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稍稍调整了一下毛料的方向，又切下来一块相当厚的石皮，切面依然黑灰一片。
正在他打算换个角度继续切下去的时候，宁铮却出声说道：“别切了，就从那里开始，往里一点一点擦吧。”
摊主爽快地应了一声，脸上也没有多少不悦的神情，但是他心里却不屑地想道：真以为这毛料里面有绿呢？还一本正经地让我用擦的？
事实上，他这批毛料的品相他也是知道的——肯定不是什么雷打场口的上好料子，而是来自一些小场口的料子，出绿的概率本来就低，出高级绿的概率更低。
而且，他既然身为毛料贩子，肯定多少对毛料的好坏也有些了解。在他眼中，宁铮这块料子，要雾没雾，要蟒没蟒，总之连一丁点出绿的迹象都没有。依照他心里的最佳开法，肯定是从中间一刀劈开，一分为二，干脆利落。
但是，不管怎么说，顾客都是上帝，既然上帝说要用擦的，慢慢擦进去，那么他自然也不能忤逆了上帝的意思。
正在摊主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操作着切割机的砂轮片摩擦毛料表面的石皮时，他的眼底竟然真的隐约看见了一道绿色的痕迹。
什么情况？
他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往切面上冲了点水，好让视野变得更加清楚——那被切割机擦出的小窗口上，分明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绿色。
“竟然擦涨了？”摊主有些意外地说道。
“什么？里面有翡翠？”陆藏锋立刻上前一步，凑近看了看，语气颇为惊讶，“还真是绿的。宁铮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第一块毛料就赌对了！”
左玉佩的脸上也多少显出了几分惊讶的神情，不过旋即便消失不见了——他在赌石圈子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情况没见过？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惊讶的。
品相绝佳，就差把“里面有顶级翡翠”几个字写在表面石皮上的毛料，最后切开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他见过；品相普普通通，结果却开出高级翡翠的情况，他也见过。
总的来说，赌石是一个概率的游戏。只有坚持做收益期望最大的事情，才有可能得到收益。
摊主擦出了绿色以后，稍稍变换方向，沿着绿色的边缘继续向外擦去，将这个窗口进一步扩大。
左玉佩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了一眼这扩大的窗口，笑道：“虽然只是豆青种，但是好歹没有切垮，也算是给我们讨了个好彩头吧。”
宁铮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陆藏锋却开口问道：“豆青种？那是什么东西？我只听说过冰种糯种什么的。”
陆家毕竟是权贵，家里又有天华公司这样的珠宝企业，玩翡翠自然也是少不了的。所以陆藏锋听说过一些高级翡翠的名字，倒是也不奇怪。
左玉佩或许是说了太多话有些累了，便看了孙满和郦薇一眼，道：“这个问题，就让他们两个来解释吧。”
孙满和郦薇的脸上顿时生出几分喜色来。
他们老早就想卖弄一下学识，在眼前这位陆家少爷面前露露脸了，但是左玉佩不管是在公司职位上，还是在赌石资历上，都是实打实的前辈。若是他不发话让他们俩说话，他们俩哪里敢主动开口回答陆藏锋的问题？那不是抢别人风头吗？
“其实呢，翡翠的品级，很大程度上是由种和水，两大部分来组成的。”孙满扶了一下眼睛，率先开口说道。
郦薇不甘示弱，立即接下去道：“对。所谓的种，说的就是翡翠的结晶结构。从本质上来说，翡翠是一种由许多细小矿物结合而成的。而这些细小矿物的颗粒大小和结构致密程度在宏观上的表现，正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种。”
“种好，就意味着颗粒比较小，结构比较紧密，外观上看起来就比较细腻。而与之相反，种差的意思，就是颗粒粗大，结构也松散粗糙。”
孙满不肯让郦薇一枝独秀，瞅准机会便插话道：“至于水呢，那就比较好理解了，指的就是翡翠的透明度。透明度高，就是水头足，而透明度低，就是水头差。”
“像宁公子开出来的这块翡翠，我们通常称之为豆青种，是比较常见的翡翠品种。种水品相比较一般，价值不算特别高。”孙满歉意地看了宁铮一眼，而宁铮则报之以无所谓的微笑。
这破摊子上的一两百块毛料，宁铮早就用灵觉扫过了，只有少数的几块里面有点翡翠的意思，他只是选择了随便选择了其中的一块而已——反正只要有绿就行，高级不高级，以后再说嘛，反正也只是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