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听到这原本明白几分的端木羽，又是觉得云里雾里。
“你还没明白青帝为什么让你鼎叔兼任林殿殿主一职，并让我来担任学官吗？”
端木望捋了捋下巴的短须，冲着自己的傻徒儿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
“这……不是方便给我开后门吗？”
端木羽面颊一红，举起书案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端木望登时爽朗大笑，“你呀，你呀，果然还是个任性的孩子模样。”
“哪有，师傅你又小看我。”端木羽依旧强撑着嘴硬。
“小不小看另当别论，不过你可正把青帝大人想得太简单了。”端木望忽道。
“这又是什么意思？”
端木望凝视着被端木羽喝光茶茗的空杯，神色严肃道：“青帝其实早就知道林殿加收学员、引资补供的事，但那么多年青帝大人或是殿主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难道不好奇吗？”
看着自己徒儿，端木望的眼神又温柔了几分。
“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你呀。”
“为了我？”端木羽惊呼道。
“没错！”
端木望放下茶壶，缓缓坐下。
“林殿的殿库充盈却因为没有优秀的弟子没有用武之地，但现在有了……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去培养你和端木留剑，以一殿千年积蓄培养你们。”
话到此处，端木望的眼中已闪烁着狂热，炽热的眼神紧紧盯着端木羽就像看到一块至宝。
“我对他们口中的少殿主之争，没有半点兴趣。但我感兴趣的是天才，你和端木留剑就是青麟百年来最有希望突破玄脉境的天才！你们将继澪祖和枯祖之后的一代脉尊！”
玄脉境！
脉尊！
恍惚间，端木羽又像是回到了九嵕山之上，眼前重新浮现仙妖大战的激烈场景。
雄壮巍峨的九嵕山登时便化作了悲啸天坑，宛若一只巨大的地狱之眼。
生灵涂炭，万物凋零……
这样的力量真的有意义吗？
喉结颤动，可话到嘴边也没说出口。
“你应该知道前任殿主被调职，前任学官也被降为副职，但你可知道他们为何没有怨言吗？”
“因为这本就是一场交易，目的就是为了不断压榨大族的财富去培养你们两个，不然你以为他们怎么可能如此容易放弃权力？”
端木羽心中已是翻起惊涛骇浪，没想自己的路居然多年前就被爷爷安排妥善。
“这血吸饱了，也该让他们滚蛋了。”
“他们？”
端木望举起茶杯，一杯一杯缓缓倒倒脚下。
脸上的表情沉翳、严肃。
“自然是在林殿里混吃等死的大族子弟，可不能因为他们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这事我马上就会操办。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学舍休息吧，记得净量收敛自己的脾气和舍友好好相处。”
抬起头，这才发现窗外天色黢黑。
“诺，师傅。”
端木羽看着吃完果子伏在座位上的小翳，正贪婪地舔食着自己掌心上残留的果汁。一双灰蒙蒙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像是在讨要灵果。
“我真没了，最后几个都给你了。你干嘛？就算把我扒光也找不到呀！”
夜盛如漆，繁星满天。
端木望负手而立，看着端木羽渐行渐远的背影，紧绷的脸逐渐舒缓。
“唯有天空灰黯到极致，满天星辰方能熠熠生辉。”
他笑了，笑的得意、自在。
小声嘀咕：“小羽，加油啊！别让为师我失望，毕竟我和老毒舌赌了一千坛好酒。”
……
“凌薇姐姐，你说穆姐姐去哪儿啦？”
“她呀，自然陪傅家那个愣小子，门没关吧，省得她半夜拍门叫魂。”
水雾朦胧，如梦似幻。
兰汤芬芳，温烫的水面上飘浮着殷红的花瓣，在温暖的烛光下呈现出氤氲粉光。
两道玉影悠闲地趴在浴池旁，凹凸有致的身材在雾气下隐约浮现，一只朱红木盘浮于水面玉波微微飘漾，木盘上摆在一套精致的白瓷酒具。
玉指轻捏拾起木盘中的白瓷酒盏，酒盏微斜琥珀色酒液如美玉一般缓缓倾倒，如一泓流光轻沾艳美红唇。
酒珠飞溅以嘴角溢出，温香的酒液顺着玉颈缓缓滑落，雾气间混着女子的体香、花瓣和美酒的香气，令人神醉。
“阿俏，我饿了。你去帮我去灶房里拿盘蒸好的玉牡朱脂糕拿来吧。”女人的声音如清泉玉漱、悦诗风吟好似琴歌。
“好吧。”
另一个女孩子缓缓从浴池上钻出，拾起衣架旁的一件遮胸薄纱缓缓披上。
……
“吱呀，吱呀！”
“小翳你别叫了，我也饿啊！”
银灰的毛爪不停地在端木羽的外衣上抓蹭，喉咙里不停发出沉闷的低吼，似乎在向端木羽发泄饿着肚子的不满。
“你还好意思向我发火？如果不是因为你出了风华殿就瞎跑，我们能迷路、饿肚子吗？”
咕噜！
听到耳旁传来一阵肚叫声，端木羽侧头一看忍不住哈哈大笑，小翳干瘪的肚子里不断传出咕噜声。
可笑到一半，端木羽便再也也笑不出声。
因为他的肚子也不断传出肚饿的咕噜声。
鼻尖微微抽动，阴冷的空气中带着一丝丝香甜的空气。
一人一猴，顺着香甜的气味紧跟过去。
眼前是是一间精致的小院，朱红的小门上钉着一块木牌，上写粗体柳书。
“天字壹号。”
端木羽低头沉思，“这不是我的学舍号牌吗？难道反而歪打正着？”
轻叩门扉，却发现院门并没有锁闭。
“这门怎会没锁呢？”端木羽缓缓踏入院中。
院中寒梅点缀琼枝腻柄，一对殷红的腊梅宛若火焰升腾。
几处房间都是黢黑一片，只有浴房灯火通明。
“难道他们都在洗澡？”
端木羽轻轻推开门扇，却顿时面颊通红抱住小翳一把躲在浴柜后，犹豫再三还是和小翳一起伸出脑袋透过幔帐一空观。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动人至极的背影，秀丽的长及腰间的秀发，随意披散在刀削般润滑的双肩之上，直达水面，光是这秀发就几乎吸引了端木羽的眼球，乌黑浓密、飘逸顺滑到极致。
衬托得那白皙光滑的背脊，如同世间最洁白无暇的白玉一般。
光看着这道曼妙的背影，端木羽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连眼睑都舍不得眨一下。
这婀娜多姿的身段，几乎是世间最美妙的音符。
浴池中的美人，已是美的不真实。仿佛从梦幻中翩然走断的精灵，又像是那被九天之上谪下凡尘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