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们？”怎么这人说杀人跟说今天天气真好没什么区别。
“若是明天，我房中突然死了三个人，这要如何解释？”杨茗一阵头痛，只觉得和他说不通道理。
两人像孩子一样斗气。
“你走。”
“我不走。”
“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你还生在我的气。若是我走了，那就永远不能回来了。”阿泽只小狗似的围着杨茗，就差给她摇尾巴表忠心了。
现在马上就快到五更了，还不走？杨茗内心都快给他跪了。
“记着，我绝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伤害，谁都不行。不论何时，我以命护你！”
杨茗深吸了一口气推着他说道：“你还是赶紧走吧，免得那一天真的来临。”下次送糕点被当成刺客，那死的多冤？
阿泽顺着她的力道转到了桌子前，一屁股坐下还为自己沾了一杯香茗说道：“这几日，你行踪诡秘，说说为什么出宫？”
听到出宫两个字，杨茗蓦然间回头看他，眸色危险：“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泽低头饮了一口茶，表情却是悲喜莫测：“在宫里不会有什么绝对的事情，不会被发现，只是看这件事和什么样的利益相关联。又有什么样的人感兴趣，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阿泽用眼神示意询问她出宫到底因为什么，别因为什么小事丢了小命。
这件事连他都已经知道了，那么再有什么人知道，杨茗的处境就是十面埋伏。
说什么？说她在宫里，被人步步倾轧？随时有丢命的危险…还是说德妃给了她一堆奇怪的东西，让她去调查最近风头正劲的文淑宫？
亦或者是说她现在查的文淑妃的膳食有问题？告诉阿泽淑妃根有可能是假孕？
不能说，她担保，如果说了之后怕是死得更快。
“前些日子出宫暗访了一些事情，只是此事兹事体大。我只能说可是这件事一旦被应正，文淑宫会遭殃。”
兹事体大？和文淑宫有关？阿泽若有所思。
次日一早。
杨茗跟着惠帝去上朝，上完朝之后，王中德几次三番眼球伺候，明里暗里给穿小鞋。
留下也没意思，杨茗干脆了了差事后，快步从乾清宫后面的一条回廊回太监值房，想着要不要再出宫一趟。
最近她总是有些心神不宁的，刚走到文淑宫外，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一个宫女冒冒失失的从宫门里跑了出来，她只微微欠身，那宫女便撞到了她的手臂上，随机反弹的出去。
“哪个冒失鬼？撞死咱家了。”杨茗思绪在见到这个宫女的片刻中想到了她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宫女反应过来之后看清楚撞的人是杨茗当即脸色惊恐，正要跪在地上求饶，想起现在杨茗只不过是御药房的一个小太监，当即又放下心来，窝坐在地上哭泣，眼神有点怔忡。
“你是哪个宫的？受罚了？”
杨茗伸出一只手，状似要将她搀扶起来。看到地上的宫女，并没有要搭她手起来的意思，杨茗叹了一口气，在离宫女不远的地方开口：“受罚又有什么要紧？…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你还全心全尾的活着，咱们做奴才的那什么时候才不会受罚，那就是死的时候。”
宫女这才站了起来，说道：“奴婢随溪，刚刚不小心冲撞了公公，实在是奴婢，刚刚泪眼朦胧，并没有看长街附近还有人在走动。还请公公原谅！”
杨茗一笑，这笑多出来江湖人的落拓感，看的小宫女一怔，随即飞快收回视线。
杨茗边往御药房走，一边还意兴阑珊给介绍起她做奴才的心德：“咱家现在只不过就是一个御药房的小太监，比你高不了多少，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你在宫里伺候的年限短，觉得打巴掌伤自尊，巴掌打在脸上，疼的是两个人。说起来其实也不算是罚，最要命的是跪瓦片，顶热缸子。瓦片不锋利倒是慢慢的挫磨进骨头缝里，顶热缸子就是看耐力了，手心的皮全被烫下来才算完。”
随溪倒抽了口冷气，觉得自己脸上的巴掌印子似乎也不是那么火辣辣的，于是就问了：“那公公您顶过热缸子，跪过瓦片？”
“咱家遭的搓磨大了去了，或许跪过吧，时间久了也忘了是不是跪过。”
随溪是生出了都是天涯沦落人的亲切感，杨茗走的这几步已打定主意，再出宫一次，这事才妥帖。
随溪眼睛亮亮的：“杨公公，您真人和在传言起来的形象，很不相同。”
杨茗颇有兴趣：“怎么个不同法？”
“似乎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可怕。奴婢觉得您很平易近人。”
杨茗一笑了之，两人已经走到了御药房。
杨茗进去拿了一只黑色药膏递给随溪：“左不过咱家，虽然现在被贬到御药房里来，但是还是有些用处的，瞧你这脸若是不及时涂抹药，明日肿起来，如何当差？”
随溪握着药，心里却不在像刚挨了娘娘责打那会儿冰冷了。
随溪正欲说什么的空档，再抬起头。杨茗早就不在原地了。
随溪握着手里的药膏有些哑然，看着御药房牌匾三个烫金大字，瞪大眼睛又仔细瞧了瞧这三个字，随即跑远了。
还是老时辰，杨茗回房间里拿了蒙面面纱之后，凭着德妃的令牌再次出宫。
策马一路疾驰到了私宅外。
“老爷您又回来了！”管家惊喜的问道，从前他一年到头，不！几年也见不到老爷，这管家当的没滋没味，现在不一样了，有牧姑娘在，老爷是时时回来。
杨茗打断管家的遐想：“玉娘在何处？”
管家想了想： “在府里百鲤池赏鱼。”
杨茗迈开腿就往百鲤池走，老远看到一紫衣美人，云鬓倭鬌，耳边花颜八宝步摇，秋霜色胭脂衬得脸色娇若烟霞，细看下真是让满堂荷叶兰花失色。
“在赏鱼？”杨茗瞅了个空档出声，还是吓了玉娘一跳。
“大人。”
玉娘连忙下拜，不是福礼而是以下属的身份参见杨茗，杨茗眯了眯眼伸手从她手里接过鱼食，让人又拿了柄鱼杆过来。
“大人，您要鱼竿做什么？”玉娘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