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息哪里想得到他会做这样犯规动作。
他清冽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己, 他修长手指带着炙热温度，当他用这样近乎于请求语气和自己说话时候，足以让人任他予所。
被谢舒触碰脸颊好像在发烫, 虞楚息法再违心不理他。
虞楚息绷紧唇角忍不住微微一翘，又轻轻睨他一眼道：“干什么看你？”
谢舒含笑注视着虞楚息，从刚才起，谢舒就发现郎君好像有些小绪。
而郎君每每都心都写在脸上, 十分好懂，仿佛在告诉自己, 快来哄他。
谢舒不禁又用指腹摩挲了一下郎君脸颊, 低声道：“因为我想看郎君, 也不行吗？”
虞楚息心尖颤动，手中凝滞许久朱笔差重重落在账册上, 只好搁置在旁边，后别开眼睛, 语气半真半假地说道：“每天都看着，又有什么好看？就不腻吗？”
谢舒见郎君目光又不肯落在自己身上, 还说这样浑话来，谢舒站起身，干脆揽住郎君。
虞楚息被谢舒这么一把托起腰身, 忍不住慌了神, 直到被抱坐在了他大腿上，才反应过来。
虽说这里有别人, 可两人这样坐在书桌前实在是太奇怪了。
偏偏他还自己抱得那么牢, 结实胸膛贴着自己后背，身上清冷气息缠着自己不放，这让虞楚息怎么不紧张？
郎君微弱挣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谢舒轻轻笑了笑道：“郎君有所不知，即便每天时时刻刻都看着郎君，也看不够，又怎么会腻呢？”
说完后，见郎君总算无话可说，谢舒一只手握着郎君腰，一只手帮郎君重新握住笔尖，低声耳语道：“我就在这里等着郎君忙完。”
虞楚息被他这样掌着，别说身了，就连手指都逃脱不开，心神都乱了几分，怕他看出来，于是催赶道：“你这样，我怎么做事？再说了，你等我做什么？”
谢舒仍不肯郎君放开，听到郎君问题，谢舒只是道：“以后郎君总习惯......等郎君忙完，我还有件事与郎君说。”
当谢舒后半句话音一落，虞楚息睫毛微垂，脸上浮现笑意渐渐消失了。
这一刻，虞楚息脑海里转过了种种念头。
其实从刚才得知谢舒在门口迟迟不进来时候，虞楚息就在想，谢舒在犹豫什么？为什么不进来见自己，是有什么让他十分烦心事吗？
可之前遇到再大事也从见过谢舒这样，还是说是因为这件事在他面前难以启齿......
这时，答案仿佛是那么地明显。
一个消息这几日传遍了金陵，虞楚息也有所耳闻，苏凯纳一个双为妾，人正是卫卿童。
几个月前，因为二叔设计，他和谢舒还有卫卿童都卷入了那场风波里。
最后二叔阴谋虽能得逞，可并不是全有根据，他甚至真可能成功。
只不过是......谢舒失忆了。
在处理收尾时候，虞楚息见过卫卿童父亲。
于是虞楚息知道了卫卿童和谢舒曾经有什么样关系，又有怎样过去。
后来，虞楚息不得不真相“掩埋”，可又在想，他们原来曾经那样好，谢舒如今虽记不得许多事，但总该也会记得一，也许以后还会慢慢地想起来......
虞楚息不是有在意过，但自从两人说开之后，虞楚息便不再去纠结了，谢舒如今喜欢是自己，两人又是名正言顺夫妻，他何必抓着这不放。
虞楚息以为自己早就不介意了，可听到这个消息时候，他心忽沉了下来。
虞楚息轻声开口，语气发僵：“你说吧。”
谢舒看不到郎君表，却能觉郎君坐直了些，离他距离好像变得遥远起来。
谢舒只好紧紧抱着郎君，今日和知府林万明商讨事道来，同时刻意说简略些，以免郎君到厌烦。
虞楚息坐在他腿上，默默地听着，直到谢舒话毕停顿了一会，他长睫眨啊眨，忍不住问道：“别还有吗？”
想不到郎君明明如忙碌，却还耐心听他说话，谢舒忽低头亲了亲郎君耳侧：“郎君，快快事做完，陪我好不好？”
位于金陵城西边平乐坊十分拥挤，不像别坊市那般线条泾渭分明，大大小小上千户人家毫无章法地坐落在这里。
平乐坊坊墙也比别处旧许多，虽修修补补多次，但过许久因为进进出出人流太多，又变得残破起来。
不过也因，平乐坊向来热闹，附近街坊邻居几乎都相熟，彼有什么事大家也知道。
现在，整个平乐坊都在关心一件事，那就是在金陵城有头有脸人物，苏家老爷苏凯纳小观音卫卿童作妾！还下了聘礼，看来这件事已经成了。
这几天，苏家人时不时往桃泥巷来，连同那狭窄暗沉巷子似乎都变得明亮地多，闲来无事人便聚集在巷口唠嗑。
说起卫卿童，是他们平乐坊出来，知道他，谁不说一声可怜！
出生在那样一个好赌人家里，简直是填不完窟窿，父母拿着待价而沽，明明生那般美，结果直到十八岁还嫁出去。
现在又被两个亲生哥哥卖给苏家老爷作妾。
旁人说起时候不禁为他叹息几句：“这苏家老爷都五十岁了，半截身子已经入了土，听说他还有八房妾室，小观音被接进门能好过？
“我原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这卫老头卫老太死得好，偏生还留下了两个畜生！”
而也有其他人艳羡那苏家给聘礼，不免带些酸气地说道：“你们知道什么，苏家那钱便是八辈子也用不完，卫卿童留在家里受苦，还不如去苏家。”
“说不错，依我看，说不定卫卿童也有想法呢，这几个月，不是有人上门求娶他，你看，他答应了哪个？”
......
时卫卿童坐在房间塌边，他手里拿着针线，垂着头绣着一件品色嫁衣，妾室自是穿不了大红色。
不多时，房门被人一把推开，一个五大三粗汉子看了一眼他手中绣样，露出几分不满之色。
这便是卫卿童大哥，都叫他卫大。
卫大嫌这嫁衣绣得太慢，忍不住催促道：“你倒是动作快一，苏家老爷给时限可不多。”
卫卿童抬起头，他黑白分明瞳孔无声无息地看着卫大，手上动作一停，语气幽幽：“你们连嫁妆都不愿好好给我置办，我就不能自己绣嫁衣吗？还有，我早说了，若是他有诚心，就不来纳我。”
卫大被卫卿童话这一堵，也有些心虚，他们哪里舍得掏大价钱给卫卿童置办，况且苏家老爷那般有钱，卫卿童又是上门作妾，何必多事？
不过听到后面，卫大不免夸张地瞪大眼睛道：“苏老爷还有诚心？你说说，你聘礼，他是不是都给了？别人纳妾都是当天晚上，一抬小轿就抬进府上了，可苏老爷呢？还特地等你那么多天？卿童，你过去就是享福啊！”
卫卿童脸上不易察觉地露出一道冷意。
见卫卿童一声不吭，卫大正打算，忽想起什么，怪笑一声道：“卿童我说，你该不会还惦记那个谢舒吧？人家现在可是谢大才子，跳上了龙门，以后前途无限，又和自家夫郎伉俪深，你以为他还想得起你？这半年来，他曾再来找过你一次有？苏老爷虽年纪大一，但对你却是真心，你可别犯傻！”
卫卿童面无表地垂下目光。
这段时间，即便不曾刻意打听，有关于谢舒事也源源不断地出现在人们口中，短短半年里，他变得是那样陌生，和从前截不同。
如果不是上一次，亲眼见到他，模样并未改变多少，卫卿童几乎以为那个一丝不苟告诫自己人，根本就不是谢舒，可不是谢舒，又是谁呢？
卫卿童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谢舒选择了别人，舍弃了自己......
如今他和谢舒如同天壤之别，他甚至很难再见到对方一面，如果不是出了这件事话。
卫卿童攒紧手中嫁衣，他不信谢舒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无动于衷。
龙舟行驶了多日，金陵城已经遥遥在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