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舞……”
关于轮舞和曲悦之间的悲惨过去,别说是轮舞本人,就是林木也不想再回忆第二遍。
这个“炼熔池”魔法,果然是针对轮舞的弱点进行攻击。
“轮舞,我觉得……”
“因为我看到了过去完整的画面,所以我就猜想你应该是看到了……”
没等林木说完话,轮舞就打岔道。
其实,林木刚刚是想提醒轮舞,不要上了拜伦的当,过去无论发生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再纠结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过去根本毫无意义。
林木不想轮舞被迷惑。
更不希望轮舞一直为过去所困。
即便直到现在他也依然是个魔法界的新人菜鸟,但隐隐约约的,他感觉器也好,刃也好,普通人类也好,比起身体上所受的伤害,还是心灵上受到伤害时产生的问题更严重。
像拜伦用来改造轮舞的这个“炼熔池”,在林木看来就是针对轮舞心灵的一个攻击魔法。
所以,只要轮舞坚强地从不幸的过去中走出来,就一定能摆脱这个魔法。
林木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然而——
“直到重温和曲悦之间的过去,以及曲悦被感染成人造魇的经过,我才发觉……我真的太愚蠢了……我对不起曲悦,真的……没有做刃的资格。”
“轮舞……?”
“所以林木,请你放弃我吧!”
“什么?!”
听到轮舞这么说,林木大吃一惊。
对于林木的惊愕,轮舞倒是神色平静,一点都没感到意外。
“当年,我没能当好曲悦的刃,现在……我也没信心能够当好你的刃。带着缺陷出生的我……也许根本就不配做一名刃,即便勉强当刃,也只是个会给器带来不幸的刃罢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一点都不像你……”
突然听到轮舞说了这么多贬低自己的话,林木不禁有点恼火。
“像我?”
咧开嘴,轮舞突然笑了。
这笑容,有些说不出的病态,吓得林木心脏顿时漏跳一拍。
“你知道什么样子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吗?”
“……”
“你敢肯定和你在一起时的我不是一种伪装?”
“……”
“你……真的了解我吗?”
“……”
被轮舞连连质问了三次,林木无言以对。
这时,轮舞脸上病态般的笑容一点点变淡,直至消失。
深呼吸,轮舞那张脸又变得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如雕塑般冷漠却也美丽。
“所以林木,去和其他刃签订契约吧!现在的你既然能够找到这里来,证明你已经变强了,变强之后的你魔法协会应该会给你介绍比我更优秀的刃,到那时候……”
“为什么你要说这种话?!”
没等轮舞说完,林木突然大吼一声。
这一声吼,吓得轮舞不由哆嗦一下。
就站在轮舞对面的林木,两道浓密的剑眉拧在一起,看得出来,林木现在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为什么你要和那些没眼光的家伙说出一模一样的话来?!为什么要让我去找其他刃?!就算其他刃再优秀,他们也没办法代替你啊!很早之前我就已经说过了,我的刃……我林木的刃只有轮舞你一个人!”
铿锵有力的话音回荡在这片纯白的空间之中,产生了相当强烈的回响。
像是根本没料到林木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来,轮舞目瞪口呆。
然而林木还没说完,他还没有说个痛快。
“而且轮舞你也是,根本就是在撒谎!”
“什么?”
被林木指责自己说谎,轮舞愣了一下。
“你啊……说什么要我放弃你,要我去找其他刃,其实你心里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吧?”
“我……”
“如果你当真希望我放弃你,那又为什么想要我来这里救你啊?!”
“什……”
舌根僵直,轮舞惊讶的表现像是根本不知道林木在说些什么。
“别说你不知道!我可是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不是幻听也不是错觉,而是你的心声……是你的心声啊轮舞!你自己的心声传达给了我,你在向我求救,拼了命地向我求救,希望我能救你离开!”
“……”
“所以!”
用力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林木斩钉截铁地吼道:“所以我来了!我从S市跑到伦敦只是为了救你!你是我的刃,我是你的器!不管你被什么人抓到哪里,就算是被抓到了月球上我也会去救你的!”
铿锵有力的话音震动着轮舞的耳膜,轮舞整个人彻底惊呆。
“我会救你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有没有求我……我都会去救你,所以……别把我推得那么远啊……”
喊声都最后变得越来越弱,林木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在责备轮舞,不如说是在恳求轮舞。
“轮舞……”
温柔的声音像水,静静地流淌进了轮舞的内心深处,滋润了干涸的心田。
林木就这样直视轮舞的眼睛,目光真诚。
“我知道曲悦还有曲悦和你之前的过去对你来说非常重要,我倒也不是非让你忘记那段过去,只是……曲悦他已经死了啊!所以……跟我一起回去吧!好不好?”
这样说着,林木缓缓抬起手臂,向着距离自己三米远的轮舞伸出手。
只要轮舞肯拉住他的手,他坚信他一定有办法把轮舞从这个“炼熔池”中救出去。
只要轮舞肯拉住他的手……
林木在心中暗暗祈祷,祈祷轮舞能够有所行动。
“抱歉林木……已经……太迟了……”
随着轮舞伴着哭腔的声音,林木最后看到的是在轮舞那张半透明的面庞上滑过的眼泪。
“轮舞!!”
轰隆!
当林木大声叫出轮舞名字的同时,一阵比十级地震还要剧烈的震荡突然袭来。
林木感到天旋地转,整个人像是大头朝下了一般。
下意识地,他闭上了双眼。
哗啦!
在听到犹如水面炸裂开来的声音之后,林木这才睁开眼睛,视野之中的景物在旋转。
不是景物在旋转,而是林木自己在旋转。
“林木!”
“臭小子!”
清清楚楚而又叫人熟悉的喊声灌入耳朵,林木一瞬间双眸瞪大。
就在这一刻,他也意识到了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
刷!
胸口樱粉色的魔力源适时散发出刺眼的光芒,与此同时,樱粉色的魔力甬道一下子连接至全身,林木感到四肢不再像之前那样柔弱无力。
蹭的一下,他就这样在半空中跳了起来,犹如体操运动员那样做了一个漂亮的后空翻,随后稳稳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