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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相会 3

三节

一群人相继出了大门,在玉英地带领下,一边讨论着生意上的话题,一边向《天下双宝》的店铺进发。

走在这熟悉的街道上,方香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目光随着越来越清晰的记忆,在不断地搜寻着那些曾经有过的痕迹。在离去的十多年里,这里的一房一瓦,一草一木,都不曾从她内心遗失过一点一滴。那些曾经的记忆,经过她无数的回忆,无数次地叠加,比当年身处其中的时候,更加记忆犹新。住在这里的三年里,她开始懂得了人性与尊严,懂得了自己生命的价值。

正当香儿沉浸在那美好的回忆里。走在前面的玉英,停下脚步,向落在最后面的香儿喊道:“香儿!在看什么呢?走那么慢!”

听到嫂子的招呼声,香儿仍然用她的速度走向玉英。来到玉英面前后,这才告诉道:“嫂子!我这么多年没回来了,想看看这些地方的变化。”

“有什么变化?还不是跟你在这里的时候是一个样。唯一变化的就是,你的店子换了别人做店主了。”玉英笑了笑,示意香儿一路行进。

“是的,我刚才仔细打量着这些地方,基本上还是原来的样子。当我打量着这些地方的时候,也不知为什么,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受。”

“可能是你离得太久吧?我们天天在这里走来走去,却没有什么新鲜感,更没有你说的亲切感。”玉英笑看着香儿。

“嫂子啊!不满你说,在外面啊,别特地想家,想家里这些人。哎!如果有下辈子啊,我绝对不会离开这些最亲近的人了。离开亲人太远,那是对心灵上的一种折磨。”香儿说,还重重地叹息一声。

大家来到《天下双宝》的门前,刘聪连忙走出店门,在台阶上迎着大家,同时笑着问道:“你们今天怎么啦?怎么一同到店里来了?香儿你在船上颠簸了半个月,昨日才回来,现在就出来,不觉得累吗?”

“船上太闷,下了船就想出来散散心。表哥你天天守在这里,不会觉得冷清吧。”香儿微笑着迎向刘聪。

和香儿打完招乎,刘聪又转向君如,意外地问道:“君如你也来了,平日里很少见你出门,今天出来也算是稀客了。”

“表伯伯你说笑话了,这里不需要我来操心,我就在家里安安静静的享受你们这一辈人创造的财富。”君如说罢,脸上还带有一丝羞愧。

玉英因为经常来这里,也就不去讲究那么多的客气,她很直接地问道:“聪哥啊!玉昆是在仓库里吗?”

“是的!他一个人在那里打码过称。”刘聪回答完玉英,转向志清招呼道:“志清,你怎么不在家休息一会,这里的事情其实也不多。”

“我来看看到底来了多少人,今天把货卸完了,我明天好早点动身去老家。我这就去里面看看去。”志清说罢,继续往里面走去,玉英和君如也一同跟了进去。

香儿仍然站在外面的店铺里没有动,刘聪找了条椅子给她坐下,顺便问起她这些年的情况,香儿便和他谈起了这些年在汉口的点点滴滴……。

玉英一行人来到仓库里,志清首先走到正在打码的玉昆面前,问道:“舅舅,现在一共来了几个人力啊?”

玉昆正在打码,听到问他,仍低着头回答道:“来了十个人。”

面对玉昆的回答,玉英很有把握地接过话题,肯定道:“来了这么多人,今天可以全部入库了。”

“舅舅!”

听到喊声,玉昆连忙抬起头来。一见是君如,他很诧异地问道:“哎!君如!你今天怎么出来了啊?”

“妈说要我一同来走走。”

“是该出来走走,看看自家的生意。”

“生意上有妈操持着,我们不用担心,只是担心她太辛苦了。”君如还歉意地看了看婆婆。

面对儿媳妇的敬佩,玉英只随意地回答道:“这有什么辛苦的,比起志清爷爷刚过世的时候,我们现在已经是过神仙日子了。”

仓库里没有坐的凳子,志清把儿子放到地上,让他牵着自己的一个手指头,任他摇摇晃晃地学着走步,但他嘴上却告诉玉昆道:“舅舅,我准备明天一早回老家去,后天动身去汉口,店里有事就找我妈,我爹这几个月估计不会回来,这里就拜托你和表伯伯。”

“志清啦,大家在你们这里做事已经二十多年了,就如一家人。你不要总是这样地客气。”玉昆一边帮人过称一边回答。

“就是一家人,该感谢的还是要感谢,该客气地还是要客气,做得不好的更应该指出来。”玉英用老大的口气,替儿子回答弟弟。

君如一直微笑着站在一边,她没有去关心家里的生意,只是开心地看着志清父子的一举动,在她心里,只有他们才是她的整个世界。

在仓库里站了一袋烟的工夫,玉英招呼大家一同出来。在外边店铺里邀上香儿,又去看了一下香儿原来的店铺。那里早已是别人的了,他们只在店里站了一阵,也就没有再久留,而是结伴向家走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志清象时针一样准时醒来了。他发现君如的一只手正勾在脖子上,于是轻轻挪开君如的一只胳膊。被他的行为弄醒了的君如,突然睁开眼睛注视着他。志清如是问道:“你也醒来了啊?”

蒙胧的晨光中,只见君如蓄着泪水的眼腔内,正蓄含着满心的不舍。见志清要起床,她立即伸出双手勾住他的头,轻声要求道:“你不能迟点起床吗?赶到乡下去也不用起这么早啊!”

“我早起贯了,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在床上弄出动静来,我怕搅了你的睡眠。”志清还用他温柔地眼神打量着君如。

听志清说出这样一个理由,君如苦笑一下,然后要求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晚不睡,听你说外面世界的精彩与凶险,更爱听你在外面的亲身经历。你说,我们一年到头又有几个这样的夜晚。我的睡眠耽误了,以后我会补起来。你今天就别这么急着出去行吗?”

看着君如渴望的眼神,志清半起的身子又睡了下去,抱着她讲起了这次回来的经过。不过,他把那些最凶险的省去了,只讲了些平安而又有趣的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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