地垂到了地上,竟是不敢再去观看苏潋滟此时的神色。

“我的问题其实并不大,只要这段日子不用内力,过段日子便可以恢复过来。只是你的伤——”

手冢国光这才明白她此时向自己坦言伤势的原因,想了想,认真道:“你昨天说的话,我都记得,不会大意的!”

苏潋滟轻“嗯”了一声,抬脸对着手冢国光微微一笑。

她这一笑神色极柔,眸中泪水还未拭尽,配上满脸的关切之色,直如鲜花含露,美玉生晕,实是动人之至。手冢国光虽然与苏潋滟相处多日,早已习惯了苏潋滟的艳色,然而瞧见苏潋滟这一笑,却还是不由地看得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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