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凝用帕子掩嘴，看着顾嫣然狼狈样，笑得花枝乱颤。
就她，一个没用的废物，还做着能登上太子位的美梦，简直是笑话！
温丞相透过窗户，看到顾侧妃跋扈的模样，不觉皱了皱眉，“虽说是太子家事，臣本不该多言，但这个试图混淆皇室的……”
没有等他把话说完，沉安煜给打断了。
“本殿对凝儿的好，丞相大抵看在眼里，丞相也得体谅体谅本殿难处不是，没有军功，也无武将支持，嫣然毕竟姓顾。”
他暗示着，温家在权势滔天，对他有所助益，也不能太蹬鼻子上脸了吧。
龙种不龙种的，也轮不到一个臣子来置喙。
温丞相老谋深算的眸中，折射出一抹精光，“顾家倒是有意倾向晖王。”
“是啊。”沉安煜不耐烦的出口，“晖王常年历经沙场，武将不和他交好和谁？温丞相有说嘴的功夫，还是想想怎么替本殿挣得一份军功吧！”
话已至此，温丞相强将火气压下去，从嘴中吐出一个字，“是。”
心里暗暗想着，若不是你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朝堂早就是温家为大！
但凡能有另一个选择，他都不想沾染太子这个蠢货半分。
“又让晖王抢占了先机，他都得罪月氏使团，父皇是怎么想的，打了板子惩戒后，让他领兵出征。”
沉安煜怎么都想不通。
“莫非……莫非父皇有动易储的念头？”
温丞相捋了捋发白的胡须，满脸嘲讽，“就算易储，也轮不到晖王，别忘了，他身上留着肮脏的血脉！
沉安煜是清楚的，所以这些年对沉暮夜防范，总是掉以轻心，任由沉暮夜在边境领战，几经生死的，他稳居后方坐享其成。
可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臣已经让探子深入月氏王城，探查情报了。”
“按理说，月氏国当年元气大伤，短短几年，是根本无法再凑集五十万大军开站，而注定是梁国必赢的仗，皇上看起来却忧心忡忡。”
温丞相也是觉得，其中疑点重重。
月氏国的王上又不蠢，做出千里送人头的事，而陛下如此瞻前顾后，难不成真是大病一场后，心境变了么？
“那便看看丞相的人，能从月氏王城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沉安煜道。
远在千里之外的月氏王城。
此刻全城上下张灯结彩，一副喜气洋洋、热闹非凡的场面。
正逢一年一度的婆娑节，是月氏国奉为最高神圣的节日，就算正值战期，王上仍铺张浪费，极度奢靡，将全城挂上彩绸，处处点着灯笼烛火，长明不灭。
顾长兮置身街上，目光所及处，绚烂异常。
因月氏国不似梁国那般规矩约束着，这里民风彪悍，女子带着面纱或面具遮容，便可以在大街上任意行走，有着相对的自由。
顾长兮的面部骨骼，也没有办法易容成月氏国男儿模样，便干脆换了身月氏国服饰，带着兔儿面具，混迹在人群中，也不易被发觉到有什么不妥。
街上，人形如织，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高兴的笑容。
顾长兮随着人群涌动，往正北方樊相塔走去，那里供奉着月氏国至高的神，人们心中信仰所在。
处处透着繁华盛况。
跟着线索寻找，在一处药铺门前停下，里面都准备打烊关门了，她一把抵住门框，欺身而进。
店铺打杂的小二见着女子，怎么还往里挤，连连说，“我们打烊了，请明儿早。”
顾长兮沉声道：“月影照故人来。”
里面医者闻言掀开帘子，疾步走了出来，她将谷主符呈现在他面前。
这处是天外谷在外的情报网之一，此行便是需要他们来接应。
医者吃惊道：“谷主真的是你！”
他赶紧抱拳，正色见过，“前些日接到绿衣传讯，说谷主于近日回抵达月氏王城，让尔等早做准备，可骤闻谷中生变，还以为谷主会先回谷料理事情。”
顾长兮将医馆的门关上，眼风扫过一旁的小二，医者立刻示意着，“你先去拜樊神，我与这位姑娘还有话要说。”
“是。”小二离开后。
顾长兮问，“我需要的，可有准备好？”
医者一脸为难，“王陵难以混入，除非……”
“除非什么？”
“成为殉葬的女子，才行。”
医者没办法，他找了好多路子，可那王陵最近不知为何，突然调兵层层把守固若金汤，若非不是皇亲国戚的那种关系，根本不可能靠近半分。
顾长兮果断开口，“好，立刻安排。”
“什么？谷主可要三思而后行，月氏国有活人生殉的传统，介时到了里面，危险重重不可测啊！”
医者出言相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顾长兮既然敢一人只身深入月氏王城，就已经做好了迎接万难的准备。
见谷主执意如此，医者也只有服从的份，“这事好办，有很多地位稍低的部族女子不愿意殉葬，就会买一些清白的女子，试图顶替鱼目混珠，走这条门路应是可以的。”
“请尽快。”没有太多的时间，能让顾长兮延误的。
“好。”医者拱手行礼。
今夜，城中所有人都必须前往梵相楼，顾长兮推开医馆的门先行一步。
慢慢随着人群移到梵相楼下。
有巫祝身披黑色斗笠，挥舞着火把，在巨大的广场上跳着祝祷驱邪的舞，所有百姓双手合十，紧紧攥起，嘴里振振有词的念着顾长兮听不懂的月氏话。
顾长兮照葫芦画瓢学着。
直到，月氏王上和王后身影登上了梵相楼。
王上鹰眸勾鼻的深邃五官，蓝眼中透出王者气息，身上强大气场逼得众人不敢直视，金缕玉衣打造的盛服，在烛火衬映下，熠熠生辉。
身后是，一身月白色长衫的泽玉。
他作为月氏国大王子，能与王上王后，一同接受万民瞩目，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