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低垂着眼帘，忍不住轻轻攥紧了自己的裤管，压低嗓音道：“栗承华大概半年会来一次下野贵这里，一会说要投资商铺，一会又要开什么赌场，总之，他们经常会在家里谈一些大生意，我也听不懂。”
“嗯。”莫欧陆抱着胳膊，好耐心地盯着她。
她的确说得都正确，经日本警方和他这边的合作调查，发现下野贵的确和栗承华是有一点生意往来。
栗承华十分向往下野贵的地位和知名度，于是，总是带着一大笔钱，想跟他合作生意，大赚一笔。
莫欧陆查到，这些钱，就是栗烟曾经交给他们的巨额生活费。
而且，再调查了蒋春和蒋峰达后，莫欧陆发现，栗承华夫妇曾对栗烟曾撒谎说，蒋峰达豪赌欠了一百多万。
但实际上只有两三万而已，剩下的九十多万，都被栗承华拿去跟下野贵做了生意。
但无奈，栗承华本身就是书呆子出身，眼界太小，不是做生意的料。
三番几次的失败，很快就欠了下野贵一笔不小的债。
后来，栗承华为了躲债，就再也不去日本了。
青老大的爆炸案那次，正好下野贵的手下也被关在那爆炸屋里，在爆炸的前一秒，他拖着栗承华冲了出去。
来不及躲开的伤害，那手下让栗承华挡住了，所以栗承华身体才出现了大面积的烧伤炸伤，几乎不复人样。
下野贵重重奖赏了那位手下，并将栗承华给关了起来，一边替他治疗，一方面也没忘记他欠自己的那一笔巨额债款。
下野贵向来心狠手毒，他的准则就是，从不欠别人什么，但别人欠自己的，必定要用尽手段讨回！
他已经联系好了交易方，打算让栗承华的伤好了之后，就把他的肾挖出来卖了，赚的钱补上债。
他混的黑市不少，对付那些怎么逼都拿不出一分钱的欠债人，这种手段是最快也最效率的。
苏棠在一次偶然知道了下野贵的意图，吓了一大跳。
虽说栗承华背叛过自己，但他待自己的情意是不可忽视的，而且，他也是栗烟的父亲。
在下野贵和苏棠都彼此心怀鬼胎时，谁想得到，下野贵竟突然倒台。
苏棠思忖着这是个极好的机会，将一直被禁闭等着被挖器官的栗承华救了出来。
他们来到码头边，等了几小时，苏棠终于寻到一个去榕城的私人渡轮。
她悄悄爬上去，躲在船头的小甲板里，那里环境很糟糕，阴暗又潮湿，还能听到老鼠吱吱的叫声。
就这样，她跟昏迷不醒忍了大概一天一夜，以船上乘客丢的面包屑为食，终于是熬到了回榕城的码头边。
然后，她就遇到了秦十月。
苏棠向他叙述了一遍经过，只是稍微篡改了一下救栗承华的缘由：“我是觉得，这个男人不错，我一把年纪了，也没个归宿，就想着把他救了，送回榕城去，有机会能跟他共享晚年。”
莫欧陆眉毛轻轻皱了下，这女人真是这种打算？
虽然话都说得通，但……
他总觉得这女人眼神里漠然无光，提起栗承华时，也没有半点感情色彩的跃动。
倒是提起江清墨的时候，她的表情很激动，甚至，激动得有些不正常了。
“那你和江清墨？”莫欧陆一边小心试探，一边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果然，她瞳孔骤然一缩，很明显颤抖了几分，眼底的明澈淡然也逐渐散去，清晰可见的恐惧和不安感。
“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莫欧陆认真起来，给人的压迫力也是十足的。
“不，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她压低声线，犹豫着道，“这是我的私事，跟案件也无关，能不说吗？”
“也行。”莫欧陆将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
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他的心里也有了个底，“那早点休息，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随时可以告诉我。”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跟小警员吩咐聊了几句后，脚步声便逐渐远去。
……
榕城的夜晚，一如既往的宁静。栗烟与江清墨相对着坐在浴缸里，她脸颊被水雾透出一片诱人的红色，仔细去看，修长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小水珠。
她泡得浑身有点红了，但似乎很有精神，拿着剧本靠在浴缸上细细地读。
江清墨便坐在她对面，戴着蓝牙耳机在听BBC的新闻，享受地微拢着眼帘。
听新闻的间隙，男人眸光微抬，视线淡漠地看向她，低问：“明天去拍摄？”
“嗯，当然了，不能耽误剧组的进程嘛。”
栗烟翻着剧本，因为先前被陆行之抓走，浪费了太多时间，她快马加鞭地开始背诵，“等明天拍完那场戏，下午我再去看望爸爸一趟。”
“好。”江清墨沉默着点了点头，知道她是不想和蒋春和蒋峰达母子碰上面，“你到时联系我，我送你过去，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嗯。”栗烟温然抿了下唇角，刚要继续说什么，他放在旁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江清墨从浴缸里站起身，水珠顺着线条有致的身材不断往下滴，肌肤冷白又漂亮的光泽，勾着里演的视线离不开。
她托着下腮，就像在看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样，没错，这男人的身材，真的是绝佳的艺术品。
江清墨随意用浴巾擦了**子，然后围系在腰间，便转身走出浴室门，接通电话：“喂？”
莫欧陆叼着根烟，微靠在警察局二楼的阳台上，扯着唇角笑，“没打扰到你们那什么吧？”
江清墨径自走到二楼的酒柜，取了瓶上好的红酒，再拿了高脚杯，折身往房门外走：“嗯，再晚一点你就影响到了。”
莫欧陆大笑着“靠”一声，“那我速战速决。”
“我已经审讯过苏棠了，她的话虽然逻辑都说得通，似乎看不出问题，但总觉得表情不对，完全像是机械地在重复台词一样，对，就是背台词！我真怀疑她之前是不是演员出身。”
莫欧陆肆意吐槽，随后，又对照着笔记和他脑子里记下的些许，将苏棠的话重新对他复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