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旁的汉堡店，相较于人来人往的街头是安静了许多，但终究也不是图书馆那样需要低声说话避免打扰到别人的地方，再加上说话的人有心压低了声音，苏林海能听到也只是个意外。
但是意外只是因为无心去做而已，当苏林海摒弃掉其他的杂音，全心全意地从周围的交谈声中去搜寻之前说话那人的声音时，角落中那两人的交谈便是逐渐清楚了起来。
“他们的身份有问题，海王星落到他们手头也许不是意外。”说话的女性声音有些熟悉，而加上之前那个小玖的称呼，苏林海也很快想到了现在说话的女人究竟是谁，“这是仅有的机会，只有那边先乱起来，我们才可能去拿回我们失去的东西。”
“但是这太冒险了。”
......
苏林海屏息听到的也就只有这么两句话，之后，汉堡店的角落中就再没有了窃窃私语声，当苏林海一边思考着一边啃着汉堡的时候，从那个角落中走出了两个人，他们毫不迟疑地离开了这家店铺，步伐稍有些匆忙。
当那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苏林海抬头看了一眼，虽然只看到一个背影，但他很确定，其中一人便是那个早就应该死去的女人，因为苏家，因为苏青的缘故而活到现在的，织田玖。
而另外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德川家的那名后裔，名字......不重要。
对于在汉堡店内偶遇这两人，这也许是个意外，但是，如果将这件事情看成是在荣兴市内偶遇了这两人，这边没什么好疑惑的了。
根据两人的对话可以确定，他们已经关注了海王星，以及持有海王星的那伙人好一阵子了，甚至于，有可能在协助那些人躲藏贪婪的追踪者。
“身份有问题吗？”苏林海暗自思衬着。
不管是从那条渠道得来的情报，都在诉说着持有海王星那伙人只是群普通人，只是运气好，才会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海王星。
但如果他们不是普通人呢？那么这整起事件会不会是个阴谋？
对于小玖的后半句话，苏林海是很在意的，但他也没办法亲自走上前面对面去向别人询问，只能是暂且将疑惑藏在心底了。
抽出了盖子上的吸管，苏林海将可乐杯的盖子取下，将剩余的可乐一口气全部倒入了嘴中。感受着液体从喉咙滑下去的快感，苏林海抿了抿嘴，离开了这间汉堡店。
行走在嘈杂的街头，苏林海无视了街道两旁小贩们的叫卖，目标明确地走向了城市的东边。
穿过大街小巷，小心翼翼地走过缺少治理的烂泥地，翻过低矮的围墙，越过残破的石墙，苏林海来到了荣兴市东部的农田位置。
农田的规划很整齐，一块块的农田分布在荣兴市的东部，每块农田边缘都留有供人通行的泥路，苏林海踩在这些略显狭窄的泥路上，迅速向着更东边的位置赶去。
田中有一些闲散的人分布于各处，他们有的是农民，有的则是贪玩的孩子，在苏林海跑过的时候，他们都会抬头看一眼，然后便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荣兴市最近涌入的外来者实在太多，这些外来者大部分都喜欢折腾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经过这么多天，荣兴市的居民们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们想做什么随他们去，只要别干扰到我们的生活就好。
也正是因此，在苏林海接连翻越了围墙与石墙的时候，附近看到了他的巡防队员们也没有多说什么。
苏林海的举动已经足够安静了，不久前还有人把石墙给炸掉了好一截呢。
而苏林海也无视了周边人们的目光，一路跑着来到了岛屿的最东端。
最东端的位置是一面悬崖，下方海浪击打着岩石，传来了哗啦啦的浪花声。
但苏林海过来并非是为了听这阵浪花声的，他之所以会跑到这里来，只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边疆”，那些漂浮在水上的家伙现在的位置会在哪里呢？
九州是由九个分部组成的，而其中，“冰山”才是成天漂在水上的人，至于“边疆”，只是因为在内乱中丢失了所有的陆上基地，所以他们才不得不集体转移到了海上。
而在现在，虽然“舞会”算是彻底解体了，但是其他几个分部应该在逐渐地恢复过来，如果“边疆”重新登陆了，那么，他们的海上基地会停到哪里去呢？
“秋水城。”苏林海自言自语地伸出右手，指向了东边海平面上一个小小的黑影。
那是在荣兴市更东边的一个岛屿，一座城市，同荣兴市不同，秋水城仍旧是作为军事要塞而存在的，而事实上，掌控着那座要塞的并非是明国政府，而是九州，或者更准确地说，“边疆”。
“边疆”一直以来都是由吕家的人来掌控的，但实际上，随着时间的退役，吕家早就已经灭亡于宋末时期了。
至少，现在“边疆”内的那一支拒绝承认他们与九家当中吕家的关系。
这是唯一与本家彻底断了联系的九州分部，至于其他的，即便是“冰山”，也仍旧保持着与他们的本家，韩家的联系。
即便韩家一度被从九家当中除名，甚至沦落到与七十二家当中的韩家同化才能传承下来的地步。
“说起来，九家，现在貌似没几支传下来的吧？”
“的确是没几支了。”处于休息状态的洛接下了苏林海的话，“除了吕家以外，赵家因为玩崩了宋朝所以基本等同于灭族，韩家一直都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李家与刘家自从他们的时代过去以后就一直闭门不出了......”
“叶家也很久没有消息了。”苏林海接上了洛没有说完的话，“除了那两个人以外。”
“我们的猜想应该是一样的。”
“毕竟发生过很多次了。”洛嗤笑了一声，“从古至今，被自家人灭族，而且还不止一次的，也就只有叶家了。”
“到现在都没有传来叶家的消息，也就意味着其他的叶家支脉现在没办法成为本家。”
“因为本家还没死绝啊，最后的那个人，那该死的叶。”
“作为人祖的直系后裔，九家混到这种地步简直是个笑话。”说着，苏林海顿了一下，转口向着洛询问道，“你现在能联系上‘边疆’吗？”
“不能。”洛的声音有些低落，其中隐隐约约透露出了一股嗜血的味道，“也许他们已经把我除名了吧，毕竟，‘舞会’被我玩崩了。”
苏林海没有应答。
注视着头顶的蓝天白云，他静静地躺在了地上，仍由带着海水咸味的风吹拂过自己的脸庞。
虽然之前损了九家一把，但苏林海也很清楚，九家能留存到现在就是一个奇迹了，即便其中有几家接近于名存实亡的地步。
或者实存名亡，比如吕家。
如果看一眼作为对手的七十二家，那些家伙才是真的惨。
自从其中的韩家选择了与九家当中的韩家融合以后，七十二家就不是那么地和谐了，他们内部也开始出现争端。
而到了现在，能不能凑出三十个家族都是个问题。
“说到底。”苏林海轻声呢喃着，“当家与家的关系转变成国与国的关系，这种特权家族就注定会被时间给洗刷掉。”
耳朵轻微地动了一下，苏林海翻了个身，感受着鼻尖小草带来的痒痒的感觉，他转而将上半身直了起来。
就在刚才，他隐约听到了有什么东西破开水面前进的声音。
动静不算太大，但很可疑。
朝着声音传来的位置瞟了一眼，那里的海平面仍旧是一片祥和的景象。
甚至于，连一丝波浪都不存在。
“光学迷彩吗？”
【作者题外话】：PS：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