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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

卧室里的灯光设计主色调为冷白, 男人进来后,怀里的人肌肤被衬得恍若霜雪,皙白脖颈干净透彻, 衣服没裹利索, 锁骨一下景色若隐若现, 偏生自己还不老实地胡乱动弹, 又是搂他脖子又是蹭下巴的。

生怕他不依似的。

晏千垂眸注视着不安分的人儿, “你是不想洗澡吗?”

云月是醉了,又没完全醉, 好似听懂他的意思, 再瞎折腾的话,那就免去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步骤, 她刚刚喝了不少酒, 白天还在剧组滚过一圈,尽管是冬天,习惯每日清洗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不沾水就入睡。

她低声说:“洗。”

“一起。”

“不、不要。”

她顿时惊慌失措,试图从他怀里下来, 但男女力道悬殊,根本抵不过他的,不一会儿人就被抱到浴室。

这里的门构造比家里的复杂, 陌生得云月落地后不知道怎么打开, 睁着朦胧双眸试图推搡。

就算是她主动色一诱的,也不能到这个地步吧。

强行将良家少女拐抱到浴室的晏千面色坦然地问:“要帮忙吗?”

她用力点头:“嗯。”

他于是抬手, 拨弄一下门柄。

然后,门被反锁了。

云月眨眼, 又眨眼, 然后抬起头, 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糊弄了。

而趁喝醉欺负她的男人毫无愧怍之色,修长手指没入发间,揉了揉她的发,然后将人抱在怀里,温声哄道:“别怕,二哥又不会吃了你。”

云月后背抵在墙壁上,凉意传来,她吸了吸鼻子,前方的男人似乎感知到这个细节,掌心覆着她的背,俯身低头,以一种电影镜头里法式常见的热吻回应她所有的不安和忐忑。

……

事已至此无人去想这件事是怎么起的头,又有什么目的,是不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在这个朦胧浪漫的夜晚都显得无关紧要,人被最原始的感官所赋予的力量所占据包裹,苯基乙胺也好荷尔蒙也罢,都是无从思考的身外之物。

云月的呼吸一点点地被剥夺,原本酡红的面颊随着衣落变得更加深邃,她过于紧张的情绪不易调控,情不自觉间眼眸溢出泪珠,掉落在男人的手臂上。

“二哥……”她光脚踩在一地的衣服上,气温不低但忍不住抬起手臂环抱住自己,有些不安地说,“我还是有点害怕。”

晏千搭在女孩腰际的指腹慢慢地收拢,低笑一声:“那我走?”

她抿了抿唇,没说让他走,也没说让他留下来,她说害怕,是想要他用言语安抚下自己,虽然男人床前床后的话没什么参考性。

就在她犹豫思考的时候,晏千一句话也没说,拧开门就出去了。

浴室里里水流被打开,热腾腾的雾气环绕,温度比外面要高出一些,门开后,有清凉的冷意袭来,云月下意识侧头看去,意外又有些不知所措。

他居然,真的走了吗?

这就走了???

她揉揉酸疼的脑袋,半醉半醒的状态下,都不太分得清现实,她现在整个人杵在这里,而走的男人刚才还意乱情迷地吻她到连一寸衣服都没落半分。

愣神的片刻功夫,门再次打开,晏千这次过来的时候,手里多样东西,水雾太大,她没能第一时间看清,就被他单手强行抱起,往浴池的方向走去。

云月抱着他稳固自己的同时,问一句:“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晏千看着她那张带着些逼问的小脸:“不做措施吗?”

她现在还年轻不说,而且正处于事业巅峰期,一旦中招的话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再者在没有得到女孩意见之前,自动做好措施是每个男人应有的基本素养。

水汽弥漫,白雾缭绕,玻璃台上放着应景的桃红色的花束,单面窗户外是看不透漆黑的深夜,隐约窥见远处星点般的霓虹光亮,像是女孩胸边的朱砂红痣,洇出一点血来。

云月像只放养的鱼,扑腾于温池之中,从刚开始的活泼乱跳,逐渐变得薄脆敏感,软嗓里溢出的每一声“二哥”都包裹着毒-药一般,声声令人沉迷。

翌日。

清晨一束日光轻轻洒洒落在柔软的天鹅绒床褥上,宽大的枕头上,女孩海藻般的头发披散,托着一张小巧精致的脸蛋,睡得太晚的后遗症,导致她的生物钟比往常晚些时候才敲醒。

迷糊之中睁开眼睛,云月看到的是陌生的景象,没见过的天花板,还有周围的摆设。

醉酒的后遗症此时深刻地体现出来,连昨晚发生什么这些事情都要努力回想才能想起一点,她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试着下床,然后双脚刚落在棉拖上,就因为没支撑得住差点跌坐在地。

云月懵得原地杵了很久。

头好疼……

腰酸背痛……

零碎的记忆逐渐被她组装拼凑起来,是漆黑的深夜,热雾环绕的浴池,她被人从刚开始地温柔细致的洗漱变成一条待宰的鱼,躺于浴池底,被雾气蒙住的双眼依稀辨认出上方男人熟悉的身影……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人鱼线条以及肌理分明腹部,压来的时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闭上眼睛,记忆涌现,莫名其妙的紧张感再次环绕整个心间,连呼吸都不知道怎样才最舒缓,云月摁了摁眉心。

借酒壮胆,但她也太……

她都说了些什么话?

那就不止接吻啊。

难道二哥不想吗?

云月只觉自己应该戴个面罩把自己给盖住,不然真的没脸去见他了,没有她想象中关上等后忐忑又不安的夫妻生活,取而代之的是让她日后回忆起来都觉得羞耻不安的一幕幕。

初次就浴室。

日后还得了。

云月强打起精神来要去洗手间洗漱,妄图在晏千来之前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外面吹吹凉风让自己的榆木脑袋清醒清醒。

她一边走一边呢喃,“没脸见人了。”

洗手间的门被拉开,她双眸一抬,便见再熟悉不过的男人薄唇间咬着一只牙刷,神色坦然地同她对视。

几秒的社死。

晏千取出牙刷,问得随和:“醒了?”

愣了几秒,她摇头:“……没。”

说罢便要逃离这尴尬现场,奈何这里的门从昨晚开始就和她作对,几秒的时间都没能打开,而身后的男人则搂着她的腰身,揽到盥洗台,“不洗漱吗,舟舟?”

她僵直站着,双手无措。

晏千挤了牙膏,和牙刷一起递到她唇边,低声一笑:“还是说不仅是洗澡,这事也要二哥帮你?”

“……”

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月瞠目,立刻接过牙刷,往嘴里一塞。

盥洗台的镜面很大,足够两个人洗漱,她刷牙的功夫,男人便在旁边望着,今天天气好,她的每根头发丝都无比可爱。

洗漱过后,云月的理智才恢复回来,指尖不安地理着头发,视线时不时落在男人身上,在他回看过来时,小脸忍不住透红,又默默避开目光的沉淀。

晏千问:“不舒服吗?”

她咬唇,“不是……”

只是有点不自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才好。

确实是喝醉酒昏头才做那样的事儿,不然给她十个胆子也只敢把色-诱两个字放脑子里想想而已,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一瞬将,想和他抛弃世间所有,共度沉沦。

他是她醉酒时的放纵,清醒后的不安,是心乱的起点。

“真没事?”晏千眼底浮出情绪,“还疼吗?能走路吗?”

云月一下子就被问得更加无措起来,能问疼不疼的地儿好像很轻而易举就能想到,而她昨天更是用细长指尖掐着他的腰腹一边推搡一边喊疼。

导致人时退时进,刚开始闹得不太愉快,后续才逐渐转好,但她实在脆弱,禁不住折腾,忍耐力和体力都差,最后连路都走不好,还是被他抱着脱离浴池。

良久没有得到她的回应,晏千作势去拉她,“我看一下。”

“!!!”她顿时惊慌失措,连连后退,“不行,我没事,我好得很,别说走路,没准我现在还能跳个舞。”

他神色复杂玩味,似乎想说,噢,那你跳吧。

但又不忍心拆穿她的谎话,迫使她为难,只让她收拾收拾,准备去用早餐。

自助式早餐厅,他们过去后,作为老板的吴圳就乐颠颠地迎面而来,身经百战的小眼神随意一打量就猜得到大概,招呼他们坐下,又建议说这边的哪些菜点是时令新鲜,口味极佳,闭眼拿就是。

见云月安静坐着,吴圳一边带晏千去取餐,一边跟在后头吆喝:“二哥二哥。”

追到人后,他挤眉弄眼:“你事情办得怎么样啊?”

晏千没做任何的理睬,手里的空盘子往他头上一扣,“别问。”

他力道不小,吴圳怕盘子跌落,下意识抬手去接,同时另一只手捂着升生疼的脑门,失落的同时又有些理解。

圈子里的男性们热衷于同所谓的好哥们好兄弟描述床笫之事,并且可以肆无忌惮洋洋得意地说出来,尤其是那些搞过多少雏鸟的,个个都当成荣幸的事儿,对女孩子毫无保密可言。

吴圳以前也爱说,现在可能身经百战了,就不怎么爱提,他家二哥则半点都没有要提的想法,甚至呈现出厌恶别人打听的状态。

为保小命,他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

进组以来第一天,云月迟到了,给大家表示歉意后,和往常一样进入状态。

她不想拖进程,饶是身子多少有点不适,还是过来了,晏千说的什么休息之类的话,她就当没听见。

双腿,走起路来确实有些不适,她忍忍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上午至下午的时间,她都在忙,没有看手机,休憩的时候才看一眼,发现好多条信息。

除了老赵发来的,竟然还有晏千的。

【怎么不接电话?】

【记得吃午饭。】

【晚上几点接你?】

【睡过后就不理人了吗。】

最后一条看得她忍不住笑出来,笑完后发觉这里是公共场合,下意识捂着嘴。

通话栏果然有几个未接电话,她没能接的话,他估计就打给章导了,得知她无事后就留了几条短信,内容简短且平常,但看得人好像有一种恋爱的感觉。

云月想了想,回一句:【你不是不当人吗?】

过一会儿,她收到他那边的回应:【那是晚上。】

白天,还是要做人的。

又有几条信息跳出来,是老赵那边的,问的还是关于她代言的事情。

——小祖宗啊,别告诉我你还没有和二公子提。

——再等下去,我闺女都要嫁人了。

这事儿吧,云月不知道怎么说,昨天晚上她自行决定那不是色-诱,那只是单纯地履行夫妻义务罢了,没有任何的目的性,所以老赵提的这事,往后再看。

休息时间不长,信息没回完她便又去忙了,直到傍晚收工。

云月本来打算自己坐车回去的,但是晏千说要来接她去一个地方吃饭,听他那边口气似乎是有事,所以她答应下来。

影视城这边依然又冰又凉,但人挨人地多,尤其是收工后,有时候还有没工作证靠关系的粉丝进来,只为见一见那偶像。

这天粉丝特别多,再一看,原来是慕青椋过来了。

西边残阳泛起橘色日光,被染红的云朵慢悠悠飘在上空。

夕阳下,粉丝团紧挨着,人头攒动。

云月站了会,身边传来阮挽挽的声音:“不走吗?”

“马上。”

阮挽挽点头,顺着方向看过去,“我以为慕青椋糊了,没想到人家的人气还是这么高。”

“她是要出演新剧了吗?”

“是啊。”阮挽挽说,“上回她接受采访,说她和晏南风分手的消息是假的,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所有那些真爱cp粉重新聚集起来。”

“是吗。”

“她还真的敢说。”阮挽挽耸肩,“南少爷就没喜欢过她,不知道这样的单向感情有什么好维持的。”

云月疑惑,“你怎么知道?”

“听我哥说的。”

“你哥?”

“他和南少爷是多年好朋友嘛,上回不知道说了点什么,两人闹别扭,他就在我这里说了点晏南风的坏话。”

阮挽挽知道的不多,但把知道的都透露出去,大意就是慕青椋以前救过晏南风的性命,为了报恩他就同一直喜欢他的慕青椋在一起,实际上这些年一点感情都没有,他喜欢的好像是个小几岁的小妹妹,因为慕青椋的缘故,两人没能在一起,小妹妹最后还被人欺负走了。

阮挽挽说道:“其实他还是挺可怜的,为了报恩,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云月仓促一笑:“被他喜欢的人,也很惨啊。”

“是啊。”阮挽挽撇嘴,“反正我听我哥说完后对慕青椋没什么好感,完全就是道德绑架,要钱要权都行,干嘛要一个不可能的感情。”

云月这回连笑都没了,安静沉默,没有发表太多的意见。

晏千来接她的时间,和阮挽挽哥哥来接人的时间差不多,双方在这方面都非常地有默契感,甚至人到之后连喊人的声音,都掐准时间,并且非常漠然和不屑地朝对方互掷一眼。

可以说相互鄙视了。

云月和阮挽挽则非常友好,互相告别,长时间处下来,两人已经是一起吃饭逛街的好朋友关系。

上了车,云月低头系着安全带,身侧的男人则颇为严肃地抛出一问:“你没有话要和我说吗?”

“什么?”

“你有事瞒着我。”

晏千很少这样子直言,眼色专注,似要等她自己回答。

云月则发愣许久,心里想的是,晏若玉已经迫不及待地把事情告诉他了吗?他是来质问什么的?

然而她思考的事情,他已经自圆其说:“你的经纪人给我打过电话,说你们那边有个代言的事情,希望我去办一下。”

“啊……”云月不由得惊讶,老赵这人还真是,居然真的跳过她,直接和晏千说。

看她呆愣的反应,男人不由得抬手,拂去她耳边碎发的同时,指尖轻轻捻着她柔软的耳垂,语气又好似一下子浸入温柔,“有些事情,你想做的话直接和我说一声就好了,不需要太麻烦。”

“麻烦?”

“比如昨天晚上的大费周章。”

大费周折地想要和他更进一步……

云月抿唇,果然还是被他看出来……也是,突然地示好,很难让人不怀疑。

“所以。”她侧首,目光小心翼翼,“你后悔了吗?”

“后悔。”

“……”

“做少了。”

“???”

他倒是一点都不知羞,面色坦然。

“你怎么可能后悔……”她很小声,“你之前不就有这个打算吗?”

“嗯?”

看他装傻,她脸一红,鼓起勇气戳穿:“上回啊,你去国外出差,不是买了那个吗?”

“那个?”

“套套啊。”

“谁说我买的是套?”

她一愣,不是吗。

“噢。”晏千似乎懂了,“原来你一开始就误会了。”

“……?”

“那是夫妻戒指。”

云月彻底懵了。

什么戒指啊。

等等——他之前说的是夫妻会戴的东西……戒指好像就非常地吻合。

她是怎么想到其他方面去的……?

闹一个大红脸,云月感觉到无地自容,恼羞成怒,倒还能理直气壮地怪在他的头上,“那你干嘛不说清楚,干嘛拐弯抹角!”

直接说戒指不好吗。

晏千温和认错,“嗯,我的错,我没顾虑到我媳妇的思想范围。”

“……”

因为她思想范围带颜色,所以没考虑到吗,这哪是认错,这分明是嘲!讽!

云月只能哑语地干瞪他。

“不气了,我们走吧。”晏千握着方向盘,还有一只手顺毛似的揉她温软的发,“约了个行内大拿,今天带你去见见。”

“谁啊。”

“导演界天才,周言青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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