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相较少见并且更加昂贵的2级遗言, 1级遗更加容易出手，负面特性也更轻微，更适合中低阶的天命之人，再加上上次那件2级灯遗就没卖出去, 叶槭流就暂时没把那件遗拿出来。
但哪怕只是1级遗, 一次排开九件遗的场面还是太刺激了一点, 能够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遗的人，无疑被所人在心里打上了危险的记号。
叶槭流对其他人的想法心肚明, 但是他也表现得如此调的理由, 此他依旧一副仿若无事的模样, 一件件介绍了遗的正负面特性和心理价格，看起来仿佛完全没受到气氛的影响。
等他结束介绍, 至少十几秒内，沙龙陷入了短暂的沉凝, 没人出声报价。
怎么都没人出声, 这次遗还挺全的啊，除了冬道路, 其他道路的遗都……叶槭流表面镇定自若，内心还是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在遗还是很吸引力的，很快三三两两的宾客进行报价，一番讨价还价后，叶槭流成功把他手中的1级遗全部兜售了出去，换来了整100万英镑的钞票。
布莱克的手提箱也派上了新的用场, 无论钞票上是否神秘学气息的残留，在装入手提箱后都会与外界隔绝，不存在被追踪到的可能。
收钞票，叶槭流合上手提箱的箱盖, 扣上搭扣，将手提箱放在一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才抬起头，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需要一件2级铸遗，如‘荆棘之喉’和‘蔷薇石英颗粒’，也会一并收购。”
除了遗，后两者都是罕见的神秘学材料，“荆棘之喉”是玛哈拉翡翠鸟喉部的羽毛，在几个纪前就濒临灭绝，“蔷薇石英颗粒”则只出产玻璃群岛的渡鸦屿，价格也不言喻。
这两种神秘学材料可以用维持启的天命之人的欲望，也可以作辅助材料用启道路的绝大部分仪式，同样包括了晋升仪式，虽然叶槭流暂时不需要维持欲望，但提前收购也算备无患。
另一方面，铸遗加上这两种特定的神秘学材料，心之人完全可以借此定位到……叶槭流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十指交叠成塔，放在膝盖上，看似悠闲地等待着回复，实际上在认真观察周围人的反应。
寂静之中，叶槭流注意到女主人调整了一下姿势，裙摆布料互相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很快人出声：
“带来了蔷薇石英颗粒，每10克20万英镑，你需要多少？”
这都比钻石要贵了……嘀咕归嘀咕，叶槭流还是回答道：
“20克。”
“可以。”男人回答。
点出40万英镑推给对方，叶槭流收获了一小袋略带灰度的淡粉色矿石颗粒，他在掌心倒了一点，对着光观察，看见石英颗粒中间隐约一丝淡淡的紫色流动，仿佛能够中窥见神秘的星空。
符合蔷薇石英颗粒的描述……叶槭流重新把石英颗粒装回袋子里，仔细地封上口，袋子太小，他没装进手提箱，是揣在口袋里。
接下来，叶槭流等了一会，依旧没人提出带来了铸遗或者荆棘之喉，便道这次大概也没结。
在他之后，陆陆续续又不少人提出诉求，或者展示带来的神秘品，叶槭流没再看到他需要的东，便没再说话，等待着沙龙结束。
这时，角落里响起一道低哑的声音：
“需要一件2级心遗，如现在手中没，但是信心能够获取的话，希望可以先行预定，下次沙龙时进行交易。”
这算是委托吧？哎，这个单子可以试着接接看，希望明天温能带个心刺客来接人……叶槭流等了一会，才噙着微开口道：
“可以帮你留意一下。”
沙龙很快接近尾声，宾客们相继离开了房间，叶槭流稍稍放慢速度，刚拎起手提箱，一名侍者来到他的身边，轻声对他说道：
“请稍等，先生，如您愿意的话，能否跟随去另一间会客厅？伊法夫人希望您能留下来。”
伊法是女主人的名字，叶槭流没拒绝的意思，沙发上起身，在侍者的带领下离开房间，沿着走廊穿行，很快来到了另一间房间。
侍者打来厚重的门，温暖的烛光中，黑纱蒙面的女主人已经在沙发上等待，看到叶槭流跟着侍者进来，起身对着叶槭流行了个礼，才重新坐下。
“作这场沙龙的主持人，真诚地希望所宾客都能够所收获，”简单的寒暄后，女主人盈盈地说，“注意到您在求购铸的遗，上次沙龙时，您也提出了相同的需求，但并没得到满意的结，这太让人遗憾了，所以想，可以动用一些人情，您提供一些帮助，不道您意下如何？”
侍者出现的那一刻，叶槭流就道他的目的达成了一半。
他并没打算隐瞒自己的目的，这次他的穿着打扮也和上次参加沙龙时属统一风格，如上次女主人注意到自己，那么在刚才的沙龙上，会很容易把叶槭流和之前的参与者对上号。
两次沙龙上，叶槭流都拿出了数件遗，展现出了足够的实力，这种调的行应该已经足以吸引苍之火的注意力，在眼下的伦敦，只苍之火能轻易拿出2级铸遗，他的求购给了苍之火一个很的切入点，再加上现在明显是他求人，也更容易让苍之火相信他。
现在裁决局处蛰伏状态之中，短时间内都不可能恢复元气，在一切行动都收缩的情况下，很难再获取关刃教或是卡特的信息，所以需要一个新的渠道来获取线索……叶槭流点点头，并没表现得太过急切，反问道：
“非常感谢您的热心和友善，但也大概清楚铸遗的罕见程度，不提它本身的价值，您愿意付出人情，想必也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吧？”
女主人粲然一，抬起手说道：
“然您和能够互相理解，预感，这会是一次愉快的合作。”
沉吟一声，说：
“您应该道，由2级遗比较少见，价格通常在50万到200万英镑之间波动，考虑到铸遗的特殊之处，250万英镑加一个人情，您觉得怎么样？”
250万英镑……幸已经打算打劫温和的刺客们了……叶槭流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出现变化，想到自己手提箱里的现金，顿时又添了一层怅然。
他在裁决局实习了快两个月，除去日常开销，大概攒下了4200英镑，上次沙龙卖遗买材料剩下2万英镑，这次又了60万英镑的收入，加起来也就够2级铸遗的零头。
3级遗完全是价无市，以前预估得还低了点，别说千万起步，特性足够强大的话，几亿都不奇怪吧……叶槭流忍不住在心里叹息，觉得如不用点非常手段，他大概只能止步半神，根本无法继续向上晋升。
收回发散的思绪，他思考片刻，并没答应，是询问道：
“你打算怎么使用这个人情呢？”
虽然这么问，但叶槭流其实没打算拒绝。他想要和苍之火建立联系，来获取更多的信息，苍之火也要看看他的诚意，来确认他不是裁决局或者三教会的探子。
伊法夫人的交易算是一个试探，叶槭流估计大概会让他做点事，不会很重要，但应该点难度。考虑到是他求人，苍之火不一定很需要他，叶槭流已经了前期付出一定代价的心理准备。
他刚才的沉默在伊法夫人看来是在考虑是否要接受这个交易，微微一，说道：
“虽然现在下伦敦的大门已经开启，但无法轻易前往上伦敦，对上伦敦没多少了解，不道您能否满足的奇心？”
“对上伦敦的了解恐怕没你想得多，”叶槭流表情如常地回答，“不过可以你打探一些消息，你想要道哪方面的事？”
“据所，和们并不一样，上伦敦存在许多信仰，”伊法夫人碧绿的眼眸里闪动着奇，“想道，您听说过其中河川女王的信徒吗？”
河川女王……月神的信徒？苍之火想找月神的信徒做什么？说起来虽然之前威灵顿公爵宣称焰之外的神灵都是邪神，但真正交谈起来他们倒是很低调，看来苍之火也不是完全的狂信徒，他们也很清楚他们在歪曲事实嘛……叶槭流一瞬间想了很多，却没表现出分毫，只是点了点头：
“明了，会你关注他们的踪迹的。”
两个人算是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伊法夫人让侍者把叶槭流送出去，隐秘的出口离开了游乐花园。
走在下伦敦微凉湿热的街道上，叶槭流又一次用无面之王变化了外表，轻轻吐出一口气。
下伦敦不愧是焰铸造的城市，明显要比上伦敦要热啊……该去哪里找月神的信徒？月神是心道路的神灵，心道路的天命之人……可能要去马戏团里寻找杂技演员，或者去伦敦区寻找舞蹈演员，反正在明面上肯定是找不到的，信仰月神的教团一样属裁决局追捕的密教……叶槭流对密教了解不太多，一时间也找不到头绪。
在裁决局的判断标准下，密教的定义其实很复杂，除却信奉守夜人、赤杯和焰之外的神灵的教团，信仰冬之准则的异种，还许多信奉各种七神以外存在的小教团，很难说清楚这些神秘存在到底是什么，他们大多能展现出可怖诡异的权能，普通的信徒也很难分辨他们所展现出的力量与神灵多少差距。
但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信奉这些神秘存在的信徒最后的结局都会很凄惨，对他们言，死亡甚至算是一种莫大的仁慈。
不过话又说回来，信七神也不见得安全到哪里去，如引起了他们的兴趣，等待信徒的只会是更大的悲剧，旧镇和艾福一家都是例子，但在神灵看来，那些非人的遭遇反是一种恩赐吧……叶槭流不带多少情绪地想。
他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独自走进了灰色的雾气里。
……
下伦敦。
雾气中突兀浮现出一团氤氲虚幻的光，一行裹着斗篷的人影光中走出，整齐划一地跟随在首的娇小身影身后。
他们没说话，在娇小身影的带领下快速沿着街道前行，很快抵达了一栋带花园的别墅前。
娇小身影打了个手势，其他人立刻停下脚步，沉默地等候在台阶下。
首的人走上台阶，按响门铃，抬起手时，一缕鬈曲的灰绿色发丝兜帽下溜了出来，微微翘着。
几秒后，男仆别墅里小跑出来，打开别墅的门，让一行人进入别墅，来到一间仆人房前，敲了敲门。
“丹尼尔，这是去上伦敦的商队，你可以跟他们一起走了。”男仆轻声轻气地说。
脚步声门后传来，下一秒，一个轻人猛地拉开房门，强忍着激动和不安，问道：
“谢谢你，商队的人在哪里？”
“这里，这位小姐就是商队的首领。”男仆介绍道。
丹尼尔低下头，望向眼前披着斗篷的女孩，看着抬起头，扬起一个天真可爱的脸。
“你，们来带你回上伦敦。”温的容仿佛阳光一样甜蜜。
管家很快给丹尼尔结了这几天的薪水，他没别的行李，简单收拾一下，和其他仆友告别，便跟着商队的人离开了别墅。
行走在下伦敦熟悉的浓雾之中，激动的心情仿佛潮水，一波波拍击着丹尼尔的心脏。
来到下伦敦后，了生活，丹尼尔找到了这份仆的工作，一边工作赚钱一边寻找龙，只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一直没能找到龙，最终在水晶宫的事件见报后，他彻底放弃了找龙的想法，开始谋求回到上伦敦的机会。
在他的雇主并不苛刻，管家虽然一丝不苟却不会刁难人，丹尼尔并没遭遇什么坏事，离开时更是对他遇到的所人心怀感激——如不是管家帮他打探到最近商队会去上伦敦，他可能不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一路上，商队成员们都保持了沉默，只自称温的小姑娘能言善道，说起话来像是在撒娇，让丹尼尔联想起卧病在床的弟弟，心里不禁柔软了不少。
终，温停下来，拿出一把奇怪的钥匙，打开了一道光门，回过头，盈盈地看向丹尼尔：
“进去吧，门后就是你的家了。”
夜幕下的伦敦在虚影中浮现，光彩夺目的霓虹灯将街道染上了金色的光辉，这一切都如此熟悉又亲切。
丹尼尔深吸一口气，走入了光门之中。
……
上伦敦，小巷的阴影之中。
望着不远处凭空出现的光门，叶槭流将一应遗和影响全部武装，低头戴上无面之王。
他的黑发瞬间染上了星光般的银灰色，半长的发丝在脑后松松束起低马尾，只剩下些许碎发散落在脸侧，衬衣和马甲勾勒出了劲瘦的腰身，身上的漆黑风衣着燕尾形的后摆，如同旌旗般在夜风中翻飞。
面具下，叶槭流拉了拉头上的漆黑礼帽，帽檐拉出仿佛鸟喙的尖角，装饰着黑色烟雾似的羽毛，看上去像是渡鸦栖息在了他的头顶上。
他闭上眼睛，缓慢地呼吸，将身里的“叶槭流”一点点呼出去，随着他的呼吸，他身周的气质也渐渐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仿佛另一个人在他的身里睁开了眼睛。
他不会失败。
他会夺走铸遗，解决温·艾瓦，踩着开启第四门关，无论是将军或是焰之神的计划，在今天之后都会不复存在。
然后……他会去见加亚·略萨。
在那之前，谁都不能阻拦他的脚步，哪怕拦在他面前的是神灵。
怀特·克朗抬起头，仿佛冰雨的银色眼睛里，渐渐漫起了愉快的意，如同倾入杯中的最后一道酒液，将他彻底卷入了微醺疯狂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