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紫雾有源头。”
端木羽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这凌霄花藤突然变异，虽然紫雾中的亢奋毒素没有增强但却拥有寄生活体的能力，一旦蔓延传染开来势必威胁到青麟百姓。
这紫雾弥漫的源头他一定要找到。
苏墨沉沉声道：“我和筱芙在今日黎明时分便发现一些被凌霄花藤寄生的妖兽，我们顺着妖兽足迹找到一处幽洞。”
“幽洞？那就是凌霄花藤突变的源头吗？”
“不敢肯定，但一定脱不了干系。”苏墨沉看着端木羽，突然觉得他认真的时候和留剑实在像得很，只是少了一份锐气多了一份神秘。
一个原先一个脉门都无法打开的、无法凝聚脉力的人，只用了两年突然便有了恫退一头五重金境的血魔虎，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这背后一定用了什么超常的手段。
但苏墨沉相信，无论端木羽依靠什么力量才有了现在实力，他都敌不过留剑。
留剑是天生的剑神，生来就是要惊艳这个世界！
“在那处幽洞的洞口我们发现了大量青翼月蝠的粪便，保守估计至少有上千只。”
“上千只！”端木羽惊讶道。
青翼月蝠大多只是两三重境的小妖兽，如果只是十几只也不难对付。但夸张的是，至少有上千只！
一旦数量超过一定的限制，便是量变。
上千只的青翼月蝠聚集在一起，足以抵抗一支军队。每只月蝠发一道风刃，整个蝠群便是发出上千道。
哪怕这些风刃只是一些脉力驳杂的脉力攻击，但上千道风刃的威力足以切碎一座山峰。
更可怕的是蝠群到了上千只的规模必定会诞生一位王者，保守估计也能六重境的实力，更何况它手底下肯定还有一群精英月蝠作为护卫。
这已不是他们这个毛头小子能处理的了。
面色更紧。
苏墨沉接着道：“青翼月蝠是昼伏夜出的妖兽，我们发现这处幽洞时已天近黎明所以未敢深入探勘，在下山的时候就遇见你们了。”
端木羽抬头看向洞外，日微斜，大概还得两三个时辰才会日暮。
“苏兄，你怎么看。”
苏墨沉严肃道：“我们应尽早下山将九嵕山上的异象报告给降金城中的青麟卫，让他们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避免危害持续扩大。”
“不！我觉得我们应该留下，去探寻那口月蝠秘洞。”端木羽缓缓道。
“什么？”
端木羽见苏墨沉一脸疑惑，解释道。
“我想昨晚那头九头黑蚺虚像一定和九嵕山现在种种异常有关，这九头黑蚺和烈阳金翅鸟这么激烈的大战就算是个瞎子都能感觉到。所以降金城内的青麟卫此时应该已在集结好队伍开赴紫红山了，我们下山的意义已经不大。”
苏墨沉有些犹豫，可顿了顿还是说道：“你是想进入月蝠幽洞探寻紫雾源头，等青麟卫来了好让他们做出针对性的战术。”
“月蝠是昼伏夜出的妖兽，我们只要把握好时间就能深入幽洞探寻这凌霄花藤变异的真相。过程中就算遭遇到一些留守的月蝠数量肯定也不会太多，依我们两个人的实力没有大问题。”
端木羽说得并不快，声音中却透着一股气势——凌驾于世人的气势。
“我们俩个也许没有问题，可我妹妹呢？还有这个姑娘，她的伤不静养一段时间可不行。”苏墨沉盯着端木羽缓缓道。
端木羽看了看她们俩个沉声道：“那让她们今晚留下，我们俩个去。”
“不行！”
一声娇喝，苏莜芙一把搂住苏墨沉的胳膊。
“我要一直陪着我哥，才不会轻易离开哥哥身边，让我和她待在这又闷又黑的鬼地方你们跑出去玩，我才不要。”
“莜芙，别闹。我和殿下是去幽洞探明真相，是为了青麟老百姓们的正事、大事，等我们回青麟城我叫你留剑哥哥好好陪你玩，怎么样？”苏墨沉面色和煦一脸宠溺，修长白皙的手掌轻轻抚着苏莜芙的马尾。
他在妹妹苏莜芙面前，不光没有脾气更没有哥哥的架子。或者说他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如此，永远以真诚和善意待人，让人如沐春风。
舒服极了，也安心极了。
“那她呢，她是你什么人？”苏莜芙突然话锋一转，指向还未苏醒的江小月向端木羽问道。
端木羽顿时面色一僵。
对呀……他和江小月算是什么关系？曾经的青梅竹马还是萍水相逢的过客？
端木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小时候爷爷跟他说他是青麟之主，那时他虽小、心却很大，抢着别人的糖、夺走别人的玩具。
不管做什么都没人敢斥责他。
他是未来的青麟之主，青麟的一切本该就是他的。他的心很大，装满了别人、装满了天下。
可那夜后一切都变了。
他的心虽然依旧很大，依旧装着天下。可只能装着几个人——阿呆、遥儿、爷爷、阿娘……还有他最爱、最想守护的人。
雪轻灵！
他的爱只能用来填满小灵儿一人。
别人，与我何干！
端木羽硬了硬心肠，冷漠道：“朋友。”
苏莜芙再问：“真的只是朋友？”
“是。”
江小月心中一阵紧颤，一滴清泪顺着眼角缓缓淌下。
她一直醒着，只是不想太早“醒来”。
当她听到苏莜芙的问题后，心中忍不住一个咯噔，她也很想知道她到底在端木羽心中还有多少位置。
朋友！
当这两个冰冷无情的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瞬间，江小月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她已不可能从雪轻灵手中将端木羽夺回来。
她已再无机会像小时候一样，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分享别人羡慕的眼神。
曾经在记忆中的美好悉数破碎。
一炬覆灭！
苏莜芙一把窜到江小月身旁，将她缓缓扶起：“姐姐，你怎么流泪了？是因为身上的伤太疼了吗？”
苏莜芙这丫头鬼精鬼精的很，怎么会没想到江小月一直都是醒着，所以才故意问那个问题。
当她听到端木羽说出朋友二字，便已知道江小月的心情，只有女人才最懂女人。
也只有女人，才懂得如何伤害一个女人！
“是呀，可疼了。”江小月面色难看，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端木羽。
苏墨沉则低头看着端木羽，面露歉意。
“小月你醒了真好，你现在应该好好补补气力。来先喝了这碗肉粥，小心有点烫。”
端木羽麻利地盛了一碗肉粥递到江小月面前，烟气袅袅、香气扑鼻。
江小月的脸上只剩苦笑，“谢谢！”
接过碗来，颤巍巍地捏起勺子小啜了一口。
“好了，莜芙你也该吃饭了。”
苏墨沉无奈地摇了摇头，莜芙这小丫头还真是不饶人呀，可给少殿主惹了个大麻烦。
虽然苏莜芙不想承认，但这个废物少殿主熬粥的确有一套又香又稠，连平时胃口不大的哥哥都连吃了两碗。
但我家留剑哥哥熬的粥才是最好喝的。
“姐姐你伤势未好，我来喂你吧。”苏莜芙殷勤道。
“额……不用了。”
“没事，这几天应该也是我照顾你，还是早早熟悉比较好。”
苏莜芙夺过粥碗，勺子轻提耐心吹气，一双大眼睛蒙上了许些雾气。
“阿——”
江小月含着粥缓缓咽下，好似咽下一口苦药。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未曾看过自己一眼的男人。
心中默想，“我只一直以为来得及，没想到却已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不知不觉都第两百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