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吴妈面露苦色，在旁边低淡开口，“栗小姐她……”
江清墨平静从沙发上起身，宽沉的背影却显得苍淡而寂寞，“以后我在的地方，不许再提那女人一个字。”
男人的嗓音都沙哑了不少。
吴妈心疼地攥着双手，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痛苦，就像三年前苏小姐离开那样痛。
或许，此刻比起那时还要更深一些。
——
栗烟站在空荡荡的路边，戴上随身的口罩，打了好久才打到车。
结果到家后，一摸身上，两个口袋都是空的。
手机之前掉进榕江坏了，钱包也没了，连付出租的钱都没有。
司机等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催促：“小姐，快点啊，我等着跑下个单子呢。”
这下尴尬了。
栗烟面露难色，刚想抬起头说明情况，那司机倒一眼认出她来了：“你是……那个栗烟？”
她见瞒不住，只好无奈摘下口罩，露出自己的脸，低声道，“抱歉，司机叔叔，我身上没带钱，你留个手机号吧，我回去打给你。”
“算了算了，不用了。”司机望着她笑，“没想到出来跑单还能遇到大明星，算我今天走运。”
栗烟轻声道谢，下车时还是记下了他的车牌号，准备到时候再联系出租公司补上车费。
终于到家了。
所幸她先前放了一把备用钥匙在门口的花盆下，不然今晚大概得露宿街头了。
栗烟满心疲倦地去洗澡，一件件**衣服，望镜子里女人玉白纤细的身子，眉眼间像凝着一团淡淡的阴翳，怎么都散不开。
虽说和陆景焕有了一夜情，但身上似乎并未留下痕迹。
栗烟仔细对着镜子检查了一番，前后左右，皆是干干净净。
倒觉得挺奇怪，虽然陆景焕看上去是个渊渟岳峙的君子，但男人一般做这种事时，不会都习惯性在女人身上留下些印记吗？
她胡乱猜忌着，对这方面的事也不明白。毕竟在此之前，她只经历过江清墨一个男人。
栗烟只知道，江清墨每次都会认真在她身上留些暧昧不清的痕迹，才肯罢休。
想起江清墨，脸色瞬间沉下，她抿紧唇瓣，径直踩进温烫的洗澡水里。
里里外外地将自己冲洗一遍，她有些悻然地擦干身子，目光恍恍惚惚的。
不管她洗多久，也掩饰不了和陆景焕不干净的事实。
罢了。
不干净就不干净吧。
躺倒在床上，微闭着眼眸，开始自暴自弃起来。
反正，她也从江清墨那里解放了。
也不必为谁保留着清白。
栗烟眯眼躺了会儿，忽然间想起避孕药还没吃，连忙从床上爬起。
从抽屉摸出一把零钱，披好外套，打扮得全副武装，径直到楼下的药店买避孕药。
她第一次吃这玩意。
江清墨每次都会做好措施，从不让她吃这乱七八糟的东西。
栗烟淡淡叹口气，从脑海里驱散有关江清墨的一切，她捧着包装盒盯了好久，才谨慎地按剂量服用。
好苦。
艰难地咽下去，喉咙里还回旋着恶心的涩味。
吃过药，心也定了。
她躺在床头读剧本，听时钟一秒一秒地流逝，明明到了该入睡的时间，她却没有睡觉的心思。
——
隔日回到剧组，因为她的失踪耽搁了整场拍摄，栗烟很有心地一大早就给工作人员们买了赔礼。
朱雪没接那赔礼，只是担忧地看着她：“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朋友的恶作剧而已。”栗烟云淡风轻地摆摆手，不想再让别人为自己担心了。
朱雪在娱乐圈几十年，经历了多少人和事，不会看不出她是在强颜欢笑。
但她既然不想说，朱雪也不再多问，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你脸色不大好，午休时候让医生看一下。”
栗烟心头蓦地一暖，微许颔首，“嗯。”
朱雪离开去场内指导后，金澜才在她身后略带埋怨地开口，“烟烟姐，你真是的，江总明明都叮嘱了，让你休息几天再开工。”
“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哪？一点感冒又不算什么。”
栗烟不以为意地微笑，捏捏她软软的脸。
金澜鼓了鼓小嘴，在她背后帮她系上风衣的带子，“烟烟姐，你昨晚跟江总相处得怎么样呀？怎么今天你早上在公寓了？”
说好的二人世界呢？莫非是江总一大早把烟烟姐给送回公寓的？
听着金澜的话，栗烟只是寡淡理着自己的长发，眸中噙着万事不萦于心的淡薄，“昨晚我自己回来了。”
“啊？为什么？”金澜一愣，面露失落地望向她。
经过昨天一整天和江总的配合调查，金澜才慢慢发现，这个男人并不只是外表看上去的冷漠疏离。
从各个细节都不难看出，他认真起来是十分细致周到的，特别是在昨天烟烟姐的事上，尤其上心。
江总对她有感情，金澜可以百分之两百地肯定。
只是……
烟烟姐却总是一脸淡薄地对待他，好像真的只是把江总当成利益的工具一样。
栗烟忽然侧过一记沉肃的视线，收敛起开玩笑的神情，“你是怎么了？江清墨给你下了迷魂药不成？在我耳边叨了快一小时了。”
金澜立刻低下头。
的确，她今天问得太多了些，平日里她哪敢这么直白地八卦。
栗烟立刻意识到，自己悲观的情绪化不自觉流露了出来。
“抱歉。”她低低地道了声歉，抬手轻抚了下额间的碎发，压温了嗓音：“在休息室等我吧，我再背背台词。”
金澜挽起她的风衣外套，拘谨地鞠了一躬，“那我先出去了，烟烟姐。”
房门关上，栗烟撑着酸涩的眉心，额角抵在手背上，阖目养神。
不行，现在不是心思分散的时候。
她深知自己昨天无故消失，已经得罪了剧组不少人，她此刻必须调整好状态，拍好接下来的每一场戏。
——
接下来的一周，栗烟几乎是全身心投入在《隋唐传》最后的几场拍摄中。
为了节省时间，她晚上就留宿在剧组宿舍，顺便也能和工作人员交流接下来的拍摄进度。
一整天，行程被安排得一根针都插不进去，即便是有稍微的休息时间，她也用来专心啃剧本。
手机坏了后，也一直没买，她借了某个工作人员坏掉的苹果六，只能打打电话，连网都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