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恨不得转身走人，但腿只是微微动了动，身旁的白宇就立刻按住了她手背。
“你干什么？”
顾盼连忙缩回手，白宇也是一惊一乍的站起来，连忙对她赔不是，“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只是不想让你现在走了一会儿后悔。”
“哦？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后悔。”
“你现在的想法只是冲动使然，因为李总让你一等再等。”
这人看起来木讷得不行，但没想到观察还是十分细致入微的。
想了想，顾盼还是端正坐好，“那你对咱们今天的洽谈有信心吗？”
白宇托了托自己的眼睛，“说实话，不太有信心。”
果然，顾盼栽坐回沙发里，说话开始有气无力，“带着你，我确实没什么信心。”
“什么？”他像是没听清。
“没什么。”顾盼摇摇头，继续低头看手里的word文档，如何吸引顾客，公司的宣传亮点，她一点一点的在心里默默背记，这些工作明明应该是外拓组来进行，现在却轮到了顾盼身上。
顾盼叹气摇头，感叹简直是时不待我。
坐了不知道多久，等到顾盼都要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才有人阵仗极大的从电梯里出来。
前台小妹的反应比顾盼来时要灵敏很多，“李总。”
眼前出现的是个地中海模样的中年男子，倒没有啤酒肚，就是五官长得比较随意，顾盼见到他的时候，当时脑子里只有两个字——随机。
“李总您好，我是欣荣集团的经济执行总监，我叫顾盼，很高兴认识您。”
她伸出手去握他，对方倒也伸手回握了，只是拿走时拖泥带水，甚至有些揩油的意味。
顾盼朝他笑了笑，咬着牙阻止自己说出心里那句mmp。
李纵国走过来扫了顾盼一眼，从上自下的打量，微微一笑，“怎么欣荣集团现在需要靠总监亲自出马了？我记得当初来的可都是小职员。”
“李总说的是哪里的话，绿漾美妆在业界是数一数二的业绩，欣荣集团怎么可能怠慢。”
李纵国大约很喜欢听这种奉承话，当即就笑得合不拢嘴，“总监小姐很有意思，请问姓什么？”
“免贵姓顾，”顾盼再次微微弯腰，与商界的人打交道就是这样，只要能想方设法的吸引到对方的注意，牺牲面子又如何呢。
“哦~顾小姐，”李纵国又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我记住了，不过你们今天过来的原因是...？”
总算进入正题，顾盼很欣慰，当即拿出手里的公文夹，“我们欣荣集团对贵公司的美妆产品十分感兴趣，我手下有个艺人，小伙子长得不错，想问问李总肯不肯赏脸，给他一口饭吃。”
李纵国摸了摸自己瘦骨嶙峋的下巴，“小伙子...可我们公司的产品都是针对女性使用，倒没有适合男生肤质的。”
“李总切入点错了，”顾盼打哈哈似的，“咱们可以以男友视角拍这支广告，到时候效果出来之后，每个观众都是女主角，您还愁卖不出去吗？”
“这个点子不错啊，”李纵国眼前一亮，对顾盼原本只是停留在欣赏表面的程度加深许多，“不过我们公司目前没有资金来拍摄这种广告，顾总监恐怕要另寻伯乐了。”
“话别说得这么早嘛，”顾盼见他要走，慢慢开始劝说，“资金问题当然是李总一句话的事情，不过这支广告的点子您要是错过了，那可是真的可惜。”
李纵国被顾盼说得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哈哈笑，“那这样吧，确实是你的想法吸引了我，不过现在已经到饭点了，咱们要不去后街的全聚德先凑合一顿，之后再慢慢商量如何。”
有钱人果然不一样，就连全聚德都是凑合。
顾盼看了一眼身旁的白宇，玩笑似的，“你有意见吗？”
白宇一愣，连忙赔笑，“我怎么敢有意见，我就是个做陪衬的，李总开心就好。”
一行人前前后后的出了公司，顾盼在心里头叹息，她还是第一次参加应酬，滋味竟然这样难寻。
坐上李总的车，白宇和司机坐在前头，顾盼和那地中海坐在后头，还好，李纵国也不是个肿马选手，只是看着顾盼的眼神有些发绿。
车没开出几步路就已经到了全聚德，这个时候是饭点，来来往往人多。
李纵国一看就是这里的熟客，刚进门就有经理迎过来，“李总往里请，今天还是老地方？”
“恩，”李纵国随意应了一声，又瞧了瞧顾盼，一边往前走一边给她介绍，“这儿有几道硬菜还是不错的，今天请顾总监尝尝。”
“不不不，”顾盼连忙挥手，“东家还是李总做，买单就交给我来。”
“你这小姑娘，一点就透，”李纵国乐得呵呵的，背了手就率先往楼上去。
全聚德之所以叫全聚德，只因为店内的装潢和菜品都比较古色古香，没想到这李纵国还是个极其注重生活品味的人。
顾盼亦步亦趋的跟着走，反倒是身旁的白宇缩在她身后，全程她都像护犊似的顾着他。
“怎么了？”
看他心不在焉的，顾盼恨不得给靖炀打通电话让他换人，这白宇怎么这么看这么不靠谱呢。
白宇看着不远处，摇摇头，“我觉得今天咱们恐怕还有场硬仗要打。”
“为什么？”李纵国不是说肯看他们的方案和稿件么，这人就会危言耸听，一点正能量没有。
暗嘁了一声，顾盼不再管他，跟着李纵国进了雅阁去了。
这里的装潢十分古朴，周遭窗户和桌椅都用檀木制作，镂空的门窗，路过时可以看到里头来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李纵国身后跟着个助手，顾盼也带了个白宇。
一行人四个，客套一番入座之后，服务员拿来了菜单。
李纵国倒是很有绅士风度，将菜单推到顾盼面前，“顾总监点。”
看着眼前连纸张都是檀木色的菜单时，顾盼有些畏惧，她轻飘飘打开封面，果然自己刚才那番不好的预感是有原因的。
没有图片，全部都是带着大篇幅文字讲解的菜品，而菜名和“还珠格格”里的一般无二，什么“在天愿作比翼鸟”，什么“犹抱琵琶半遮面”。
顾盼看了一会儿，将菜单放下，面上带着笑，“没想到李总这么有闲情雅致，既然是李总比较了解这家店，那点菜当然应该是李总来了。”
菜单重新被推出去，顾盼机智的掩盖了自己没有文化这个事实。
李纵国被夸之后笑得更加灿烂，嘴角几乎咧到耳后根去。
“来来来，”李纵国招呼服务生，“这个，这个，还有这三个，全部都上来。”
顾盼心里是又惊又想笑，居然还有这种操作，自己刚刚怎么不对着菜谱一顿乱点，不然也不会这么尴尬。
白宇在一旁没忍住，看着顾盼的反应嗤笑出声，但很快又憋了回去。
顾盼不与他计较，只想趁着菜还没有上来，还要些功夫，她见缝插针的掏出了文件档案袋。
推于李纵国面前，“李总，这是我们更为周详的方案，您可以先看看，毕竟既然是需要您花钱，了解一下内容也还是很有必要的。”
见她神情逐渐严肃起来，李纵国原本热络的态度倒是冷了下来。
那计划书搁在台面上，谁也不拿。
“顾小姐，其实我对你们公司有什么方案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是看顾小姐生性幽默又健谈，要不，你入了我们公司，我给你年薪二十万。”
这个工资对于顾盼来说根本没有丝毫的诱惑力，她直接推了椅背起身，“那既然李总对我的方案没什么兴趣，我就先走了。”
“三十万。”
李纵国大约是真的对顾盼感兴趣，丢起前来毫不含糊。
但是顾盼是被娇惯过的人，当初段家老爷子为了让自己能够看住段慕衍，专程开了每个月三万乃至五万的高薪让她去AK国际混日子，她不也没干几天么。
顾盼拎了包出去，“既然是咱们无缘，那我也只能说很抱歉了，李总，下次再见，希望您还能记得我。”
“很抱歉，”白宇摇摇头，对着桌上二人致歉。
李纵国原本带笑的脸上顿时也收敛了笑意，“这个女人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两人并肩离开全聚德，白宇走在后头摸着自己的独自，“我叫你盼盼姐吧，你刚才可真给劲儿，直接就给回绝了三十万的年薪。”
顾盼瞧了他一眼，“你好歹也是个活动策划，怎么区区三十万就把你诱惑得头晕眼花了？”
“你知足吧，年薪三十万，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已经很高了。”
两人才走出包间，顾盼低头发觉自己的手机在响。
掏出来一看，发现竟然是段慕衍。
“喂？”
对方迟迟没有说话，顾盼感到疑惑，正预备再次开口的时候，已经有人从后头扣住了自己的手腕。
“段慕衍！”顾盼眼前一亮，“你怎么在这儿。”
段慕衍盯着她，眼睛只瞧着她身边的白宇，“这是谁？”
想到他的疑心病太过严重，顾盼连忙解释，“我今天出来跑应酬，这是靖炀指派给我助威的。”
“助威？”段慕衍笑了笑，就这种小白脸能够助到什么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