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凌运伸手攥在付长青的脖子上，刚要用力，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顾娇娇原本正打着呵欠，她撞见付凌运要杀人这幕，淡定的把张着的嘴闭上。
“相公，这么早就出来忙了啊。”
“你来做什么。”
付凌运收回手，冷眼看着顾娇娇越过尸堆走过来。
“当然是帮你收拾烂摊子啊，要不是担心有道士来将你收了，我才不会浪费上午这么宝贵的睡眠时间。”
顾娇娇在付长青身上翻找了一阵，没找到自己想要的，就又去床上又看了看，果然被她在枕头底下找到了库房钥匙。
“我等下会让人去报官，就说付家昨晚遭山贼洗劫，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到你头上了，等捕头来的时候，你最好收敛一点。”
顾娇娇不紧不慢说出自己的计划，这么多尸体，她一个人根本无法处理，都交给官兵才是最明智的。
付凌运嗤笑一声，讽刺顾娇娇的天真，“你以为仵作查不出他们的死因？”
顾娇娇听到付凌运的话后一愣，有些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她倒是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可以检验人死因的职业，这些人死得蹊跷，反正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死在山贼的刀剑之下。
“那怎么办，难不成直接宣告世人付府闹鬼吗？”
顾娇娇面露为难，总不能把尸体都扔进池塘里吧，那多膈应人啊。
“他们知道了又能怎样，大不了来一个我杀一个。”
付凌运眼神阴冷，自从昨天的大开杀戒之后，他就像是一条冲出围栏的凶兽，整个人愈发肆无忌惮了。
顾娇娇看出他的不以为然，皱着眉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心驶得万年船。”
忽然间，她想到了什么，眼睛蓦然一亮，“要不然咱们搬家吧，离福来县远远的，这样就算别人知道有恶鬼作乱，也不会牵连到你。”
付凌运听见顾娇娇全心全意为自己打算，心里划过一抹复杂。
他生前的记忆里并没有她，死后也仅仅只见过这几回面，她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顾娇娇听出男人的语气里似有软化的迹象，弯弯唇，笑靥如花。
“不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就算你现在已经不再人世，我却认定了你是我的相公，自然要一心一意为你考虑的。”
“你为何执意要嫁给我？”
付凌运抿着唇，他从顾娇娇嘴里听到过不少次她要与自己成亲的话，却不晓得她的执念究竟从何而来。
世间真的有愿意与一只厉鬼相伴左右的女子吗？
“因为你长得好看啊，我对你是一见倾心呢。”
顾娇娇面上流露出一两分恰到好处的羞涩，微微低下头，看起来与那怀春的少女无二。
付凌运印象里的顾娇娇，从来都是放荡无赖的，何时见过她有这般含羞带怯的神情，忍不住怔在那里。
意识到自己竟然看顾娇娇看得失了神，付凌运脸上闪过尴尬和恼怒，再开口时，语气便重了几分。
“你这个肤浅的女人，我若是没了这张皮面，你岂不是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相公多虑了，我已经将你的相貌深深记在了脑海里，哪怕你现在变得貌丑无颜，在我心里呀，你也跟那天仙一般。”
顾娇娇甜言蜜语信手拈来，她还记得自己的目的，不动声色的把话题转了回去。
“怎么样啊相公，要不要跟我搬家？”
“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走。”
付凌运将头偏了过去，不再看顾娇娇。
他的骨灰就在这里，如果离开，只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况且母亲曾在这里生活，他才不甘心让给别人。
不过对于这些，付凌运觉得并没有告诉顾娇娇的必要。
顾娇娇听付凌运不愿意走，一时间犯了难，她左思右想找不到破局的良法，索性将皮球踢回他那里。
“那这些人该怎么办？”
“随便你。”
付凌运看了眼顾娇娇指着的尸堆，收回目光，负手从容不迫的往外走。
顾娇娇看他全然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气愤的磨了磨牙，小跑着追上去，抱住对方的手臂撒娇。
“相公，你这么神通广大，施展个小小的法术把他们送到乱葬岗应该是小菜一碟的事情吧，要是再放下去，他们真的会臭的，到时候臭味把别人引了过来，百姓们就会以为人是我杀的，要把我抓去浸猪笼……”
“只有奸夫淫妇才会被浸猪笼。”
付凌运打断顾娇娇的卖惨装可怜，却并没有把她从自己身上推开。
“还有，原来你是担心被牵连无辜，而不是闹鬼这件事传出去后道士来将我收了。”
顾娇娇闻言表情一僵，把脑袋磕在男人手臂上继续嘤嘤嘤。
“枉我对你一片赤诚之心，你竟然怀疑我！渣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付凌运垂下眼眸，表情淡淡的看着顾娇娇只哭不掉半滴眼泪的脸。
“需要我给你准备白绫吗？”
顾娇娇：“……”
虽然不知道当人和当鬼有什么区别，不过她觉得自己并没有活够。
就在两人说话时，寝屋里堆积成山的尸体俨然不见了踪影，就连道路上的血迹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顾娇娇走在鹅卵石小路上，仰头看着身侧的男人，“相公，付老爷将咱们的婚事定在了七月七，不过现在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好再大肆操办，咱们明日拜个堂就行了，你意下如何？”
不管怎么样，大少奶奶的这个位子她还是要先坐稳再说的。
付凌运没有搭话，就在顾娇娇忍不住想要把话再重复一遍的时候，就听他不咸不淡的吐出两个字。
“随你。”
这就是答应喽？
顾娇娇喜笑颜开。
看来自己的洗脑还是蛮有用的，他已经彻底接受两人会是夫妻这件事了。
“好，那我等下就去安排，对了，你会看账本吗？”
付凌运听到顾娇娇忽然这么问，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沉默片刻，不情不愿的开口。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