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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修文

惠不知道,咒术师的束缚对于甚尔来说,其实是不过是形同虚设而已。

因天与咒缚而得到的超群的肉/体,其力之强悍完全可以视束缚如无物。

甚尔是个烂人,没有信守诺言这个美好品德,然而就算是这样的烂人,这辈子也会有几个想要努力遵守的约定。

束缚分明对这个男人无效,但的的确确将这个男人绑住了。

因为那是和惠的[约定]——不许失联,不许不回家,不许死。可爱的让人发笑。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用[约定]来束缚天与暴君的存在,只有已经逝去的绘理,以及用稚嫩的手臂死死拉住摇摇欲坠的烂人、属于他的[恩惠]。

暗杀星浆体的任务风险很高,毕竟五条家的六眼相当棘手,如果不是和咒术界以及御三家的仇恨在前,有和惠的[约定],甚尔还真不一定会接这个任务。

但他还是接了。

因为那能够彻底搅乱甚至颠覆现今咒术界诱惑。

离开前,甚尔告诉惠自己是去祓除诅咒的——天真的小鬼头没约定不许说谎。

所以随口就是胡扯的甚尔一点都不害臊。

他的全话是:[替有钱但因为存在腌臜内幕,所以不敢光明正大和咒术界求助,反倒是花大钱请口风严实的诅咒师去祓除诅咒的权贵干活。]

惠上一世也听说过这种事。

正是因为有很多这种有钱人存在,所以诅咒师才不缺资金来源。

虽然不太喜欢自家老爸和诅咒师归为一流,但考虑到这个男人的烂人本质,伏黑惠还是放低了自己对他的期待,况且甚尔也不算是诅咒师,真要说的话,不管目标是诅咒还是诅咒师都照接不误的他更像是个雇佣兵。

——甚尔死亡的原因也极大可能是和他的任务相关。

“安心吧,两天内就结束了。”

回家把从孔时雨那里借来的钱交给儿子,高大的和小山一样的男人摆摆手,这么说道。

星浆体和天元的同化就在两天后的满月之夜,甚尔满打满算也只有两天的行动时间,所以不管他愿不愿意,最迟两天后,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

“后天就回来了?”

“……或许大后天也说不定,毕竟收工之后还得和麻烦的雇主交差。”

“如果只有两三天的话,要玉犬帮忙吗?它们嗅觉很好……我可以让它们跟着你。”

“那你就在家里不睡?”甚尔挑眉,式神使失去意识、包括睡着,术式都会解除,伏黑惠想要让玉犬跟着,他就得在家里一直保持清醒。因为还得提供式神行动的咒力,体力的消耗更是成倍,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只不过是两三天……”

“得了吧,我要是点头,你妈就得来梦里揍我了。”甚尔用力揉乱了儿子的翘发,“让它们照顾你自己吧,这么一点大的小鬼头少操心那么多,这世界上能杀死我的人根本没几个!”

伏黑惠鼓起脸。

甚尔蹲下来手贱的捏着儿子软乎乎的脸,把人气走之后才出了门。

伏黑惠在关门声响起才重新探了个头出去。

“早点回来。”

脸都被捏红的惠小声的说道。

伏黑惠回到自己的房间,抬手把玉犬召唤了出来。

趴在毛茸茸的白犬身上,伸手从地面的影子里拿了一本书籍——那是在他觉醒了十种影法术之后,甚尔消失了足足一天后从不知道哪里给他带回来的术式古籍。

上面记载了十种影法术的修炼方式,和上辈子五条老师带给他的那本古籍的内容差不多,说实话,他已经差不多看的滚瓜烂熟了,现在只不过是重温而已。

而且,既然玉犬都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大概其他已经调伏的式神也差不多,十有八/九不再需要调伏第二次。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小小的惠曾经尝试过处玉犬外召唤难度最低的脱兔,那群棉花一样柔软的雪团子哗啦啦的填满了客厅,它们乖巧的抖着长耳朵,亲昵的围绕在小主人身边——其他上辈子已经调伏过的式神也差不多。

有式神在,咒力水平日渐靠近十五岁自己的伏黑惠每天的家务活轻松了不少:雪团子一样的脱兔一大群一大群的在家里各个角落跑过,把垃圾和灰尘全部用雪白的皮毛扫在一起,各个地方都擦的干干净净;玉犬也会帮忙收拾东西,例如把书叼到书柜里,或者咬着脏盘子托着脏杯子帮忙送到厨房。

甚至伏黑惠迷迷糊糊睡着之前,毛茸茸们都会认认真真把小主人团起来当幼崽哄,直到睡着后自动解除术式才消失。

比他爸有用。

还比他爸可爱。

尽管如此,伏黑惠依旧不希望甚尔出事。

[小惠,快点长大吧,爸爸就拜托你了。]

……但是妈妈,你们没有给我长大的时间。

这幅小小的身体,到底能够做到什么呢?

任性的和甚尔定下束缚,让那家伙不要再有家不回,这足够了吗?

不知道,但是他已经很努力了。

天上的妈妈也会保佑他们的吧?因为她是那么爱着自己的家人。

伏黑惠拿着手机在等甚尔给他报平安,等了一天又一天,短信一直没来。

想要知道甚尔的情况。

抱着这样的期待,惠闷闷的趴在枕头上,在漫长等待的过程中,最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伏黑惠少见的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甚尔。

……应该是梦吧?

只是似乎视角不太对的样子。

这个视角……就好像是在地下看着上面的人一样。

啊,应该说,好像是待在了甚尔的影子里。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不对。

伏黑惠迷茫的睁大了眼睛。

甚尔现在……在战斗?

对面的人是……

五条老师!?

白发有着苍穹之瞳的最强咒术师前所未有的狼狈,而眼神又是前所未有的疯狂。

甚尔是无双的战士。

谋略,武力,斗争时心理把控,耐心……什么都不缺。

他制定了计划,顺利的解决掉了他最想要杀掉的目标——[星浆体]和五条家的神子。

完美的结局。

但就在他把[星浆体]的尸体丢给盘星教,确认了委托完成,和中介人分离不到十分钟后,原本应该死透了的五条悟拦在了他面前。

怪物。

甚尔愕然之后沉下了脸。

明明已经被他用天逆鉾刺穿了喉咙和头颅,身上也被刺了无数次,停止心跳和呼吸之后居然还能够活过来。

被五条的术式反转[赫]击中,但强劲的肉/体却连骨折都没有,天与暴君抽出了万里锁和天逆鉾,脑子短短数秒内快速分析。

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的招式,他都知道,而从先前一次战斗来看……要抗下全部不成问题。

但是为什么?

甚尔微微垂着眼睑,狼一样的绿眼隐晦不定。

[违和感]。

浓重的违和感从五条悟身上传来。

面前的男人是否定了我的禅院家以及整个咒术界的代表,恐怕毫无疑问也是现代最强的咒术师。

甚尔想。

想要杀了这个男人,为了肯定我自己——

[违和感]。

“早点回来。”惠的软软的声音在脑海浮现,明明不过是个小家伙,却用和绘理无比相似认真的神情盯着他说,“约定,不许忘记。”

“我知道了啦。”

一时兴起和惠定下了[约定]。

[惠就拜托你了]——还有和绘理的约定……不,那是绘理单方面的托付吧。

这是……死前的回马灯?

不,不行啊。

不活着回去的话,会被天国的妻子埋怨,然后被人间的臭小子诅咒的吧。

进攻意图被打消,甚尔遵守了直觉的警报,开始快速撤离。

特级咒具天逆鉾被当做了一次性的远投武器,宛如子弹般破空飞去!

然而就算这样,在面对觉醒的五条悟所爆发出来的、只有五条家极少数人才知道的术式——虚式·茈,那位天与咒缚的极致,最强的术式杀手却依旧没能完全躲避开来。

甚尔小半边的身体被破坏了,整个左手和部分器官完全消失。

连痛觉都感受不到,只知道腥红的液体不断的从身体内涌出,噼里啪啦的掉落在地上,砸出无数个血花。

……?

啊,输了吗?

到头来,还是要食言啊?

哈,即将殒命的天与暴君嗤笑:我果然是最差劲的烂人。

属于甚尔的血仿佛透过影子,掉落到了影世界当中,将幼小的孩子拼命扬起的脸都染红了。

但是什么都没有,没有血掉落进来。

——不许死,不要死,你答应过要回来!

妈妈拜托我照顾你,妈妈想要你好好活下去。

……我也想要你活下去。

哪怕你是个烂人也好,但好不容易开始有所转变,我仅剩下的父亲……

伏黑惠朝上方拼了命的伸出手,酸涩的眼眶让视线都模糊了。

他的咒力几乎是在那一瞬间被不知名的存在耗空。

漆黑宛如石窟般的影世界里。

藏在最深处的某个气息微弱咒胎吸收了伏黑惠所有的咒力。

属于孩子的强烈的负面情绪是唤醒诅咒的最好的营养品,却同时也是让那个诅咒疯狂的催化剂。虚弱的卵开始孵化,裂痕布满了表层,仿佛听到了最在意的那两个人的心声,裂痕快速的破碎,紧接着,阴郁的秽气爆发,一双和人类别无二般,但却冰冷漆黑,水平展开有足足三米的手从影子中窜出,牢牢的抱住了上方重伤的男人。

——将人整个拉入了影子当中。

“什么——”

甚尔对面的五条悟为猝不及防的发展睁大了眼睛,他冲上前,然而那边只剩下了涟漪般扩散消失的影子,唯独地面上残留的血迹证明刚才发生的事情并未幻觉。

喂喂,开什么玩笑?

那个气息是诅咒?

但是很弱啊,大概只有二级左右吧?完全不值一提,可尽管如此,在那个诅咒行动之前,六眼都没能发现对方的存在。

拥有特殊的术式吗?媒介是影子?

为什么要抓走那个男人?那种程度的伤已经完全没有存活的可能性。

五条悟不知道理由,但是诅咒的行动一向都是没有逻辑的,特别是特级以下的诅咒,基本上都不怎么会思考。

不要去琢磨诅咒行动的逻辑。

这是咒术师所必须掌握的基本常识。

在另一边。

半躺在影子里的伏黑惠在家里惊醒,急促的喘息着坐了起来。

“……梦?”

他全身颤抖着喃喃自语,然而身下像水潭一样将他小半个身体都陷了进去的影子和全身空空如也的咒力却告诉他并非如此。

影子……发生了异变?

不,重要的是刚刚、甚尔他是真的……

不等伏黑惠手脚冰冷满心恐慌的回想着什么。

他身下的影子忽然朝另一个方向滑动。

影子不断扩大着,最后似乎扩展到足够的宽度,一双漆黑的大手将甚尔推了出来。

下一秒,手便化为液体跌回了影子当中。

“甚尔!”

惠愣了愣,却没有心思关注那寄宿在自己影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脑子空白,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直接扑到了他父亲的身上。

小小的手到处检查着。

没有伤,全身都完好无损。

仿佛刚刚只是他的噩梦。

但是甚尔原本被五条老师的术式轰碎的部位的衣服却没有了。

不是梦。

那部分肢体的确曾经一度消失过。

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

但是还活着。

还活着。

确认了事实,咒力耗尽的小家伙几乎下一秒就会昏遂过去,他紧紧搂住了父亲的脖子,趴在父亲身上,听着对方结实的胸膛里传来的心跳声,为那失而复得的喜悦而拼了命的忍耐眼眶无法抑制的酸涩。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而在那一瞬间,地上的影子忽然再次泛起了涟漪。

一秒、五秒、十秒……一只冰凉的、通体漆黑的手,终于从影子里犹犹豫豫的伸了出来。

除了漆黑的颜色、没有温度和异常宽大以外,那只手和人类几乎一模一样。

手小心翼翼的向前探索着。

然后轻柔的用指尖一下一下的划过了惠的侧脸。

明明是冰凉到让人不适的温度……还带着诅咒的秽气,但是为什么?

好熟悉。

伏黑惠微微转过脸,那只手便顺着动作,一点一点划过他的五官。

——就好像因为看不见,所以只能用手确定他的长相一样。

耗空了咒力和体力,因为甚尔平安无事而放松下来,以至于现在意识有些迷糊的伏黑惠垂着绿眼睛,像小猫一样蹭了蹭那只冰冷的手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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