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芊澄一怔，连忙开口：“不用，真的！”
他却挂了电话，凉凉一眼扫过来，“你是潭以珩的手下，对吧？”
“……”
这话题转得太快，她反应了几秒，才接住，“是，他是我boss。”
莫欧陆继而抿唇问：“他什么时候回榕城？”
夏芊澄在刹那间终于明白，这男人冰冷的眼神并不是对她，而是透过她，看着一个他无比憎恨的人。
那个人，或许就是boss。
夏芊澄谨慎地回答道：“他就算回国，也不会踏足榕城，这里是他的伤心之地。”
虽然她一直都想boss先前的过往，但他从不让她过问，每每问及，他都用别的话题转开。
“哦，伤心之地。”莫欧陆笑了声。
他耳畔那颗点漆般的黑色耳钉，沾着水珠和月色，随着他的动作闪着不羁和野性的光。
此后很久，夏芊澄想起莫欧陆这号人物时，总会想起这晚上她看到的耳钉，仿佛与他的气质天生契合，纨绔不羁，却又冷峻疏离。
很快，礼裙送来了，被很好地包装在袋子里，他递到她手上：“在这换吧，不会有人来。”
“……”
夏芊澄紧紧盯着他，仿佛在问：你不算人吗？
莫欧陆耸了下肩，转身离开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确认他脚步声远去后，夏芊澄才叹了口气，缓缓脱下礼裙，穿上这条纯黑的吊带及膝长裙后，再蹲**将衣服都收拾好，才拎着袋子走出去。
便见月光下，他还站在那，替她把着风。
只是，莫欧陆此刻正静静仰着下颌抽烟，从侧面看，他眼神竟折射出一股无比哀伤的光芒。
……
栗烟重新回到会场的时候，宾客都几乎退尽了，几个服务生们在卖力收拾着现场。
夏芊澄则是坐在窗口，额头轻贴着玻璃，除了疲倦，看不出其他的情绪。
栗烟走过去，忍不住喊她小时的绰号：“橙子。”
夏芊澄有了点反应，抬起头看向她，黑白分明的眸中透出一丝安心，“江总怎么样，没事吧？”
“放心，没事，被灌多了酒而已，现在睡得可熟了。”栗烟在她身侧坐下，打量一眼她身上的黑裙子，“你换衣服了啊。”
夏芊澄点头，指了下旁边的袋子，脸色阴森森的：“嗯，礼服坏了，刚刚狠狠臭骂了boss一顿。”
栗烟不由得失笑，蜷着双腿，下巴轻轻点着膝盖：“你跟你boss关系还真好啊。”
“是啊，在英国这么难，都是他陪我熬下来的，”夏芊澄“嗯”一声，喝了太多酒，说了太多话的嗓音十分沙哑。
栗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大家都是成年人，从夏芊澄的口中，她能听出这位boss先生对她的情意似乎并不浅。
不仅陪着她走过英国最艰难的路，还带领她学习如何游刃有余地当好公关经理，并且，今天的晚宴这么重要的任务，也全权交给了她来办。
夏芊澄看一眼栗烟的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笑拍了下她肩膀：“我跟boss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栗烟好奇：“不过，他对你应该挺有感觉的吧。”
“大家都这么说，”夏芊澄没有反驳，淡淡拿起旁边的啤酒，小抿一口，“不过，你知道，你见某些人第一眼，就知道这辈子都对他没感觉的。”
“尤其是，那时我在被丈夫抛弃的困难期，应该是心灵最脆弱，最容易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他向我示好时，我仍然没有动心的感觉。”
“噗——”栗烟忍不住笑了声：“你这么一说，我开始点同情那位潭先生了。”
夏芊澄也跟着朗笑两声，摇摇头，接着问：“我倒是想问问你呢，关于今天跟你们一起来的莫先生。”
“莫欧陆？”栗烟一愣，不由好奇她怎么会突然提起莫欧陆。
“他平时是怎么样一个人？”
栗烟如实地回忆道：“跟他外表一样，纨绔、调皮，很幽默，而且女人缘也很不错的一个人。”
“调皮、幽默？”
夏芊澄只要想起今晚遇到他时，那对幽冷如冰的视线，便觉得后背泛凉。
哪有半点调皮和幽默感？
栗烟点着头，笑侃：“嗯，总之，就是一位很不像警察的警察。”
夏芊澄当即点头：“这点倒是同意。”
栗烟笑着她的反应，下意识地问：“怎么，他骚扰你了？”
“那倒没有，不过——”
夏芊澄微抿着唇，将今天晚上发生的都告诉了她。
栗烟彻底惊住，猛地站起身：“哈？这么说，你这件礼服是他送的？”
夏芊澄点了点头，略显不解地看着他：“这男人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吧。”
“完全不是。”栗烟果断摇头，甚至怀疑她是否认错了人，“莫非，这又是他新式的泡妞招式？”
夏芊澄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她站起身，随手将易拉罐扔进垃圾桶里，拢了下修长的发，转开话题：“说起来，我已经找好律师，在准备离婚官司了。”
栗烟抱着双膝，抬眸看向她，“这么快？律师也找好了？”
“嗯，姑且算是找好了。一位小有名气的离婚案律师。”
夏芊澄轻“嗯”了声，谈起这场离婚案时，瞳眸之中闪烁出绝无仅有的冷厉，“已经将律师函发给他了，这是对他最后的宽容。”
她那副狠戾的神态，绝望与愤怒交织共鸣，像面对着深仇大怨的敌人，很难想象，那渣男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
栗烟淡然凝眉，温和着语气道：“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二人没再多聊，夏芊澄便让服务生送栗烟回房。
一时间，寂静偌大的会场，顿时陷入一片暗沉，唯独她一人立在窗前，微许抬眸，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喂？”
李律师低沉的声音响起：“夏小姐，律师函已经发出去10小时了。”
她眼眸划过一抹寒光，“陆邺那边呢，联系你了吗？”
“完全没有。”
“好。”夏芊澄自胸膛深吸一口气，眼眶逐渐染上狠绝的猩红色，“那他就别怪我无情了。今晚就将照片发出去，记得，速度和范围越大越好，最好传遍整个榕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