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墨被吵醒了，一睁眼就听她闹腾腾喊日出。抬时头，这女人已半截身子伸出去，像个孩子似的蹦蹦跳跳。
他不由失笑，第一次见她这般兴奋。
自下面捏了捏她的脚踝，冰冰凉的，男人脸沉下来，压低声道：“把外套披上，天冷。”
栗烟蹲下，乖乖披上他的西服，新鲜极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你看到了吗？江清墨，外面的日出好美啊！”
“嗯。”
男人不咸不淡地应着。
他却没看日出，在看她。
“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惊喜。”栗烟有点失落。
这么浪漫的事，这男人连这点情趣都没有？
江清墨慢悠悠地调直座椅，“看多了，工作通宵是常有的事。”
“哦……”她笑嘻嘻地挽住他胳膊，“那这次不一样，是跟我一起呀。我第一次看，兴奋嘛。”
“土鳖。”
江清墨骂着她，眼尾却是挂笑的，大概连他自己也未发现。
日出结束后，一股冷空气袭来，栗烟缩着脖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
平静心情后才发现，她竟然真的和江清墨在车里度过了一夜，还一起看了日出。
她心跳莫名一阵加速，藏在头发里的耳朵偷偷红了。
这种情人之间才会做的事，他们好像也做得十分自然。
“饿么？”男人伸手调了下镜子，打断她的思绪。
栗烟连忙对镜子理发型，“有点。”
“早饭想吃什么？”
她讪讪地笑：“不用了，直接送我去片场吧。”
她接上江清墨车里的充电器，一开机，跳出来一百多条朱湘的微信加未接来电。
该死的，昨晚在车上亲热的时候，怕被吵扰关机了，一直就忘了开。
“栗烟，你搞什么！还以为你被绑架了！家里没人，电话也不接！”一接通，朱湘就一阵鞭炮式轰炸。
骂累了，朱湘才问：“和江总父母见面怎么样？”
她是开免提的，这一问，也惹来男人的回望。
栗烟不敢瞎说，一本正经地道：“伯父人很好，还有江奶奶，也很端庄大气，总之挺开心的。”
朱湘忍不住大笑：“你跟我在这装什么装？之前不是说见家长烦死了，但江无耻的禽兽要求又不能拒绝……”
朱湘说得起劲，电话突然挂了。
“喂？喂？”
“这个香猪，真要害死我！”栗烟满脸冷汗，低咒了声。
江清墨倒是听得真切，阴森地笑，“叫我什么?”
“不是……”栗烟不安抓着手机，后背泛凉，“那时候的口误、口误，朱湘乱说的，呵呵……”
“哦，口误。”
男人慢条斯理点着头，一下一下的动作，颤得她心脏乱跳。
他不再多言，但眼角的意味深长表示，他把这笔账记下了。
……
车子抵达拍摄片场，栗烟迫不及待解安全带，拉开车门。
倏地一下，手腕忽然从背后被人握住。
她愣着回头，男人放大的俊颜在视线里，黑眸灼灼地凝视着她。
“怎么了？”她颤巍巍的。
莫非还在为她那句“禽兽”生气？
江清墨薄唇抿了下，压温嗓音，“晚上吃饭？”
栗烟失笑：“不行呢，晚上有两个通告，一直到10点多，我可不忍心你一直饿肚子等我。”
她不傻，两边都是钱，跟江清墨吃饭是抵债，跑通告攥着的才是实实在在的毛爷爷。
男人微挑眉尖，没说什么，只浅浅松开她。
“那我走啦。”
栗烟胆子又肥了，凑过去在男人脸上印下一吻后，麻溜跑开了。
……
这一声道别，又是一周未见。
栗烟这周行程安排得很紧凑，所有事一兜篮全来了，每天连五小时都睡不够，更别提去骚扰江清墨了。
“烟，晚上有个高端慈善酒会，去不去？”化妆间里，朱湘推门走进，晃了晃手中的邀请函。
“不去了。”栗烟躺在沙发椅上闭目养神，软软懒懒地道，“已经快一星期没见到江总，再不去陪他，我就要失宠了。”
“你是不是傻，江清墨一周前就去英国了。”
朱湘弹了下她前额，“亏你还是他枕边人呢，这点都不知道。”
“英国？”栗烟一愣，瞳孔木讷，“难怪……这几天打他电话都不通，还以为江总有新欢了呢，呜呜呜。”
朱湘瞧着她那装模作样的悲伤，翻了个白眼。
栗烟对着镜子出神，忽然想起什么，惊呼，“我想起来了，江总临走前那晚让我陪他吃晚饭，我给拒绝了。”
朱湘“哦？”了声，立刻露出副八婆的坏笑，撞撞她肩膀，“哟~看起来感情发展得很不错啊，走前还舍不得你呢。”
“那当然，从江家出来，我们还一起看了日出……”
栗烟笑着，一说起那天的美好就没刹住车，脸上浮起一抹自己未察觉的温软羞怯。
话说一半，她抬头时，才发现朱湘正肃穆地盯着自己。
“干……干嘛？”栗烟别开视线，不明白，却好像又明白朱湘眼里的意思。
朱湘抚着下巴，细细凝视她：“栗烟，你不会是对他动情了吧？”
栗烟唇角的淡笑凝固，眼底温度瞬间冷凝下来。
但很快，又恢复不正经的表情，“动情，当然动情。江清墨是钱、钱就是江清墨，谁能不对钱动心？”
朱湘越是凝视着她嘴角的笑，越是觉得心疼。
“烟烟，你在我面前不需要隐瞒。我知道你是怎么苦过来的，所以，别说这些让自己狠心的话。”
栗烟静默地低下眼睑，眼眶被这几句话弄红了。
这世界上懂她的人，唯朱湘是也。
“如果你真的对他生了感情，何不就继续发展下去？解决那些对你外婆下狠手的人，也了了你这么多年的心事……看得出来，江总他眼里有你。”
栗烟听着，状似平静无波，眼神却闪过丝诧异。
他的眼里……会有她吗？
香猪看得出来，可她为什么却感觉不到？
朱湘点到为止后，轻摸摸她的肩膀，话题转到正事上：“晚宴去吧，有不少明星都会到，正好结识结识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