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敢……”
王飞看到自己堂兄王山的惨样怒上心头，正欲破口大骂，可一转头就看到端木羽的眼神。
他从未见过这般可怕的眼神。
一双好似见过无数激烈死战，由杀气铸成的一双眼睛。
无论是大伯还是阿爹，他们身上的杀气都远不及眼前这个青衫少年。
身子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好似陷入一座阴森冰窟。
王飞心中暗道：“这难道是高手身上的杀气？可他的年纪最多比我大一两岁，身上散发的脉动也不过是三重境。可他……他身上的杀气绝不是一个三重境修脉者者能拥有的。”
不光是王山、王飞还有虎鹰帮弟子，甚至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冷冰的寒气直上心头。
好似被一把百炼长剑直抵胸口。
“这位仁兄，虽说他们的确做得不对，但你下手也太过了些吧。”
一道妙音从背后响起，端木羽只觉耳熟。
耳畔多了一些细碎的议论声：“是黄老阁的嫡传弟子之一的江小月，这小姑娘还真漂亮呀。”
江小月？端木羽转过身来。
眼前是一张白里透红的杏仁小脸、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编成一条长长的蝎尾辫，两颗大大的眼睛里只有少女的青涩。
是她……
凭借天谴之体强大的精神力，端木羽仅思索片刻，便想起以前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那个小女孩。
可是从那一天后，他再也没有看见过她。
毕竟他当时是一个不能修脉的废物。
江小月是江家的嫡系子弟，远不是江小蝶那样的旁支再旁支的分系子弟可比，在江家江小月可是被几个本系长老捧为掌上明珠。
一字之差，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她一身青黄相交的袍子，说不上多好看倒也端庄大气，胸口处的玄黑葫芦标志正是黄老阁的标志。
黄老阁属于青麟草木坊的分系组织，虽不属于青麟殿但也唯其马首是瞻，平日里大多帮助草木坊去一些偏远地区采摘灵药。
毕竟青麟草木坊的前身可是天下第一丹药势力——药王谷，青麟殿用了足足百年时间，再加上各个明暗手段才吃下药王谷。
前任药王的女儿就是端木羽的奶奶。
江小月身后立着一位老叟、一位老妪，身上脉动皆是不俗，想必应是保护她的长老。
毕竟像端木留剑那种基本不需要保护的大族子弟实在少之又少，每一位少年奇才都是各方势力的香饽饽，日后都是宗门的中坚力量。
自然严加保护，不容有失。
端木羽冷声道：“过分？那请问江姑娘，普通人生来就应该是修脉者的奴隶吗？普通人就该沦为修脉者帖板上的鱼肉吗？连妖兽面临人类的捕杀都会反抗，更何况是人呢！”
“这……”
江小月一时语塞。
“说的对，我们凭什么要做修脉者的奴隶！”
这番话激起了人群中许多普通人的斗志，平日里他们素来被修脉者欺负压迫，端木羽的话好像为他们打开一扇窗看到了光亮。
“笑话，你难道会数一数一脚会踩死多少蝼蚁吗？”
一声厉喝，瞬间鸦雀无声。
一个身披虎裘的中年人大步上前，身上流露出丝丝狠意。
王飞立即激动道：“大伯，堂哥他……”
中年人轻轻挥手示意，王飞立即闭上了他的嘴。
在虎鹰帮，他就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虎鹰帮帮主，王虎。
王虎冷笑道：“年轻人你敢伤我的儿子，这几年来你是我见过最有种的。”
端木羽脸上依旧只有冷笑。
“怎么？你难道还要把你老婆送过来，证明一下我有没有种？”
此话一出，王虎的脸色瞬间变成了酱紫。
江小月脸色羞红，身后的两位长老也是身子一僵，人群中更是传出一阵阵震惊之声。
他居然敢挑衅虎鹰帮帮主？
除了还在昏迷的王山，王飞和虎鹰帮众弟子都已恨的咬牙切齿，要不是王虎未下令，不然一定生吞活剥了他！
“年轻人……你的胆魄和实力，的确是你嚣张的资本，我今天保证……”王虎强按心头的怒火，也是咬牙切齿道。
“不杀你！”
不杀我？
端木羽正准备动手却是一愣，他可是敢在兽王虎蛟头上动土的人，一个虎鹰帮的帮主算什么。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辱妻之仇，岂能不报？
不光端木羽怀疑，在场的众人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虎鹰帮帮主一向恶名汹汹，交保护费延期都会被砍三根指头，更别说是侮辱他的妻子了。
绝对是碎尸万段。
可他却不动这少年？
是不想动？还是不敢动？
除了傻乎乎的阿铁，还有一脸羞红的江小月，众人都忍不住猜测青衫少年的身份。
难道这少年背后的身份了不得，看着少年相貌气质皆是不凡，又操着一口流利的青麟口音。
难道是端木氏的……
所有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王虎和端木羽，坐等好戏上演。
王虎看着端木羽疑惑的神情，得意道：“小子你不是想证明那些蝼蚁不是奴隶吗？我今天就给你好好看看这些蝼蚁的真面目！”
端木羽眉头一皱，“你想做什么？”
王虎的脸上只有笑，恶毒的冷笑。
“这块驻地本来该是我们虎鹰帮的营地，但今天除了这三个人之外都不用搬出去，我们虎鹰帮愿意将驻地移到一旁。”
端木羽眉头更紧。
这王虎不是善茬，他怎么会好心将营地让给大家？
“但我有一个条件，就是在场所有没有脉力的普通人轮流扇他一巴掌……哈哈哈！”
渗人的冷笑，王虎的手指宛如一把钢刀直指端木羽。
端木羽横眉冷扫，“敢动我的人还没有出生，你不配！”
“是吗？”王虎讥讽一笑。
“我看得出来，你绝对不是普通三重境修脉者你，但你也绝无可能短时间拿下我！”
“哪有怎么样？”端木羽冷冷道。
“还没有明白吗？真是愚蠢的年轻人。”王虎脸上的得意已变化成病态的残忍，“你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杀死我几百个手下，我们就算敌不过你，但这些没有脉力的普通人……我随便一个手下都能杀死十个。到时候……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王虎狂笑道：“生存或是死亡，选吧！”
王飞和虎狼帮的弟子终于明白了帮主的真正用意，一个修脉者没有尊严和荣耀比死都难受得多。让他刚才嚣张，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一个个虎狼帮子弟也叫嚣道：“你们要命，还是要给他尊严！”
人群中一张张人脸发青，让他们去轮扇一个帮他们说话的修脉者，这让他们如何下得去手。
可若是不照着他说的做，这群狗娘养的虎鹰帮弟子，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生存还是尊严？
这并不是一个很难决择的问题。
更何况牺牲的是他人的尊严。
看到人群中一张张阴晴不定的脸。
端木羽知道自己输了。
他已被王虎逼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注定一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