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是个不修边幅、拉里拉塌的女人，手指上居然涂了鲜红的指甲油，还散发着一种莫名古怪的香气，就像是尸油提炼出来的味道，又像是二手烟的味道，不知道是她有抽烟的习惯，还是喷了另类的黑暗香水。
我的注意力总算从她的手指上抽了回来，看到了改动的地方，人名，主角的人名从林小白变成了林小黑。还特意用红圈标注出来。
呃，这回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呢？改的真妙，改得真好？为她鼓掌？要不是借别人的地盘拍节目，我都有甩剧本的冲动，相当于整个剧本都没变嘛！
不过这样也好，剧本没变动，刚好可以照着预先的路子走下去。
“好，就这么拍吧，演员你们有了吗？”我问。
作家点头。
我四处看了一眼，只见工作人员走来走去，没见什么演员，不过作家既然说了，那他们一定有长期合作的演员。
我也放下心来。从丰城出来后的第一炮，一定要打响，否则十万阴兵没了阴气，根本就不好开战。
见了王总监后，我甚至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阴气足够多的话，是不是可以将一些阴兵催生成阴将，那样的话，和恶魔的实力对比就会发生变化。
就像燕子说过的，只要阴气足够，阴兵会自行催化，至于能不能变得像王总监那么厉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吧，能把演员叫过来，先演习一遍吗？”
“可以。”作家痛快地点头。
我这才发现，自从和作家见面后，她就没说过一个不字，从头到尾都是点头，很爽快地答应，抛开改剧本的事，还是很让我满意的。
然后作家开始脱衣服。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要不是边上有人走来走去，我还以为是中了什么仙人跳，作家的外套是件破破烂烂的夹克，上面还有些食物的污迹，里面穿了一件白衬衫。
脱下后，我才发现作家的身材不错，作家又从兜里掏出一个皮筋，双手举到头顶，把头发扎了，又掏出镜子，对着小圆镜，用口红涂了几下，抿了抿嘴唇，还拿出粉饼在脸上拍了几下。
全程动作快得几乎只能看到手部的残影。
一分钟后，一个打扮焕然一新的作家出现在我眼前。
只是脱了一件外套，扎了头发，涂了口红就有这么大的变化，我差点认不出来。
这——是——这是——
“我就是演员啊，作家只是我的兼职。”作家嘻嘻笑道，一旦从作家的身份切换回演员后，她说话的腔调和体态都发生了变化，整个人变得精神起来。
我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才长出一口气，说：“好吧，你照着剧本演一下。”
我看了一下边上，问：“不过还有其他五个人……”
话未说完，本来搬灯的照明师，戴着耳麦的导播，还有搬箱子的助理等人都脱了外套，走上台来。
一个个好像变身侠一样，站在作家身后，看着我。
我明白过来，这些也都是兼职的，他们的本行不用说，都是演员了。
“好吧，开始。”
结果是我和张五斗在台下看了他们的演出。
演出很精彩，出乎意料的精彩。至少我看了之后，不再怀疑一件事，他们的本职工作就是演员，虽然舞台剧表演的风格太过浓厚，还不够生活化，不过在屏幕上看起来，刚好可以互相抵消，反而格外有冲击力。
“不错，就这样。”我和张五斗鼓掌，互相对视了一眼，不愧是胜城里的电视台，工作人员都这么专业，要是在丰城，恐怕就是找过来的专业演员都没有表现这么好。
“那就开始拍了？”作家站在台上，居高临下地问道。
我愣了一下，这就开始拍了？
“嗯，好！”我下意识地答应。
作家他们已经各就各位，开始拍摄。
我本来还想问一下场景转化该怎么办？虽说摄像机自动开着，可是总不能一直一个镜头吧。
想到这里，我才突然回想起剧本里的场景从头到尾只有一个。
所谓的人格转换也只是一个地点，没有任何机器出现，全部内容和矛盾冲突都是靠演员的舞台表现。
难道她在写剧本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现在的场面？
我和张五斗就像两个刚进电视台的实习生，站在台下，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表演完一场戏，整整一场戏。
其间他们自己喊cut，自己喊a，连导演都不用了。
直到最后拍摄完毕，场记走过来说，后期剪辑后，再要配上各人的音轨，合成音效就可以播出了，还问我选什么时候播。
我说放到12点就行。
直到我和张五斗走出摄影棚，我们两个人的脚步还是轻飘飘的。
原来王总监说得给我们摄影棚的意思是这样的，从头到尾一条龙的服务，这样看来，抓一头恶魔过来的代价也很正常。
接下来就看阴气蓄积的如何。
然后我们俩正要走出电视台大楼的时候，摄像师急匆匆地跑过来，拉住我的手。看着我。
摄像师是个长头发的大叔，穿着一身带着金属拉环的皮衣，连手套上都有，不折不扣的摇滚爱好者，他也上台表演了，饰演的就是那个上了林小白，不对，是林小黑的那个猥琐大叔。
“什么事？”
我见他半天不说话，心里渐渐安定下来，要是过来讨钱的，早就开口说了，而且王总监说了借我们摄影棚，连带里面的工作人员，应该就是不用我们付钱的意思吧。
丰城都乱成那个样子了，原本拿来卖钱的木剑小道具堆积如山，根本卖不出去，张五斗哪有什么钱。
“救救我。”摄影大叔说了。
我和张五斗呆了一下。大叔的嗓音也是常唱摇滚嗓，像是用砂纸磨过的声带，可是语气怎么那么像女人？
两者合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好像是被女鬼上了身一般。
“救我，救救我们。”大叔的眼里起了泪花，看样子是要哭了。
“怎么回事？”我把大叔拉到一边，生怕他做出更激烈的事，不会是刚才演戏的时候碰上什么不好的事吧？
在见识过王总监的本事后，我很怀疑她的摄影棚里会有什么不干净东西。
笑话！谁敢来阴将的摄影棚里捣乱呢？
“我们交换身体了。”大叔说。
“什么？”
“人格交换，就跟剧本里写的一样，我是林小黑，作家！”
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林小黑，嗯，那个作家，她的本名就叫林小黑，剧本里后改的名字也用了她的本名。
所以这位大叔怎么说来着？人格交换？交换身体？剧本？
我很久都没说话，张五斗也是一样，我们在等着，等着大叔突然叫道：惊喜！然后一群人从墙角跳出，喊着隐藏摄像机作战成功。
这个招数以前经常玩。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解释。
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到丰城的年轻小伙，见过的东西比一般人一辈子更多。
什么鬼、恶魔、穿越、另一个世界，能去的我都去了。
现在要有人跳出来，说这一切都是科学道理可以解释的，我立马给那人一巴掌，叫他哪里凉快，呆哪里去，少来烦老子，没看我正忙着嘛！
可是人格交换？下一个事是外星人入侵地球，以上种种奇异事件都是外星人做的是吗？
要真是这样的话，之前我和张五斗经历的都叫什么？催眠吗？还是我和他两人的癔想？、
“快，跟我回去，就知道了。”大叔拉着我的手，张五斗也跟着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