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因时间而改变
"平阳公主是想与你我结成儿女亲家，可妍儿对襄儿并无男女之情，我也一直为此事发愁。"刘彻无奈的笑着。
"平阳公主求此婚事无非就是为了与陛下亲上加亲，妍儿是陛下的嫡女，又深得陛下喜欢。平阳公主只求卫长公主为平阳侯之妻，也正是因为如此。"卫子夫与刘彻一样为难。
刘彻的思绪飞转，真是想不到，自己对刘妍的疼爱，有一日也会让刘妍面临着两难的抉择："就是因为我疼爱妍儿，才让妍儿成了各家争抢着要求婚之人。不止是平阳公主，还有修成君也提过，让我回绝了。"
"妾身知道，陛下是不愿为难了妍儿。想陛下乃是一国之君，主天下大事，却为了爱女，如此为难。"卫子夫能够理解刘彻此时复杂的内心。
刘彻长舒一口气，微微笑道："还是子夫你最能知道我心里的感受，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一试。既然是妍儿的婚事，还是以妍儿的心意为重。谁能让妍儿点头，就将妍儿许配给谁。"
卫子夫心下一想，这个办法倒是好，谁也不得罪，各凭本事。
这样的冬夜，虽然冷得人禁不住瑟瑟发抖，只要刘彻在身边，卫子夫的心里都是暖的。
"我多希望，我们就这样走下去，没有尽头。"刘彻的温情细语，沁入卫子夫的心扉。
宴席结束后，王贤和王夫人回了府里，王静则是跟随王宁去了增成殿。才到增成殿，王静便让乳母抱着刘闳退下。
"阿姊，你这是怎么了？自回增成殿的路上，你便是一副温不经心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王宁边对着镜子整理发饰边说。
王静关上殿门说："方才宴席中都只顾着去看二皇子，却并未注意到陛下与皇后陛下。"
王宁经王静这么一提，才回忆起方才在前殿问起刘彻时，黄门只说："陛下吩咐了，各位差不多便各自回去，陛下与皇后陛下出去走走。"
"怪不得黄门说，陛下与皇后陛下出去走走，阿姊可是看到了什么？"王宁机敏的问道。
王静走到王宁的身后轻抚着王宁的发丝问："你入宫多时，在你看来，陛下与皇后陛下...如何？"
王宁看着镜中的王静说："皇后陛下在陛下心里的位置，是谁也取代不了的。"
"那陛下对你如何？"王静继而问道。
王宁细想，口中喃喃道："对我？自从我生下闳儿以后，陛下是越发的对我好了。去椒房殿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来增成殿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了。"
王静拿起梳子为王宁梳头："在我看来，陛下宠幸你，不过是一时的兴致。可陛下对皇后陛下就不一样了，毕竟是十几年的夫妻。"
"我也不求多，只要好好把握当下陛下对我的恩宠就够了。陛下曾对我说过，椒房殿里的那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他的妻子。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皇后陛下在他心里的位置。"王宁边在屋里踱步边回忆道。
"方才，我见陛下甚是高兴的样子，牵着皇后陛下的手一同出了前殿，颇为亲近的样子。"王静如实说道。
王宁长叹："时间越久，情深就越深。当初处心积虑的进宫，只为了能脱离困境，不处于花街柳巷之中堕落，糟贱了自己。是时间，让一切都变了。"
王静看向王宁问道："变了？你得到的越多，欲望就会随之增长。饥寒之时，一心只求吃饭穿暧，现在你什么都有了，还想要得到更多你还没有得到的。并不是时间让一切都变了，而是时间改变了一个人。"
"阿姊，不是我的欲望永无止境，是我发现，我对陛下，已经是从无情到有情，从缘浅到情深。陛下他真的是个值得我去爱的人，一个****的君主，一身的傲气，那样让人心醉。"王宁说着也落了泪。
王静握着王宁的手，也知道王宁在宫里很是不容易："你说，你对陛下，动了真情？"
王宁含笑点了点头："我知道在宫里，是不该支什么真情的，可是，我又如何能控制得好。或许与这宫廷一生纠缠，就是我的宿命吧！"
"那，念阿姊的消息，你可知道？"王静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王宁。
王宁一心扑在刘闳的身上，差点儿就忘了王念的事儿了。现在，也是时候去向刘妍问个明白，拿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只要王念还活着，王宁总是要想办法去见她一面的。
晨起，一缕阳光透过窗格落在椒房殿的地上。卫子夫正端坐在铜镜前梳着如瀑的青丝，刘彻走到卫子夫的身后轻抚卫子夫的一头美发："子夫的三千青丝，还是这么美。"
想当初，刘彻能够爱上卫子夫，不仅仅是因为卫子夫柔和的性情、动听的歌声，最吸引刘彻的，还有卫子夫一头顺滑乌亮的青丝。
卫子夫看着铜镜中的刘彻："妍儿都到了该论及婚嫁的时候了，妾身也不如当初年轻貌美了，这脸上的纹路，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刻了。"
刘彻细看卫子夫的面容，轻抚着卫子夫眼角浅浅的纹路说："你脸上这些岁月的痕迹，皆是因我而生。"
卫子夫为刘彻更衣后问道："方才宫人来报，兰林殿李姬醒了，陛下可要去兰林殿看看？"
于刘彻而言，宫里都有好些年没有添皇子了，这短短的四个月，便添了两个皇子，无疑刘彻此时是高兴的："我们用过早膳，便一同去兰林殿里看看李姬母子。"
"李姬诞下皇子，却至今无任何名分，不若陛下借此时机，给李姬一个名分如何？"卫子夫提议道。
刘彻对李柔并未有什么怜爱，也便无所谓给不给她什么名分了。计日程功顾左右而言他："还是先去兰林殿看看吧！"
卫子夫不明白，为什么王宁生了皇子，刘彻便一改往日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忽然间对王宁宠爱有加，而李姬生了皇子，刘彻竟是这样的平淡。
刘彻和卫子夫到了兰林殿，看到李柔正倚在床榻边微笑着轻抚着已然熟睡的皇子。
李柔看到刘彻和卫子夫便要起身行礼，卫子夫见状去扶李柔说："你才生下皇子，身子尚且虚弱，就不必行礼了。"
"谢皇后陛下。"李柔颔首谢道。
卫子夫从乳母手里抱过粉嫩的小皇子，十分欣喜的说："小皇子长得真好看，像极了李姬。"
刘彻也走到卫子夫的身边，凑过去看初生的小皇子，内侍恰不是时候的走进来禀报："陛下，皇后陛下，阳石公证病了。"
"可有请太医去月室殿诊治？"刘彻首先问道。
"太医说，许是着凉了，染了风寒。"内侍低着头说。
卫子夫将怀里抱着的小皇子换向刘彻："陛下也抱抱小皇子。"刘彻小心翼翼的抱过小皇子，看着心里也是充满了喜悦。
"陛下在兰林殿里陪陪李姬，阳石公主那里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病症，妾身去月室殿看看阳石公主。"卫子夫极为懂事，说话间便给了李柔与刘彻独自相处的机会。
卫子夫离开兰林殿后，刘彻坐在李柔的床榻边，向李柔问道："我一直未给过你什么名分，如今你诞下了皇子，有功于汉室，可想要我给你个什么名分？"
李柔可从未想过，要什么名分。只是一个人在宫中实在是寂寞难奈，自己又没有亲人在身边，就是像王宁那样，偶尔与阿姊相见，说说话也好。
李柔当初也只是想，有个孩子能陪伴自己，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自己的后半生能有个依靠。这样简单的愿望，李柔不想要去破坏："妾身只望与皇子作伴，悉心教导他成人，别无他求。至于陛下所说的名分，妾身并未思及。"
"你真的就不想要名分？别的女人进宫，就是挤破了头来接近我，花招百出，为的不就是这后宫的名位，一朝恩宠。而你偏不一样，从一开始你就与别人不一样，不求恩宠，不求名分，那你要什么？"刘彻很是好奇，李柔竟会这样的一无所求。
李柔顿了顿说："妾身不求能与王夫人一样福厚，受陛下恩泽。只愿能够在这深深的宫闱之中，平安渡过一生。"
"有个名分，你和孩子在宫里就不会受人冷眼，就不能令你们母子一生平安了吗？你这分明就是借口，我什么都与你说，对你所言可谓推心置腹，可是你心属他人，才不在意要这后宫名分。"刘彻也是个多疑的人，抱着心里的猜测说。
"陛下，妾身可从未有过什么外心。陛下方才问妾身，进宫来是想要什么。妾身只是一个掌控不了自己命运的女子，妾身只能由着别人摆布。"李柔自己这勇气是哪里来的，其实李柔真正想说的是：'我想要的，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