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抹。”
两人僵持了半晌,杨茗不肯让他碰,男人也不收回手。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杨茗无奈之下,只能妥协。
男人面巾下的唇角微微往上一扬,他就知道,杨茗肯定会答应。
清凉的药抹在脸颊上,湿、热的手指轻轻地揉着,力道不轻不重,将将好。
可是……
为这么这种感觉有那么一点点熟悉?
来不及细想,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在想什么?”
“没什么。”杨茗将心思敛下,眸光微微往下,怕被这个男人看出自己在撒谎。
男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见她不肯说,便不强求。
房间只余下浅浅的呼吸声。
“好了。”
男人的声音响起,杨茗哦了一声,看着除了一双眼睛外,其他地方都藏在面巾之下的男人。
问道:“目的。”
“嗯?”男人诧异地看着她。
“我问你,接近我的目的。”
男人凤眸弯了起来,眸子里盈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心情不错。
“你觉得我会是什么目的。”男人不答反问。
杨茗皱眉,严厉道:“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若是想借我的手伤害皇上太后他们,那是不可能的。”
男人的眼眸倏地冷了一下。
眼睛危险地眯了一下,杨茗只觉得心头一冷,他的眼神跟刀子似地,一刀一刀剐着她的骨头,阴森森的,泛着寒光。
杨茗的心跟着抖了抖。
眼睛下意识地眨了几下,似乎有些害怕。
还是强撑着,与男人对视。
看着男人越来越盛的怒气,杨茗心里一阵打鼓,这人生气了?
还是只是装模作样?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定,更加坚定地直视着男人,寸步不让。
看着杨茗这义无反顾的气势,气得笑了。
“看来,你对你的主子,还真够有情有义,忠心耿耿啊。”
莫名的,杨茗总觉得他这句话里有话,而且他还很生气。可是他生什么呢?气自己提前断了他的想法?
那他的目的……
杨茗的心沉到了谷底。
那他,又是谁的人?
两人四目相对,视线在空气中交锋。
过了片刻。
杨茗道:“我身为总管,忠于我的主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好一个天经地义!”男人气得不轻,冷冷地睨着她,“但愿你能够一直记得这句话。”说完,男人身形如鬼魅一般,消失在窗户外。
见男人离开,杨茗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身体一软,重重砸进被窝。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又是谁派来了?
说他不是宫里人,打死杨茗她也不相信。
不是宫里人,能够在宫里进出自如,来往如宜?当宫里的巡逻都是摆设么?
若是宫里的人,又会是谁的人呢?
皇上的?还是太后的?
刚才他听到自己说会忠于皇上太后,脸色可谓不是一般的难看。
若是不是这两人的,那又是谁的?
亦或是……
根本就是皇上或者太后派人来试探自己的。
要是试探,那她可得好好准备一番了。
在院子里养了半个来月,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虽然没有完全消肿,见人却是没有什么问题。
杨茗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谢恩。
“奴才见过皇上。”
杨茗到时,巧贵人正伺候着惠帝更衣。
惠帝头也不回,声音淡淡的传来:“伤好了?”
“皇上天恩浩荡,有着皇上惦记,奴才这伤,好得特别的快。”杨茗谢恩的同时还不忘了将惠帝夸上一通。
听到杨茗的话,惠帝的脸色果然大好。
连带着看杨茗的眼神都和缓了些。
“好了就好。”惠帝说。
巧贵人在一旁附和道:“这几日皇上都在念叨着的杨总管,今儿杨总管可算是好了,皇上可以高兴些了。”
杨茗笑着谢恩。
惠帝冷着眼俯视了巧贵人一眼,道:“哪有你说的那些。”说完,又对杨茗道,“既然已经恢复了,就过来伺候吧。别累着了爱妃。”
“臣妾谢皇上。”巧贵人听话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杨茗,让杨茗来伺候着皇上。
杨茗恭身上前,自巧贵人手中将腰带接过。
“皇上,听说昨日有个不长眼的宫女冲撞了宫里的贵人。”杨茗仿若随意地提了一句,“奴才也是今早正好听到小太监们说了那么一嘴,也不知道冲撞的究竟是哪位贵人。”
说着,她不着痕迹地看了巧贵人一眼。
只见巧贵人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杨茗心中暗道:看来就是她了。
此事被有心人压了下来,若非小六子正好从一旁路过,只怕他现在也不会知道。皇上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惠帝听到这话,眉头一皱,看向一旁的王中德。
王中德急忙跪下,道:“确实有此事,是个新入宫的宫女,没长眼,冲撞了巧贵人,已经惩罚了夜庭局去了。”
“哦。”惠帝挑眉,道,“一个刚入宫的小宫女,怎么能够在宫里随便乱走?是什么人在调、教?”
惠帝一听完,立刻找到其中的破绽,狭长的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
王中德吓得冷汗直冒。
“回皇上,是苏名若苏尚仪。”
“苏名若?”惠帝想了一下,忽然间冷了脸,道,“入宫也是老人了,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宫女都教不好,她这尚仪也是当到头了!”
杨茗一听,安抚着惠帝的情绪,道:“皇上息怒。苏尚仪虽然有失职,但请皇上念在她尽职尽责伺候皇上这么多年的份上,小惩大戒,饶了她这次。”
惠帝低下眼睑,审视地看着杨茗。
将惠帝的衣服整理好,杨茗恭敬地退至一旁。
对于惠帝的目光,杨茗淡定地承受着,过了片刻,才问道:“皇上,可是奴才说错了什么?还请皇上恕罪。”
惠帝摇头。
“都说杨总管心狠手辣,向来下手无情,怎么着,这是要怜香惜玉了?”惠帝语气高深莫测地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