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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秦曦直白的话让初柠一阵脸红心跳, 推了他一下:“你放开我,我要去洗漱了。”

秦曦捉住她的手,一片冰凉。

他眉心拧起来,略显责怪的语气:“都什么季节了, 你裹个毯子睡在客厅, 着凉怎么办?”

“我没事, 身体好着呢。”话音刚落, 她偏头打了个喷嚏。

初柠:“……”

秦曦额头碰上她的, 试了试体温, 幸好没发热。

他松了口气,说:“上去洗个热水澡, 我煮饭。”

“哦。”初柠从秦曦腿上下来。

上楼前又回头看他一眼,吞吞吐吐地问, “那个女人是谁呀?”

秦曦起身望向她, 说:“待会儿吃过早饭,带你去个地方。”

初柠点头, 没有再问。

——

早饭后从家里出来时,才不过七点多钟,太阳刚刚升起在东方,红彤彤一片, 大地被染上明媚的暖色。

见车子从市区出来后开往郊外, 初柠坐在副驾狐疑地看他:“咱们去哪儿?”

秦曦扶着方向盘, 闻声开口:“隐嘉园。”

怎么是墓园?

初柠想到今年的六月十号,她母亲忌日那天, 在隐嘉园撞上秦曦扫墓。

她隐约记得,墓碑上的照片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笑容阳光, 如沐春风。

初柠望向秦曦,他看着前方的路,五官敛着,情绪似乎不佳。

他这时候带她来此,大概那个过世的人对他很重要。

气氛有几分凝重。

初柠主动找话题:“我记得上次在隐嘉园遇到你,你碰巧上了我叫的出租车,那时候咱们俩关系还没现在这么好。”

“是吗?”秦曦抽空看她一眼,笑了,“我可不是碰巧。”

“啊?”初柠不解地看他。

秦曦说:“我猜那辆出租是你叫的,才上了车。”

“为什么?”

停在红灯路口,秦曦侧目:“你当我回国是为了什么?”

初柠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扭头看着外面的景色:“那你后来还说,以后不想跟我再有瓜葛。”

“傻瓜。”秦曦低笑一声,抬手在她发顶用力揉了一把,“气话你也信?”

初柠头发被他揉乱了,捂住发顶,瞪他。

秦曦唇角勾起抹淡淡的玩味,扫了眼路口的绿灯,驱车往前走。

在隐嘉园门口停了车,秦曦买了束鲜花。

初柠与他一起进入。

果然还是那天来看初玫时,无意间撞到秦曦的地方。

照片上男人穿着干净的白衬衣,生得白净斯文,温文尔雅。

秦曦把花放在墓前,跟初柠介绍:“他叫施朗,是我室友,也是我在英国最好的朋友,三年前去世的。他生前一直想见见你,我回国后也总想带你来看看,不过那时候我和你关系僵持着,不好带你过来。”

初柠望着那块碑:“他怎么去世的?”

“大学一场实验课,有人私自用氢气做危险品实验,导致实验室突然爆炸,施朗距离那人太近,跟他一起丧了命。”

秦曦双拳紧握,眼角染上红,“他原本不喜欢化学,是为了陪我,才跟我一起选修了那门课。如果不是因为我,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根本不会死。”

初柠鼻子有些酸涩,主动挽上他的胳膊,抬起头:“不是这样的,那是一场意外,你事先也不知道会这样。若说谁害死了他,也该是那个私自做危险实验的人,跟你没关系的。”

初柠望向墓碑上男人的照片:“我知道他去世你肯定心里难受,但我想施朗也不会把这件事怪罪到你头上,你不要一直自责。”

从隐嘉园出来时,初柠看他情绪低沉,为了安全起见主动接过车钥匙去开车。

路上,秦曦才又徐徐讲起施朗的事。

“施朗还有个龙凤胎妹妹,叫施心媛。高三那年,他父亲公司破产,债主频频上门,走头无路下给他们兄妹留了一笔钱,让他们去英国读书,再也不要回国。后来没多久,国内便传出他父亲去世的消息。”

“我那时候刚与你分手,到英国后不大爱与人交流,性格阴鸷,同学们大都对我三分恭敬七分怕。施朗脾气温和,虽遭遇家庭变故,却没什么戾气,也总主动接触我,我们偶尔一起喝酒,吐露心事,不觉便与他熟识了。”

“你那天在街上看到的,是施朗的妹妹。那时候施朗刚去世没几天,他妹妹情绪激动,说都我害死了施朗,原本是一只在怨怪我的,后来又不知怎的,突然迷迷糊糊哭着错把我认成了施朗,就抱住了我,恰好被你瞧见了,才引起误会。”

秦曦一时有些懊恼:“是我不对,我当时应该推开她的,只是那时候因为施朗的死我满心自责,就不好去推她。”

初柠把着方向盘,回忆着那天的事,开口问他:“你说施心媛起初怪你害死了她哥,后来又突然错把你当成了施朗,才会抱住你?”

秦曦觉得他语气不对,困惑道:“怎么了?”

初柠咬着下唇,良久,她又问:“她认识我吗?或者说,她有没有见过我的照片?”

秦曦认真回忆了一下:“施朗见过,她应该也见过。”

“到底怎么了?”秦曦表情带了几分凝重。

初柠说:“她当时看见我了,盯着我看了挺久,我觉得她知道我。我当时就想着,你连我们的事都跟她说了,可能你很在意她,心里真的把我放下了,所以才走的。”

“没有的事,我跟她不熟,只是因为施朗才认识的,也没说过几句话。”

初柠猜测:“那就是她喜欢你。她那天应该不是错认,是故意让我看的,她料定了你因为对施朗的内疚,无法将她推开,所以才装作认错。”

秦曦脸色沉下去,下颌线条绷得凌厉。

须臾,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电话过去。

那边没人接。

他又打给沈秘书,声音因为怒气染上几分凌厉:“施心媛人呢?”

沈秘书被吓到,支吾了一会儿,才硬着头皮道:“秦总,我正要跟您禀报这事,英国whole life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施心媛回国了,昨天您前脚刚走,她也离开了公司。”

秦曦收了线,脸色更加阴鸷莫测。

——

隐嘉园距离市区较远,周末堵车又严重,一个来回下来,重新返回星阑湾时,已经是下午。

到门口时,初柠看到一个穿着粉色呢绒大衣的女人正在徘徊,时而逡巡四周,似乎在等什么人。

原本只是淡淡一瞥,初柠没认出她来,却听见秦曦冷笑一声:“她倒是神通广大,敢来这儿找人。”

初柠又望一眼那女人,车子停下来:“她就是施心媛?”

秦曦解了安全带:“你先回去,我有话问她。”

初柠先他一步开了车门:“我也有话要问。”

施心媛回国后去了秦曦的住处,没等到人,多方打听才知道他如今住在这儿。

看见秦曦从车上下来,她眸光一喜,正欲上前,余光看到他旁边的女人,笑意僵在脸上。

初柠抚过脸颊上被风吹乱的长发,走近她,迎上施心媛投来的目光。

对视两秒,初柠说:“三年前我在英国看到的,是你一手策划的,对吧?”

施心媛神情微滞,避开初柠的视线:“我没在英国见过你,你看到什么都跟我没关系,少在这儿血口喷人冤枉我!”

初柠唇角勾起一抹讥诮:“我话都没问清楚,你何必着急否认?都说是三年前了,既然你没印象,不应该先问问我说的是什么事?没准儿,我说你三年前策划的是件好事呢?你问都不问就说我血口喷人冤枉你,莫非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清楚,如今急着撇清关系,忘了正常人应该怎么回答?”

施心媛神色遽变,恼羞成怒指着初柠:“你——”

话没说完,初柠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挥过来,不偏不倚落在施心媛的左脸上。

她用了十成的力道,施心媛脑子直接懵了,身子趔趄着后退好几步才站稳。

脸颊火辣辣地疼着,她难以置信地瞪向初柠:“你凭什么打我?”

初柠看一眼有些发麻的右手,又淡淡望向施心媛脸上清晰的指印,眼神里满是嘲讽:“都不打自招了,受我这一巴掌不是活该?你长这么大就没人教过你,做坏事要承担后果吗?”

施心媛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秦曦:“你答应我哥好好照顾我的,现在就任凭这个疯女人打我?”

秦曦目色一沉,掐住了她的脖颈,周身染上戾气,五指一点点收力:“看来一个耳光是打轻了,施心媛,三年前你哥刚死,你竟有心情利用他来算计我,这几年更是不断在我跟前拿施朗说事,你当真以为,我会一直容忍你?”

施心媛呼吸逐渐不畅,一张脸由红转白,唇颤抖着用力去推秦曦的手,额头冒起冷汗。

她勉强开口:“那你就掐死我,让我去找我哥,也好让他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你还敢威胁我!”秦曦怒意更盛,掐着她脖子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初柠见情况不对,秦曦这架势真有可能掐死她,急忙过去拉人。

秦曦松了手。

施心媛脸还红肿着,脖子上也泛起红印,她仰颈大口喘着气。

秦曦一刻都不想再看见她,桃花目里染上猩红,怒斥道:“滚回英国去,以后你想从我这里捞到半点好处都是做梦!从今天起,你最好老实待在英国安分守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定让你将来的日子,生不如死!”

施心媛被秦曦的话吓到,脸色惨白,眼眶里凝上水雾。

——

车子驶入车库,初柠和秦曦一起进电梯。

直到回了家,初柠也不曾开口说过话。

她换了鞋,往客厅里走。

秦曦追上来,从后面抱住她,将人拥紧在怀里:“柠柠,对不起,都是我太笨,当时居然没发现……”

初柠微微侧首,额头蹭到他的下巴,转过身回抱住他:“我没怪你,刚刚不是也出气了吗。”

秦曦捉住她的右手,她掌心还泛着红。

他轻轻帮她吹着:“怎么自己动手了,疼不疼?”

初柠把手抽回来,不想提刚刚的事:“没想到堵车那么严重,午饭都没赶上吃,现在都快两点半了,肚子好饿,要不我们点外卖吧?”

秦曦亲昵地在她额头上弹了下,嗔怪道:“我出差这几天,你都是点外卖的?”

初柠揉着额头没说话,她就是懒得动手。

秦曦笑了笑:“那你去休息一会儿,我做饭给你。”

秦曦去厨房时,初柠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见手机没剩多少电,她站起来,去楼上拿充电器。

手机在化妆桌前,她拿起时不小心碰到卸妆水,忙扶正放回原处。

往镜子出瞥了眼,目光落在那只柠檬图案的保温杯上。

顿了下,她把水杯拿过来打开,从里面取出那条曦光项链。

指腹扫过上面的纹饰,咬唇犹豫了片刻,缓缓把项链戴在颈上。

离开前,又把项链塞进衣领里面遮住,这才开门下楼。

楼梯口,恰好听到秦曦打电话的声音:“whole life的工作她以后都不用做了,房子也收回,以后在英国怎么生存是她自己的事,不必再出一分钱。”

“如果不是因为施朗,我会管她死活?我能让她衣食无忧,也能让她一无所有。她骗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切断电话,秦曦余光往吧台处瞥了眼,看到初柠站在那儿。

见他望过来,初柠笑了下:“跟谁打电话呢?”

“韩勋。”

“哦。”初柠走过来,“要我帮忙吗?”

秦曦在水池边把菜清洗干净:“不用,我来就好。”

初柠乐得轻松,打开冰箱拿了一袋薯片。

她也不去别处,就在边上站着,撕开包装咔嚓咔嚓吃起来。

见秦曦时不时看着她笑,初柠又拿出来一片,递过去:“你吃不吃?”

秦曦偏头过来,把她手里的薯片叼走吃下。

初柠很快吃完一袋,打开冰箱拿第二袋,秦曦放回去,把冰箱门关上:“少吃点,一会儿吃饭呢。”

初柠有些不情愿,看他一眼,默默去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随便选了个节目,她在沙发上躺下。

早上起得早,中午也没睡,此时沾上沙发顿时有点困。

迷迷糊糊间感觉手机震了声,她从茶几上摸起来,看到池鸢发来的微信:

【小柠檬,我有个事跟你说下。】

【你昨天跟我说的事,我没忍住问了下韩勋。】

【结果我现在才知道,他当即告诉秦曦了!!!!】

【我真没想到会这样,我是想帮你来着(/抱头哭)】

初柠看着她不断弹出的消息,往厨房那边看一眼,回过去:【没事,已经说清楚了】

池鸢:【这么快?我从韩勋那里也知道了大概,其实本来就是个误会嘛,我觉得解释清楚了是件好事,我歪打正着反而帮了你。】

初柠:【嗯,我还得谢谢你呢,早知道你嘴巴这么快,我就应该早点告诉你,省得自己纠结那么久。】

池鸢:【……】

池鸢:【姐妹,你这究竟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初柠:【夸你呢】

初柠:【(看我无辜的卡姿兰大眼睛.jpg)】

池鸢:【……】

初柠:【韩勋怎么什么都告诉你,你们俩什么情况?】

池鸢:【你可别多想,我们俩纯洁的革命友谊!】

初柠:【我就随便问问,你急什么?】

池鸢:【你那只眼睛看见老娘着急了?】

初柠:【哦,那就没着急。】

池鸢:【既然都是误会,那你们俩现在是……和好了?】

初柠下意识看向厨房忙碌的秦曦,又望一眼池鸢的问题,回复:【差不多吧。】

池鸢:【差不多是什么意思?你们俩算好了还是没好?】

听到脚步声,初柠迅速将手机息屏,身子坐正,抬头看向走过来的秦曦,无辜地眨了下眼睛。

秦曦瞥她一眼,在她旁边坐下:“你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背着我干嘛呢?”

“没有啊。”初柠平静地看他,“谁做贼心虚了?”

又往厨房看一眼:“你做好了?”

秦曦:“鸡块要再焖一会儿。”

“哦。”初柠佯装镇定地去看电视,时不时余光偷瞄他一眼,却总恰好撞见他在看自己。

初柠心虚地理了下衣领,确定项链他看不到,又抬手捂住半边脸:“你老看我干嘛?”

秦曦笑了声,把她手拿下来:“谁让你长得好看?”

初柠:“……”

——

饭后已经接近下午四点了,初柠帮秦曦一起将盘碟收拾一下,丢进洗碗机。

两人整理好厨房,卫生打扫干净。

秦曦拿了瓶红酒打开,坐在了吧台前。

初柠走过去:“你怎么突然喝酒?”

“没什么,随便喝点。”他将酒倒进高脚杯,看红色的液体滑过杯壁,举起来晃了晃,仰头喝下。

初柠也拿了个杯子坐在他对面:“我陪你喝吧。”

说完给自己倒酒。

试着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才仰头把杯子里的喝完。

秦曦捏着酒杯,抬眸看她:“柠柠。”

“嗯?”初柠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听到秦曦问,“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他苦涩一笑:“总觉得这个问题很苍白,不如不问。可是我想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初柠默默饮着酒,认真想了想,说:“也不能说不好,似乎又没有太好。对了,你有查过你的高考成绩吗,你到底有没有考上c大?”

秦曦摇头,往杯子里倒着酒:“不知道,没去查,总觉得考上了或者没考上,对如今的自己来说,都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也对。”初柠垂下眼睫,“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连我自己都没去c大。”

初柠酒量算不得好,闷头喝了几杯,脑子晕沉沉的,往吧台上倒。

外面天阴沉沉的,室内光线变得暗淡,夜晚比往日来得要早,细密的雨丝拍打着窗户。

秦曦放下酒杯,起身过去扶住她:“怎么喝那么多,明天该头疼了。”

初柠睁开眼,冲他咧嘴笑了下:“这酒好喝,但是喝完有点困。”

“今天起得早,你肯定没睡好,我送你回房休息。”他轻轻将人打横抱起,初柠顺势歪在他怀里,环上他的脖子。

上了楼,推开卧室的门进去,将人轻轻放在床上。

扯过被子帮她盖上。

初柠双颊被酒染上绯色,躺下后翻了个身朝向外侧,抱住秦曦的手臂,轻蹭两下:“秦曦。”

秦曦在床沿坐下,抚了抚她的眉眼,声音无比温柔:“怎么了?”

她呓语着开口:“施朗的事只是意外,你不要自责,不要难过。你那时候是不是很伤心,我若陪在你身边就好了,就能替你分担痛苦……”

秦曦脊背一僵,落在她眉间的指腹顿住。

须臾,他抚上她的脸颊轻道:“我也好后悔,多希望当年我们没有分手,我没有出国,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你或许就不会承受那么多。”

初柠浓密的睫毛逐渐被泪水打湿,一滴眼泪顺着鼻梁滑落下来,委屈地抽噎着:“我们为什么要分开这么多年,没有你的七年里,我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秦曦鼻子一酸,眼眶里染上红丝。

指腹微颤着帮她把那滴眼泪抹去,他凑过去,轻轻吻过她的眉心,声音沉痛而低哑:“以后都不分开了,行吗?”

初柠渐渐安静下来,放开抱着他的那只手臂,似乎睡着了。

望着她恬静的睡眼,秦曦坐了好半晌,轻轻推门出去。

一楼的客厅里电视还开着,播放着热闹欢乐的节目,室内却越发显得空旷寂寥。

刚刚的那瓶酒喝完了,秦曦毫无睡意,又去拿了一瓶,独自在沙发上坐下。

客厅的灯没开,只电视里微弱的灯光流泻下来。

秦曦靠坐在沙发上,闭眼想到的是从初柠这些年吃过的苦,以及他在英国行尸走肉一般活过的七年。

耳畔又响起初柠刚刚的话。

——“我们为什么要分开这么多年?”

——“没有你的七年里,我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心口的地方似乎被人狠狠撕扯了一下,痛得难以忍受。

烟瘾有些犯了,他下意识去摸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以前在英国时,全靠烟酒来麻痹自己,好让自己不去想她。

自从住在这儿,他已经很久不抽烟了。

仰脖灌了口酒,喉结缓慢滚动,一滴晶莹的泪滚落下来,顺着流畅的下颌弧线没进脖颈,最后晕染在那条柠檬图案的项链上,电视机上的光线打过来,图案上刻着的“miss”煜煜生辉。

楼梯处传来动静,他转身我那个后看,初柠扶着楼梯走下来。

手上的酒放在茶几,秦曦信步迎上去:“怎么出来了?”

初柠揉了揉不太想睁的眼睛:“口渴。”

秦曦扶她去沙发上坐下,亲自泡了柠檬蜂蜜水给她。

见她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秦曦将杯子接过来:“还喝吗?”

初柠摇头。

秦曦帮她理着微乱的发:“那我送你回房睡觉?”

初柠坐在沙发上没动,目光落在他颈间的项链上,她瞧了会儿,凑过去手捏住仔细看:“上面有个单词。”

她记得,送给秦曦这条项链时,没有刻字母上去。

思索着还把自己脖子上的掏出来,认真看了看,她没记错,真的没有。

秦曦垂眸看一眼:“想你的时候刻上去的。”

又望向她脖子上的项链,神色里又惊又喜:“什么时候戴上的?”

初柠没答,翻了个身跪在沙发上,视线顺着他的项链上移,扫过性感的喉结,流畅的下颌,最后落在那张格外好看的唇上。

指腹凑过去揉按了一下,唇一点点贴近,呼吸间还带着淡淡的酒香。

“柠柠。”秦曦心跳一滞,喑哑唤了她一声。

初柠回神,撞上他缱绻勾人的灼灼目光。

她屈着的膝盖从沙发上移开,压在他的大腿上,跪坐上去。

秦曦身形微僵,大掌抚上她不盈一握的细腰,收紧,呼吸不自觉变得粗沉:“你想干嘛?”

初柠双颊通红,眼眸湿漉漉的,抬眸看着他,睫毛轻轻颤动,平添几分撩人。

她又按了下他的唇,捧起他的脸,软糯地开口:“吻我。”

秦曦哑然失笑,点了下她秀气的好看的鼻:“小酒鬼,喝醉了?”

初柠皱眉,反驳他:“没醉。”

见秦曦不懂,她捧着他的脸晃几下,不满地命令着:“吻我!”

看她那副奶凶的样子,秦曦散漫倚在沙发靠背上,性感的薄唇微扬,痞笑一声,拒绝她:“那不行。”

“为什么?”

秦曦扯了下衣领,指腹轻点着初柠不知何时戴在颈上的那条曦光项链,俊眉一挑,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腔调:“我这不是还没追上吗,没名没分的,亲你的话你多吃亏?”

初柠愣愣地望着他,认真想了下,觉得他说的颇有几分道理。

她挠了挠头:“也对,那怎么办?”

“这样吧。”他抱住她,抚着她的脸颊诱哄,“你叫我一声男朋友,给我一个名分,我再亲,这样就名正言顺了。”

初柠下巴搁在他胸膛上,食指拨弄他的喉结,眨巴着眼睛看他:“喊男朋友,你就有名分了?”

秦曦喉珠滚动,将她不安分的食指拿开:“当然,喊过就是男女朋友了。”

初柠哦了一声,被他打岔这么半天,她已经不想接吻了,作势要起身:“好困,我去睡了。”

“跑什么?”秦曦将人扯回来,眸色变得深沉,嗓音低而哑,“还没亲呢,让你走了吗?”

望着那樱红的唇瓣,他扣住她的后脑,覆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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