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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霁月

当然人家可不是人,准确的说是玉面白毛九尾狐狸。

是的,想必大家都还记忆犹新,就是那雁师兄的狐狸女儿,雁流云,潜藏在墨竹山避祸的‘严夫人’。

只是人家自己还有三只狐狸崽子要养,也不知道愿不愿意来李家庄做‘狐妖小厨娘’哦……

不过李凡觉得可以去问问,毕竟养三个是养,养十几个也是养嘛。李家庄一群妖魔鬼怪,至少不会对狐狸精有歧视不是。如果严夫人肯来李家庄磨豆腐,某鲲也不必外头出去乱吃了呢,咳咳没有歧义啊大家莫要遐想了!

反正现在离天黑两条鱼变身还早着呢,李凡便带上鲲他们出门采购。

直接遁光到娄观塔,李凡本来想直接委托姜记办货的,想不到鲲这货以及把墨竹山的地头摸得门清了,和李凡说,姜记这样的大商行,置办的都是丝绸法器那样的‘仙人货’,而且不经营仙膳食材,所以买调料得去菜市场。

比如某街某巷某坊有个老某妈的调料就是祖传的秘方,平常它们吃烧烤都成缸进货的,香辣咸鲜,妙不可言,不得其酱不食。再比如哪里哪里的桂花鸭是一绝,哪里哪里的叫花鸡最佳,哪里哪里的谁谁谁以前是北方顶级的御厨……

豹就蹲在旁点头。

李汤圆就骑着豹流口水。

李凡也只好叹口气,叮嘱鲲别再放豆腐票了,然后放它们自己跑过去排队。

看看这市场里的人对鲲还真挺熟悉的,不买豆腐一样送点东西给它,还来问问它的小跟班怎么换了一个,连李汤圆都捞到好多柿饼,栗子,芝麻糖投喂。李凡便也放下心,试着用神识寻找那窝狐狸的踪迹。

你还别说,大隐隐于市,真不好找呢。

墨竹山娄观道这块本来是墨竹山弟子家室聚居的几个村落,现在来了这么多流民,简直可以由县升府城了,这人口起码得有数十万吧?李凡根本不可能一个个得瞽观心辨过来。

上次小狐狸的饰品掉落才泄漏了一丝妖气,那它们只怕藏得更谨慎了。而且司南也不好用,实在是人口太多,机缘太多,大概现在豆腐票也太多了,勺子柄转得飞起。

不过李凡也今非昔比了,他直接拿出当年严夫人给的《普通真气提炼指南》传功玉简,罗盘竹签,然后掐指筹算有缘。很快便心有灵犀,摸出一把钱币散在罗盘上。

除了小部分钱币从盘中掉落,大多数钱币都落在西北乾位,那就是严夫人一家所在的大致方位了。

于是李凡掐算了一下大致方位,直接飞遁过去,用神识寻找附近元婴,金丹境修士的神识,或者隐匿法阵之类的地方,然后一下子就被他找到了。

这片区域的住房都是新修的,地方还算清净,而且就和娄观塔毗邻,也不用去深山老林开荒,明显是用来安置流民中稍有些资产的士族富商。

李凡一下子就看到,有一群小孩正在街道上打闹,踢蹴鞠的,拿着木棍‘斗剑’的,就是小孩子把戏。应该就是家住附近的流亡世族弟子,玩了一阵,就有个老学究出来咳嗽两声,这群小子便不情不愿得坐到旁边私塾里,摇头晃脑得诵读诗文。看来这些人也挺讲究的,逃亡路上还不忘了办教育呢。

这群人中,就分明混了两个男孩,脖子上系着勾玉的,李凡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两只狐狸崽!

李凡立刻掐着隐身诀,立到私塾门口,仔细瞧了一眼。

这两只狐狸崽并不是自己化形,当然也不是穿人皮,而是被高深的法力变化,幻化出人类的幻象,很明显是严夫人用自己的法力,把这两只崽伪装成人样,跟着来读书上学的。

李凡能注意到这两只崽穿的肚兜,内衣,饰品上都有咒文符箓,想来严夫人真的是非常小心了,一般金丹境界的修士,应该还真不能轻易识破他们的伪装。

而且这私塾里也多是写破落世家的子弟,倒也有许多从小炼炁的,想来还真没人会怀疑这两个小子的伪装。不过好像还有一只来着……

李凡用瞽观法在附近留心一找就找到了。

不远处有间独门独户的花园宅邸,整个布置着隐藏行踪的法阵,于是他潜入阵中瞧了一眼,果然有个小女孩,正趴在花园墙上,看着法阵外头,临街路口几个女孩踢毽子。

看样子她也很想加入。但似乎是两个哥哥变化占用了严夫人太多的法力,又或者是这小狐狸自己的定力差了一些,她不止是白色红眼,还有两只尖耳朵,拖着条大尾巴,明摆了是个半妖,自然不能随意出门。只能眼馋得盯着鸡毛毽子,在一旁偷偷看着。

于是李凡心里有数了,到时候就说,桀桀!夫人!想必你也不想孩子们没有人照料吧!那大概就能把严夫人一家诓来李家庄做保姆了……

虽然找到了狐狸窝,正主似乎不在啊?恩?有遁光?回来了么?

李凡可不想给人误会他潜入私宅偷窥,便掐了个隐身诀,打算先躲一躲,稍后发拜帖正式拜访来着。

然后他就看到个一身红衣的女人走入花园。

李凡隐在暗处定睛一瞧,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心情波动了一点。

正所谓貌胜王嫱,颜似楚女,皓齿如银砌,朱唇若椒涂,青睛星光异彩,云鬓高髻堆青,洒金朱绢盖头,罗妆红裙裹身,娇娇倾国色,似卷烈风来。

这位自然不是‘严夫人’,倒是与李凡当初在雷泽遇到,曾远远瞥见过几眼的‘雁流云’,样貌身材有八九分神似,但风格气场却迥然不同。

如果说雁流云似天上的云彩,又白又软,咳咳,云澹风轻,随遇而安,看得见又触不着。

那这个女人,就像七月的流火,炙若焦阳,少了小女子的娇柔妩媚,多了份丰姿英伟,气宇轩昂。

她叉腰在园中立定,只是往那里一站,阳光透过她额前的刘海洒下来,就好像暖风一样吹动人的心弦。

哇……这马子正点!

“娘?”白毛小狐狸也认了一眼,嗅嗅鼻子,随即欢笑着,从墙上跃下,跳到女人的怀里,“小姨!”

“小尾巴都露出来了,当心那些魔道抓你做围脖。你娘呢?”女人一把捞过小狐狸,抛了几下,搂在怀里挠乱它的头发,逗得它咯咯直笑。

“娘亲去竹山采药了,我唤她来。”白毛小狐狸手脚并用,爬爬跳跳得蹿到里屋,不一会儿举着个象牙的佛头,蹦蹦跳跳回来,用袖子擦擦佛头,小声呼唤,“娘亲,娘亲,小姨来看咱们了。”

那佛头嘴巴一张,吐出一股白雾,然后眉心的痣biu一下,射出一道光影,打在那白雾上,投影出严夫人的脸来。

“小铃怎么了?霁月!你怎么来了!”

大红衣的狐狸精抿嘴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个带铃铛和锦缎的小绣球来,塞给小白毛狐狸,“小铃去屋里玩。小姨有些话要和你娘说。”

小狐狸欢喜的搂着那绣球,“娘亲娘亲,姨娘来了,我能出去玩吗?就在门口!”

“小铃!我怎么和你说的!”严夫人似乎并不怎么欢迎这个霁月,一时颇有些紧张,吓得小狐狸低下头就要掉眼泪。

“姐姐你还是这样小心,”那霁月却笑了笑,摸摸小铃的头,手一翻取出一颗红丹,用拇指和无名指夹着,红唇轻启,对着丹药吹了口气,就有浓郁的灵息包裹住小铃的周身,帮她把耳朵和尾巴收了回去,发色也变成了黑色,“你瞧,这样好了吧,放心,我帮你看着呢。”

“娘……好不好嘛……”小铃也可怜兮兮得,用泪汪汪的大眼睛哀求。

“……你这孩子……不许跑远啊,就在门口……”

“好耶!”

看来严夫人也吃不住这招,只好松口,两个大狐狸笑吟吟看着小狐狸蹦蹦跳跳得,举着绣球出门,一时没人说话。最后还是严夫人先问了一句。

“娘亲还好吧?”

李凡的眼神一瞬间就冷下来,那老狐狸果然还没死么!明明大司马死了,雁师兄死了,张大力也死了……

霁月却是冷笑了一声,“谁管她,我在三垣找了她这么多年,那个女人从来没露过面,大概早当我们死了吧!怎么,你以为我是她派来的啊?”

严夫人轻轻叹息了一声,“既然如此,霁月你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过吧?镇南将军答应会庇护我们雁家的……”

“哼,姐姐,你也太天真了,他们收留你,不过是想把那个女人引出来,抢夺爹的天书。等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就没有什么雁家的,只有些害人狐狸精罢了!”

严夫人抿抿嘴,似乎不同意,却也不反驳争执。

霁月瞧着姐姐的样子,知道对方不听劝,也是扭头冷哼一声,“随便你了,我只是凑巧经过,来提醒你一句,最近墨竹山会有大事发生,把三个崽子看好了,最好找个地方避一避。”

严夫人一惊,“霁月,你卷进什么事里了!要不要我帮忙!”

霁月撇撇嘴,“我能有什么事,是三垣,大概墨竹山有人惹了天上人吧,他们把北辰卫派出来了。你还记得那个女人怎么说那些东西的吧。”

“什么!北辰卫!”严夫人大惊,“可是,可是我听说太后已经薨了啊!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调动北辰卫!而且霁月你怎么会知道这种机密的!你不要紧吧!”

“我还能骗你么!”

霁月似乎又想发火,但看姐姐焦急担心的样子,也是心一软,缓和了语气解释道,

“你不用担心,我现在给卫将军办事,是跟着北辰卫过来的,就是瞧瞧他们到底要干嘛。

不过来的可不止我们,衡山的,神教的,连峨嵋的人都过来了,我想墨竹山近期只怕会有一场大战,你带它们三个躲得远些,千万不要给牵连了才是。”

严夫人正色道,“我知道了,霁月你也一定要小心啊!我房里有爹留下的琴,你拿去防身吧!”

霁月冷哼一声,“爹又没教过我弹琴,我拿着有什么用!好了,我去把小铃抓回来就走了!镜花云蜃丹我有多余的,留给你了,你尽快回来照顾它们吧!”

于是霁月留下一只丹葫,就出了花园,看到小狐狸正和几个小女孩相互抛着绣球拍手唱啊跳的,就隐藏身形,抱着双臂,靠在墙边望着她们微笑,多待了好一会儿都没走,也不知道回想起什么事了。

而李凡也跟在后头,摸出司南瞧了瞧,见司南并不指向雁霁月,知道后续没啥剧情了,便也不拖沓,直接撇了这窝狐狸,回去找鲲。

冷不丁又吃到一个大瓜,李凡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北辰卫?是公司系统麾下的打手么?莫非是为了那船仙丝?雁家的老狐狸精没死,而且手里还有雁师兄的天书?雁家姐妹刚才这番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只是想不到,才打爆了一个巡洋舰,掉了那么多宝这群人不去捡,居然又你妹的找到墨竹山头上来了?是不是闲的蛋疼?非得他杀两批才肯消停还是怎么的??

不过李凡一时还真有点措手不及,因为观主现在宅在地底下苦修真阳神功,小姚和玄天他们宅在洞天里铸剑,老梁则宅在义庄里调教小学生。他晚上还得回屋里喂鱼领主线,而且也要修炼任务,也不可能一天到晚绕着墨竹山巡逻。

其他修士更大都分散在南北御敌,墨竹山这里几十上百万的人口,光靠修士根本管不了,搞不好还真没空防备这新一波的袭击。

唉,不管怎么样,先通知观主和监院吧。

于是李凡去了一趟娄观塔,准备留个口信,把打探到三垣的北辰卫来墨竹山,欲行不轨的事情,用娄观道的符书告知了当值的院长们。还好这个世界,这种消息只要和别人说是他,‘灵光一闪心有所动掐指一算’得的就行了,还蛮方便的呢……

总之这样提个醒,让附近的墨竹山弟子一有事立刻放明光符求救,多少有个心理准备。

然后一出门,就见对门仙衣阁的徐掌柜,正笑吟吟朝他招手。

李凡也是忍不住还了他一个白眼,闪身过去瞥着他,“唷,掌柜的探亲回来了啊。我家的鱼最近麻烦你照顾了。”

徐掌柜也笑道,“不碍事不碍事,去见了些朋友,把仙人的票都发给他们。”

李凡愣住了,“什,我的票?都,都发了!你都散给罗……他们了??你就是去做这个?”

徐掌柜点头,“是啊,大家可高兴了,我还补喝了杯喜酒呢。”

“喝喜酒?”

徐掌柜眉开眼笑,从柜台底下摸出一个包袱,“是啊是啊,真人或许不记得了,你以前救过一个村子,有个叫阿光的小子,前年成亲了,我最近才去他们村送票道喜,还刚生了个大胖小子,幸好真人您的票管够,有您真名加护,当能保佑他们一家安泰,平平安安,诸灾退避,邪佞勿侵吧。

这身衣服是阿光做给真人的,请您收下,当然,不是那种一千五百贯的,就是一点心意。”

李凡愣了一下,打开那身包袱一瞧,就是两身布衣,一双布鞋,不是什么法器法宝,但摸着暖暖的,挺舒服。

李凡张了张嘴,好一阵说不出话来,

“那张票……真能保他们平安吗?这可不是无生老母像啊……”

徐掌柜笑着点点头,“一定能的。因为我们都相信你啊。所以一定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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