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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贰零】分歧

国公府丫鬟酸菜的婚姻大事,在桃小夭的大力推行下,终于被提上了日程。

姨娘兰若夫人忙前忙后,把一摞资料单子,摆在了桃家父女跟前:“这位是‘礼部’陈次长家的孙子,庶出,家里有几亩薄田,是个老成正派的人家,那孙子我见过两次,品貌都算得上中上之选,就是体质差了些,常年咳血,痨病,老娘也不是个挑事儿的,咱家酸菜嫁过去,保证吃不了亏。”

桃令仪举了√号牌子,桃小夭直接举了×:“病秧子药罐子可不成,要是酸菜嫁过去没几天那病鬼变成了短命鬼,酸菜年纪轻轻,不就得守寡了嘛!过!过!!”

兰若姨娘又挑立拣出一副画像:“还有这位‘兵部’牛次长的远方侄儿,今年二十五岁,一直未曾娶妻,身强体壮,在城防营兼了个九品都尉,我看着孩子挺踏实,有膀子力气,酸菜嫁他,保准不会爱欺负受委屈。”然后抬头征求父女二人意见:“你们觉着怎么样?”

桃令仪瞄了眼闺女,犹犹豫豫举√号牌:“看着这娃儿五大三粗龙眉虎眼的,婚后不会对咱家酸菜家暴吧……”

桃小夭一百个不满意地举×:“再看看他这成色,黑不溜秋的,跟非洲难民似的,对着他吃得下午饭吗?”

兰若夫人只能又推荐其他几家的待婚官宦子弟,但都被桃小夭一一给否决掉了,不是口眼歪斜歪瓜裂枣,就是品行不端劣迹斑斑,挑挑拣拣了半个时辰,几十个男生的画像资料都看了个遍,就没有一个合大小姐心思的。

“小妈,你这都找的是些什么人啊!一个个烂番茄臭鸟蛋的!你看这个王公子,满脸褶子,年纪应该比我爸都大一轮了吧?还有这个,这个这个什么皇甫大人,资料上写的是个瘸子啊!拿酸菜下半辈子给他做拐杖啊?不行不行,都不行!咱家酸菜,肤白貌美小腿短,要模样有模样,要活计有活计,不说万里挑一的妹子,那也是百里无一的姑娘啊!姨娘您不能什么垃圾货色都往酸菜怀里塞啊!”

失去了耐心的兰若夫人,最后将资料往桌子上一推,泄气地道:“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中,你们爷俩否得倒是干脆,让我这个中介人怎么做事啊!咱家酸菜,虽然是国公府出来的,但怎么说也是未脱奴籍,是个下人,小夭你让为娘的,给她寻一门高官大户的嫡子长孙做亲,你还不如杀了我!若是找个普通商贩农家,倒是省事,前大街杀猪的屠夫好几个都打着光棍呢!可你和酸菜能肯吗,老爷也不舍得这孩子过去受苦遭罪啊!这高不成、低不就的,最是难办,我也是闲的,没事找事自己揽了这催债的烂活计,出工又出力,费心又跑腿,到头来,没得半点好儿,还沾了一身的不是!呵呵!”

桃小夭听了姨娘这话,心里老大不痛快,但又碍于长辈的面子,不敢出言反驳,只能是嘟着小嘴,扭过小脸,气鼓鼓地不吭声。

兰若夫人心里也不爽利,转过身去看窗台的吊兰,一言不发。

就怕空气里突然安静,桃令仪一看母女两闹起了别扭,赶忙出来打哈哈:“哎呀!两位美女,大美人、小美人,都别生气了,让我来说两句。”

桃小夭“哼”了一声,没反对。

兰若夫人“哼哼”了两下,没拒绝。

桃令仪╭(╯^╰)╮

桃令仪笑呵呵打圆场:“说到底,大家都是为了酸菜的未来好嘛,都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小夭啊,为父不得不先说你两句,你娘到了咱家,不图吃不图喝,忙里忙外操持家务和你的学业,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你怎么可以对长辈说话如此的没有礼貌呢!送你进皇家学府‘天子门’,这两年多学的忠孝仁义礼智信,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还不给你娘道歉!”

小夭心里也有了些微悔意,就着父亲给的坡下驴,给姨娘敬了杯茶:“小妈,女儿刚才无状了,我给您赔不是,您大人不计小孩儿过,原谅小夭这一次吧!”

小夭双手奉茶,身子伏低,举过头顶,这态度礼数,让兰若夫人一时间尴尬在了那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桃国公马上回身说兰若夫人:“夫人啊!小夭从小没了亲娘管教,我这个当爹的有整日忙于军务,她确实少了些教养,言行性情跳脱了些!可她是个孩子,年纪小,你也跟着她年纪小不懂事吗?酸菜是跟她一起长大的,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心急她婚配,一时心急说错了话,也是情有可原的嘛!看我面子,给孩子一个改正的机会!”

兰若夫人毕竟是宫斗剧走出来的成熟女性,马上抓住了男人给的台阶,接手茶杯,笑呵呵地道:“女儿啊,你多想了,为娘没生你的气,我也是没给丫头找到如意郎君,寄几个心里窝火,不自觉话就说重了。没事、没事,宝贝儿快坐下、坐下。”

桃令仪大喜:“这不就对了嘛,一人让一步,一天云彩满散,一家人,有什么说不开的。这样,我是一家之主,我拿个主意,明儿先矬子里拔将军,矮子里拔大个,先选两个面子上还过得去的,来府里,让酸菜那丫头相一相,毕竟是她嫁老公,又不是你们两找男人,还得丫头本人说了算。有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兰若夫人附和:“嗯,那我就传话给陈次长和牛大人,让他们两家的孩子明天收拾得利整儿的过来乡亲,能娶上国公府的姑娘,他们求之不得祖坟冒青烟呢!”

桃小夭对乡亲心里有些抗拒,又怕酸菜一时糊涂选错人,便道:“让他们明天晚膳后过来吧,白天我还有课,我得帮酸菜把把关。”

第二天,课间,桃小夭找机会,把晚上相亲的事儿,给酸菜悄悄地说了。那丫头也没见如何欢喜,就是垂着头做闷嘴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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