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从尧山下来,十旬和温元鸣只能在山底的村庄留宿一晚。
村民姚大正准备过年的东西,见到十旬高兴地招呼,“姑娘,您可真幸运,这一年神依就出手一次,您是唯一一位找到神医还被医好的。”
十旬碰了碰脸上的面纱,“以前那些人都没找到神医吗?”
“可不是,回来的人说整座山都找遍了,也没瞧见神医的踪迹。”
十旬和温元鸣对视了眼,笑了下,然后就去他们一直留着的屋子。
一夜过后,外头的雪堆得更厚了,十旬谢绝姚大夫妇的好意上了马车,姚夫人抱着一个包袱过来,“姑娘,这些是我们自己挖来的草药,姑娘你留着,指不定有用得着的地方。”
“谢谢姚夫人。”她掏出一张银票,看了眼白雪皑皑的山峰,“等雪小一点,麻烦您送些米油山上,就放到山坳那儿,有人会下来搬的。”
“姑娘放心吧,这点小事哪需要那么多银子啊,再说我们周边几个村子都受神医的恩惠。”
十旬硬是将银票塞了过去,最后看了眼雪山,放下帘子。
没一会儿马车缓缓朝前行驶,十旬抱着包袱,过了会儿拆开来看,只见里头装了些晒干的药材和几贴膏药。
十旬拿起膏药闻了闻,帘子掀开了,温元鸣在她旁边坐下,“怎么了?”
“这个膏药……”十旬刚要递给他,包袱里突然掉出一个信封,这十旬捡起来看着封面上的字迹,这才反应过来,这包袱应该不是姚大夫妇给她的,而是神医想给她的。
可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呢?
她拆开信封,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十旬,当你夺得万酒会头筹的那天,就是我们再见面之时。
“写了什么?”温元鸣问。
十旬直接把信封递给他,温元鸣看后皱了皱眉,“以后还是离她远点。”
十旬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师父,怎么可能离得远。
傍晚时分,马车行驶到荒郊野外,温元鸣端了碗热汤进来,“你先喝点汤,晚上恐怕得在这住一晚了,雪太深夜路危险。”
十旬裹着厚厚的毯子,只露出一个脑袋,“好啊,你安排就好了。”
温元鸣等她喝了汤睡着了,下了马车,然后将厚厚的马车帘子盖上。
十旬在后半夜是冻醒的,她将毯子裹得更严实了些,看了眼四周,依旧黑漆漆一片,温元鸣也不在。
帘子外面的火光跳跃,伴随着特地压低的声音。
“主子……再不去关外……不受控制……”
十旬眨了眨眼,这粗犷的声音有些熟悉,她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又听了会儿,依然是断断续续的词语。
她悄悄地挪到帘子旁边,贴着门帘,外头的声音终于清晰了些。
“主子,这样太子该起疑了,还有李崇元,现在就带着帮山贼在军营里混日子,这样下去怎么行?”
“主子,那位现在开始炼丹了,前几日还召了太甲真人进宫,您看要不我们想个法子……”
许久后,她才听到温元鸣的声音,“再等三个月。”
“主子,再三个月黄花菜都凉了!如今西凉虎视眈眈,边关几个将领您也知道本事的,若是西凉突袭,真的再派兵就来不及了!我们何不尽早做准备,再趁此抓住兵权……”
十旬紧紧贴着厚门帘,眉头锁地紧紧的。前世西凉国却是发兵国,不过是在两年后,当时皇帝沉迷炼丹无心国事,就派魏王带兵征讨,结果落败了。
为此一下损失七座城池,后来还派了公主和亲,结果安稳了半年时间,西凉单方面毁约,再然后温元鸣临危受命,这场战争持续了两年之久,整个乾国陷入一片萧条,温元鸣却因此成为乾国史上最年轻的战神。
结果这战神头衔还没戴几年,就因为通敌叛国入狱,而且通敌的敌国竟然还是西凉,这摆明着是陷害,乾国皇室却都跟傻子似地,因为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将他治罪了。
十旬叹了口气,虽然知道乾国和西凉的战争不可避免,但一想到前世尸横遍野的画面,她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就是不知道这辈子,预知未来走向的温元鸣会怎么做。
许久之后,只听到温元鸣说了句,“再等等。”
后面那人叽里呱啦讲了一通,都没再听到温元鸣的声音,又过了会儿,两人都不再讲话了。
“主子,温姑娘又不会跑,等你完成宏图大业了,什么姑娘没有?”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即便隔着厚厚的门帘,十旬依然听出了话语里的不屑。
她扯了下嘴角,以温元鸣的身份,所有人都觉得她高攀了,既然是高攀了,等等又何妨呢?
就连温元鸣,之前的没放弃,也不过是不甘心而已。
“我留下来,不是因为她。”许久后,温元鸣的声音传来,“而是因为,这其实就是我喜欢的生活。”
“以前我会后悔抱怨觉得这样的日子,觉得不甘心,我一直以来只看到了自己的生活,却没看到命运的这个安排,给了在意的人生活更多。”
他回头看了眼马车门帘,声音低得微不可闻,“其实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十旬安静地听了会儿,直到外面许久没有动静了,她才慢慢阖上眼。
原来建功立业名垂千古,并不是每个人的愿望啊。
帘子突然被掀开,又飞快地合上,十旬猛地睁开眼,只看到里头多了个黑影,她怔了怔,有些尴尬,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装睡了。
好在,温元鸣坐在那儿,似乎睡着了。
十旬松了口气,刚闭上眼,外头突然亮起了一束火把,“主子,有一帮人靠近!”
温元鸣直接掀开帘子,“去看看!”
动静这么大,十旬也不好继续装睡了,她掀开帘子一角,刚探出个头就被按了回去,“待在里头。”
“我也想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
“可我好像听到惠姨的声音了。”而且还是呼救声。
十旬不管不顾掀开帘子探出半个身子,温元鸣无法,干脆拦腰将她抱了下来,看了眼不远处厮杀的人,薄唇微抿起。
林子里太暗,十旬只听到声音看不到人,可她真的听到惠姨的声音了,语气不由地急切,“是惠姨吗?”
“温元鸣,你要不去帮帮他们吗?”看着架势似乎还要很久,她担心真的是惠姨,这混乱中会受伤。
“他们能搞定,你别离开我身边。”温元鸣瞧了眼,淡淡道。
【作者题外话】:明天开始至少三更的更新~
解释一下吧,之前几天,我最好朋友的对象去世了,很年轻,我真的和她一起崩溃,这几天真的实在没心思好好码字,不过明天我尽量开始恢复更新,我还得对大家负责,真的抱歉,世事无常,我真的没想到,到现在都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