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野奈奈攥紧唇齿，嘴硬，“你能对我怎么样？”
江清墨微勾了下嘴，转身走出房间，“好好享受你在榕城的生活。”
“江清墨，你别走，你不等栗烟来了吗？”下野奈奈咬咬牙，又去抓男人的手，却被他猛地回攥住。
男人只用了三分力，下野奈奈却疼得嗷嗷直叫，满脸都是痛苦的神情，“痛痛痛！手腕要断了！”
“你别逼我对你动粗。”
江清墨眉眼间浓着一股戾气，狠狠将她的手甩开，平静看着女人一下跌坐在地，冷眼旁观。
下野奈奈坐在地上终于收起了那抹玩味的神情，后怕又委屈地咬着下唇看他，不断抚着手腕。
男人毫无怜惜地扫了她一眼，俯身将地上的包拾起来，转身便要出门时，不料正巧遇到门口站着的栗烟。
一时之间，他脚步生生定格在原地，冰冷如霜的神情一下凝固了起来。
而栗烟则是像被抓包的小偷，怔怔立在原地，原本白皙的脸色浮现一丝惊愕，脚步发颤地往后退了步，险些被他吓得跌坐在地上。
江清墨察觉到她被自己吓到，颀长的身影微微向前倾，下意识想稳住她的身子时，女人肩膀上已搭上另一双手。
他的动作就生生僵硬在原地，指节微许颤抖了两下。
随后，缓缓抬眸看过去，视线对视上贴在栗烟身后，稳稳扶住她的陆景焕。
他同样也在看着他，带着那抹挑衅又自得的淡笑，仿佛在向他宣誓着胜利权。
栗烟脸色微沉了沉，下意识往旁边避开他的触碰，目光清冷地扫了下江清墨。
很浅的一下，黑眸浓着他看不懂的神色。
“我有话跟你说。”她神情温淡又凉薄，让江清墨想起他们初见时的场景，她那双惊艳的眸里对他也是如此云淡风轻。
男人有一肚子的话想解释，但此刻都烂在了喉咙间，他下意识听从跟了过去，试图从后面去牵栗烟的手，她像感知到了似的，手腕往旁躲了躲，五指一下缩进了袖子里。
江清墨脸色微沉了沉，人高马大的男人此刻像个颓丧的男孩一样低垂着脸庞，薄唇紧抿着，大脑飞速考虑和思索该从哪里向她解释好。
栗烟走到一处空楼道里，背对着他立在黑暗的走道间，娇小的身影仿佛被蒙上一层阴影。
彼时，谁也没有说话，好似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男人站在她身后，迟迟犹豫着该如何打破僵局。
薄唇正要蠕动出措辞时，面前的女人低细的嗓音却开口了：“我来是要问你我母亲的事情。”
江清墨一愣，随后，也知道了她想问什么，直接给出了答案，“没告诉你苏阿姨的事，是想先把她的事情问清楚了，再好好告诉你。”
“是吗。”栗烟忽而冷笑了两声，微侧过身，那双惯然柔和的杏眸，此刻浸透出的神情却让男人犹如身处冰窖，“你难道不是想先把事实逼问清楚，再考虑要不要向我隐瞒？”
江清墨眉毛轻拧了两道，不理解她为何会这么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假装？”
栗烟眼眸缓缓地眯成一条缝，“我母亲跟你们江家有恩怨，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纠葛，但能让她一提到江家就那么恐惧和反抗，一定是受过折磨。”
“栗烟。”江清墨义正严辞地盯着她的眼睛，眸光认真如炬，“你要想知道真相，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栗烟呼吸沉沉，忽而讽笑：“所以你到底知道了多少，又隐瞒了多少？”
“我所知道的不过就是苏阿姨过去与江家的恩怨，从江业洵那里问来的。”江清墨淡着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很有可信度。
栗烟表情微微一凝，忽然抬眼，认真而严肃地看向他，一副急于得到答案的神情：“所以，是关于什么的？”
她太想知道母亲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面对江家人时如此的惶恐不安。甚至在提到江清墨时，满脸都透出一种呼之欲出的怒气。
男人深吸了口气，平和而耐心地道：“栗烟，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影响到我们。”
“是很恶劣的事吗？”栗烟感觉到自己的嘴角都在微微抽搐，紧张不安得肩膀抖动着。
男人抿紧了唇瓣。他不是故意想隐瞒，只是江业洵所做的那些过去，连他自己都说不出口。
甚至，那起罪行其中，都牵扯到了她一直信任的秦十月。
若真的全数告知，以她的心理能力真的能接受吗？
他并不是不想告诉她，也不是为了袒护自己家里人，只是真相对她而言太过于残忍。
她才好不容易和母亲重聚，享受着天伦之乐，他实在不想看她被现实摧残得喘不过气来，这一切压力就让他来背。
“江清墨，我在问你话。”迟迟得不到答案，栗烟心里的不安和紧张愈发剧烈，紧紧凝视着男人的眼睛，等待他回答。
“是，我父亲对你母亲做了些不好的事。”男人很少显现如此迟钝又犹豫的模样，薄唇抿得深刻又不安。
栗烟只觉自己的呼吸都在发抖发颤：“所以，究竟是做了有多过分的事，都让你难以启齿？”
“栗烟，他不愿意说，你就别追问了。”此时，楼道门后，一道清冷讽刺的声音打断了尴尬的静寂。
栗烟与江清墨几乎是同时抬头望去，视线定格在含笑走至栗烟身侧的陆景焕。
他眼里除了栗烟外似乎并无他人，江清墨在他眼里，与空气并无大异。
栗烟凉凉地别过头去，视线直逼着江清墨始终低垂的目光，“我跟他谈事情，你不要插话。”
“你太天真了，他要真的想告诉你，早就已经说了，犯得着在这跟你僵持着。”
陆景焕眼角挂着温淡的笑颜，抬臂亲昵地拢了下她的肩膀：“你想知道的那些事，我可以调查，今晚就能告诉你。”
“……”栗烟抿着唇瓣，无言以对，抬眸凝视着江清墨的眼神。
他像在隐忍，又像是被陆景焕故意的挑衅给激到了敏感的神经，薄唇抿出一片寒凉的气息，随即，像是豁出去般地抓住栗烟的胳膊，将她拉近自己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