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就快死了。”顾汾阳沉默了很久很久以后，才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出这话的顾汾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在她微微闪动的目光中，倾城看到了绝望。
倾城惊讶，这怎么可能，顾汾阳可是顾泽野的亲生女儿啊，顾汾水半身残废，，顾汾谦也是个恨铁不成钢的，顾汾阳天赋庞大，已非常人能及，顾泽野怎么甘心放过利用顾汾阳这个大好棋子？
“凰倾城，我真的，就快死了。”看见倾城满脸的惊讶和不敢相信，顾汾阳又重复着说了一遍，听她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难道，她发现或者知道了什么？
倾城忽然极轻极轻的笑笑，抬手抚摸着刚刚安晏送过来的，被打退回来的倾城的信件，送给墨寒曜的信件。
信封上，清秀大气的“墨寒曜亲启”几个大字还清晰可见，哪怕经过了雨水和河水的浸泡，上好的笔墨也依然留在上面，倾城温柔的抚摸着，好似没有听见顾汾阳的话。
“顾二小姐，是在跟我开玩笑么。”倾城漫不经心的抬头，好笑的冲着正襟危坐的顾汾阳看了一眼。
“再过两日就是月圆之夜了吧，凰倾城，我一定会死的，一定会在那天死的，我死了，你会不会开心一点？”顾汾阳看起来好像有些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毫无逻辑的说些什么，倾城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但到底也是听进了耳里。
顾泽野不会舍得顾汾阳死的，一定不会的。
顾汾阳的天赋，顾汾阳以后的武艺，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你娘呢，不管你吗。”倾城随口问了一句，哪知顾汾阳的眼泪唰唰就流了下来，漂亮的脸蛋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梨花带雨的模样还格外惹人怜惜的。
顾汾阳皱起眉头径自无声的哭了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平静开口，“我娘跟顾泽野关系并不好，出于背后姥姥姥爷的面子，我娘才在顾府有一些威信，上次哥哥赔给凰大小姐你的银两，是姥姥他们出的，所以，姥姥他们的产业备受打击，一日不如一日，娘亲尚且自身难保，又哪里顾得上我。”
说完还有些自嘲，“况且不是还有哥哥吗？我横竖也是个多余的，失去了利用价值，也会像顾汾水一样，被随意的许配给对他有帮助的合作伙伴而已，我的宿命，不就是那里吗？”
顾汾阳的这番话，信息量颇大啊。
倾城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心里却是犹如滔天巨浪般翻滚。
没想到顾府的情况如此复杂，也没想到顾泽野不择手段到了这样的地步，顾汾阳从来被他捧的那么高，如今摔下来真是要多惨有多惨。
“我不是很懂，你究竟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顾。。你爹爹，”倾城想了想，换了一个比较能接受的称呼，虽然顾汾阳也这么叫他，但倾城不能啊，“你爹爹，他能如此干脆决绝的舍弃你？”
顾汾阳也没做错什么啊，明明在几个月之前，顾汾阳还是被他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小公主，时过境迁的也太快了吧，顾泽野这么快，就决定杀了顾汾阳？倾城怎么想怎么觉得不靠谱，顾汾阳这是被冷落久了的错觉吧。
顾汾阳冷笑，从倾城的院子望向凰絮然那边的方向，“这就要问凰大小姐的那个好妹妹，背地里究竟做了什么手脚了。”顾汾阳的目光像是淬了毒，恶狠狠的盯着那个方向看，看的倾城都快打了一个冷战。
“说说吧，你说了，我才好帮你。”顾汾阳来的目的，不就是让倾城出手吗，教训凰絮然也好，杀了顾泽野也罢，或者是给顾汾阳一个活命的保证，不都是需要谈好的吗。
顾汾阳闭眼，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他跟凰絮然很早之前就谈了一场交易，交易的内容我也不知道，但是凰絮然可以助他夺得神器，拿到宝藏，并且长生不老，称霸两片大陆，凰絮然很聪明，利用顾泽野给她的实力，从你这里拿走了东西，”
顾汾阳还没说完，倾城挑眉打断，“东西，什么东西？”凰絮然出入过她的书房她知道，但是书房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啊，凰絮然拿走的，会是什么？
“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知道的是，后来顾泽野对她更为器重，更是和青龙掌门联手，准备杀了你，顾泽野承诺的条件就是，杀了你，凤都城内，再也没人能骑在凰絮然头上了。”
“是吗，那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顾泽野给凰絮然的权利越来越大，我在顾府的地位也就一落千丈，久而久之，顾泽野也就不怎么管我了，我也就落得今日的下场。”顾汾阳回想起自己一日又一日的巨变，心里也有无限多的怨言和仇恨，她被逼迫着，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地步，她不知道该恨谁，不知道该怪谁，这是她咎由自取吗？还有自有报应。
“你从前怎么对她的，今日她也必定会千倍百倍的还给你，她本就这样睚眦必报的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翦娋上了滚烫的热茶，驱驱顾汾阳心里的寒气，倾城轻轻吹着热茶，不咸不淡的陈述事实，从前顾汾阳待凰絮然如何，倾城自然也是都看在眼里的。
“是啊，报应不爽，终于到了我身上。”顾汾阳自嘲，始终没有勇气去端起那杯热茶，暖暖她的心。
“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呢。”
“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后天的月圆之夜，他们会有大动作。”顾汾阳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我有预感，那天也是我的死期。”顾汾阳说完，还轻轻的笑了，本应该沉重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反而多了些微妙的轻松感。
如果要就着顾泽野接下来给她安排的路，不开心的一直活下来，屈辱的活，肮脏的活，那么她宁愿就这么死了，一了百了，真的是个解脱。
“你不会死的，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