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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八章 走,还是留?

“御剑!下来呀!”风轻言冲半空的御剑笑着呼喊,可是,御剑身上的彩光收敛,又亮起,如此反复着,却不见降落下来。

陈今看御剑这般反应,真切体会到,它已经不仅仅是一把剑的事实。可是,它是什么呢?是否如人一样,有情感?它追求的是什么?渴望的是什么?

这些,却又一无所知。

但是,有一点陈今是知道的。

所以,他冲半空的御剑说:“这些是你应得的,尽管下来吸收吧。你是否愿意继续留我身边,我不会强行禁锢。”

陈今考虑着,如果御剑有记忆,有认知,那应该会下来。

果然,御剑毫不犹豫的飞落下来,对着地上那些,一把把插在石头上竖立的剑便发力斩了过去。

一把又一把的仙兵,就这么立在那里,任由御剑一次次斩出豁口,然后,里面的剑心都被他吸收。

风轻言忍不住失笑说:“御剑委屈太久了,现在报复性嗜吃呢?”

“这个……的确是个悲伤的故事。”陈今暗觉无奈,不过他过去如何想法,御剑该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不由疑惑,倘若如此说法,异宝的存在形态,是否要重新看待?作为剑心的时候,他们就存在记忆,能够了解外间的信息,只是那阶段大约还是被动接受,自我意识兴许还没有形成。

陈今观察御剑,看它斩开一把把仙兵,动作麻利,吸收的速度非常快。有些仙兵吸收完了,它还会撞的抛飞出去,好像嫌弃剑心太弱,浪费它工夫似得。

“御剑你如今既然有自己的想法,你我相伴这么多年,我也不会想着强行把你扣着。若你还愿意与我一起,稍后便一同回去,未来你爱在剑鞘在剑鞘,喜欢自己飞出来晃荡便出来,御气这么多年如何自在生活的,你也知道。倘若你想自己看看大千世界,到处去飞,我也不会阻拦。你既有记忆,该也知道天下仙道以及人世间的情理状况,只盼你不要为吸收异宝而乱开杀戒,海底蕴藏异宝无数,该是够你吸收个心满意足。即便你想自己去飞,天玄派也还是你的家,随时要回来都可以,我并不会想要控制你的自由。”陈今寻思着,这般该是最合适的处置。

他跟御剑从流浪的时候就开始相伴,一起渡过那么多危机,今日御剑突然成长至这般模样,状况虽然让他吃惊,却又觉得挺好的,唯独是,想到若将来身边没了御剑陪伴,确实不舍。

一会功夫,二十多把仙兵,都被御剑斩出豁口,吸收了里面的剑心。

末了,它竖立着,缓缓朝陈今飞过来。

风轻言很是高兴,觉得御剑若有情,到底该是还愿意跟陈今一起的。

陈今试着缓缓抬手伸过去,结果御剑一闪,却避开不让他抓握。

陈今就垂下了手去,御剑又继续朝他靠近,停在他面前片刻,突然剑柄前探,末端轻轻挨着陈今的额头,仿佛是人那般,拿额头与他贴着。

一旁风轻言看着,很是惊奇。

可是……却又不禁因此,心生疑虑。

这般的状态维持了片刻,御剑突然一闪,后撤,亮起,又收敛的交替闪烁彩光,如此五次,完了,突然发动御气飞光,推动它自身化作疾光,朝着远空离去……

陈今眺望着御剑消失的空中,一时间,不由自主的想起来当年刚发现它的情景。

那时他也没多想,他一个流浪儿,就是捡到像样点的兵器也会换钱买干粮,带身上只会招惹麻烦。锈迹斑斑,破烂废铁似得御剑,连旁的流浪儿都懒得要。但陈今当时觉得适合刺击就最好,破铜烂铁强行磨锋利了,也对砍不过正常些的兵器,只有刺击的方式,对武器质量要求低的多,也是适合他求生练习的本事。

御剑的形态拿来当武器刺人方便,又不会惹眼,随便往地上摆着,一大群孤儿野外挤着睡一觉醒来,哪怕陈今最后一个走,御剑也还躺在地上,没旁人会把它带走。

这般一把锈迹斑斑的破剑,久而久之,也用出来了感情。遇到些更像样点的时,陈今也不想换了,直接把好的换成吃的,一直带着御剑。

直到去了玄剑派,直到今天。

这么多年了,突然就此分开。

陈今情绪激荡,很是伤感。

风轻言抱着他胳膊,劝慰说:“御剑只是看看大千世界,兴许是被你过去想走遍天下的念想感染,替你去实现至今未了的心愿,等它看遍了,还是要回家的。”

“许多年不曾有这般样的离别,一时竟也洒脱不起来。”陈今收拾心情,深吸了口气,又笑道:“这又是否说明,这些年有你们在身边,我实在太幸福,以至于离别的悲伤都要特意去消化。”

“别说是你,这么多年了,御剑离开我都不舍得。”风轻言怕陈今难过,突然念头一动,劝慰说:“你说,如果在我身体里的巨型异宝,是变成了我的一部分,那我是否就等若是自带巨型异宝级的器心了?若是如此,以后,我当你的剑就是了。”

“这想法,很有意思啊……”陈今也不禁被风轻言这等想法给勾起了兴趣,他打量着风轻言,心想还是放空状态的风轻言好,可惜一旦碰她就会立即脱离放空状态,要不然,他现在就想深入的了解、并且跟这把完美的剑互动。

可惜,这话题没能聊下去,远远,酒足饭饱和前西阳派掌门赶了过来。

他们来的其实已经很快,然而,到底还是来的晚了。

因为这里的战斗,本来也结束的很快。

过程中每一个瞬息都是惊险,可时间长度却很短。

周围满地焦土,黑石。

黑灰又压着诸多毁坏程度多少不等的仙兵,法器。

散落一地,任谁都看的出来,这绝对不是几个大仙的。

除此之外,那还有二十多个大仙的尸身,又横七竖八的倒的周围。

“长老,仙母,这是?”酒足饭饱难以置信,哪怕他知道陈今和风轻言厉害,却也难以相信,两个人竟然击败了西阳派一群二十多个大仙?

至于仙母,仙侠十剑私底下都喊风轻言和弦乐仙母,过去也习惯了喊陈今长老,于是经常掌门,长老混着喊,陈今也不在意这个,不曾纠正过他们。

“此事说来话长,但从结果来说,实在有必要向西阳派掌门说句道歉。围攻我们的西阳派大仙和顶仙百余数,半数被风轻言的秘法耗尽仙气并且制住,不料随后却死在二十余大仙的夕阳红阵法里。虽非我们有心所杀,却也因此而死。余者,则是我们和御剑一并击杀。”陈今把借用的剑递回给酒足饭饱,后者这才发现,御剑不在,诧异的追问:“长老的御剑?”

“这是另一个神奇的故事了,御剑突然进化,有了自主意识。天下那么大,它想到处去看看,已然离去。”陈今目光落在西阳派掌门脸上,抱拳作礼,求教道:“关于此,我还想请教西阳派掌门,巨型异宝到底是何物?”

“天玄派为了助我,牺牲许多大仙!御剑仙的为人,我更是敬服。今日又得你出手相救,才得以脱困,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若是我知道的,就没有隐瞒的道理。”西阳派掌门自然对于仙派的灭亡心情复杂,可是,如此状况,能说什么呢?

更何况,她此刻相较于死了多少大仙,更震惊的是——怎么可能那么多大仙就被他们两个给杀了的事情!

她真的无法相信!

她相信,天下仙道也没有大仙、顶仙会相信。

“事情没能得到最好的结果,实属遗憾。西阳仙山的崩塌,其实我该向掌门致歉,说到底,也是我当时为破困仙阵带你们走,存心使御剑的聚灵剑心去吸收秘法殿地下的异宝,没想到,却因此导致御剑失控,仙山崩塌。未来掌门如要重整西阳派,我必负起责任,尽力帮忙。”陈今心知这等结果,将来流传开去,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

谁能相信他和风轻言加一把剑杀了西阳派这么多大仙和顶仙?谁会相信一把剑有了自主意识?

不会,诸派,天下仙道中人怕都没多少会信。

比起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大家还宁愿相信是天玄派处心积虑利用前西阳派掌门,指使酒足饭饱用感情获取她的信任,然后故意毁了西阳派仙山,又调动了天玄派所有的力量设计伏击杀死了西阳派的大仙,从此西阳派不复存在,天玄派西面又可以继续如过去那般扩张。

眼前这般结果,造成的影响难免会如此,还会把仙侠会也牵连进来,被人说,仙侠会到底是天玄派掌门的仙侠会,只要需要,就会为天玄派不遗余力的对付任何仙派,西阳派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但事已至此,陈今知道谈论当初,如果之类的话毫无意义。考虑的只能是如何尽可能消除这些负面影响。天玄派不趁机去吞没西阳派的领地,同时积极、真心的帮助西阳派重整大局,这些比言语都来的真切,可靠,更让人取信。

因此,帮助西阳派掌门重整西阳派的事情,本就是公私两全。

“多谢御剑仙如此相待,可是,巨型异宝的事情,我实在知之甚少。秘法殿首长老从没有对我说过究竟,只说掌门不需要,也不该探究,因为那是他的职责,信守秘密也包括了对我。那时候我只是一心尊重,毕竟秘法殿长老在西阳派那么多年,论资历往上两代的掌门都比不了他。后来知道派里实际上被长老们把持,我才在想,秘法殿首长老不让我知道秘密,或许,只是认为我根本守不住秘密罢了。”西阳派掌门说到这里,觉得自尊很是挫伤。

“这不是你的错。那首长老是非不分,哪里是什么好东西!”酒足饭饱对秘法殿首长老全无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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