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五班的男生已经高兴地喊出来了，“班长，你来了！”“那边发生什么事了？”短发女生走入人群，附近的人们都下意识地为她让开一条路。“张辉他……他像是疯了一样到处乱打人，好几个人想一起去阻止他，都被他打得流血了！我们想找人帮忙，可是老师们一直没出现，办公室里又找不到人……”
“老师们这会儿正在开教师大会。”李茹静回答道，“我已经让办公室里的同学去喊人了。”
“可、可现在该怎么办？”那个男生哭丧着喊道，“班长你是没看见，张辉这回真的很凶，完全不肯停手啊！”
“没关系，马上就有人来了。”李茹静语气轻柔地安慰，“我远远见到有那么多人聚集在这里，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就直接在办公室打了电话，找了保卫科的人过来。”
“那太好。”对方总算松了口气，“幸好班长你反应得快……”
“茹静，你来了！”几个关系要好的女生跑到李茹静身边，其中一个已经被吓到梨花带雨了。李茹静拍了拍朋友们的手臂，轻声说道：“都别怕，我去看看情况。”
“很危险的，茹静，那家伙跟疯了一样……”其中一个人满脸担忧地劝阻道，“还是别过去吧？”女孩只是笑着摇摇头，步伐坚定地走向五班。
后面的人挤得满满当当，高二五班窗前走廊这会儿却空出了一个圈子。班长的目光四下扫了一圈。除了站在中央一脸古怪笑容的张辉，还有三个男生，其中一个有气无力地躺坐在墙壁上，另一个蹲在他身边查看情况，最后一个干脆抱着脑袋蹲在那儿。地上还躺着几把椅子被摔到四分五裂后的残骸。大部分学生自然都还留在教室内。可窗内的景象同样一片狼藉：整排座位都已经倾倒的课桌，黑板下歪歪斜斜地躺着被人砸过去的椅子，以及散落一地的书本。
李茹静眼尖地看见，教室后方的黑板和后门上，都有被人力敲出来的凹陷；她甚至……还看到了血迹，淋淋地洒落在出口附近的地板上。确实是不同寻常的景象，班长心想，难怪同学们会觉得害怕。相比起挤在后面凑热闹的其他班级的学生，五班的人却是亲眼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坐在教室里的高中生们，脸上一个个都失去了平日里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畏惧、犹疑和焦虑，有的用书本盖住脑袋，有的正偷偷往窗户外张望，每个人看上去偶很不安。女生从室内室外的凄惨迹象，隐约能窥见局势的短暂和激烈。
不止一人动了手，而胜利者却只有一个，且手段十分凶狠。大家不是没有见过校园欺凌，不如说十分常见：张辉这群人就是其中乐此不彼的主力，早操跑步的时候故意拌你一脚，打篮球的时候“无意间”将球砸到你头上，或是走过的时候“不小心”将你桌上的东西碰翻之类的……受害者往往都是忍忍就过去了。但是，像之前那样，直接拳打脚踢，或是拿椅子砸人，把人砸到地上起不来，砸到鲜血飞溅，就是另一码事了。
对于过往十几年里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安安稳稳在学校里念书的孩子们来说，光是见到有人被打出血就够他们慌的了。
“班长，你来了。”张辉一转头就看到了短发女生的靠近，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
李茹静没有理睬他，径直来到躺在地上的学生身边蹲下，小声问道：“你还好吗？”
“……嗯，唔，我……”受伤的男生一脸苍白，看上去仍有点惊魂未定。他的脸上、胳膊上都有被人打出来的青紫痕迹，但最严重的还是露在外面的大腿，一片血淋淋，可谓惨不忍睹，地面上的血迹想来就是这处伤口留下的。李茹静仔细检查了一下，悄悄松了口气。还好没伤到骨头，只是一整块肉都被人抓了下来，看上去显得十分可怖。但伤口毕竟还在流血，照这样下去还是会有危险。必须早点送到医院。
“我帮你包扎。”李茹静的动作很果断。她的目光看向另一位男生，“衬衫借我用一下。”对方一愣，连忙将衣服脱下来。他正不知所措呢，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急救包扎，这人光是看见那么吓人的伤口，就有些惊慌失措了。
“班长你放心，我留了手。”张辉在背后说道，“我本来只是想和他们玩玩而已，谁知道他们这么不经揍？就这还敢冲上来？”
李茹静快速替对方做了应急措施，心里估摸着保卫科的人快过来了，这才站起身，转头盯着张辉，低声开口：“张辉同学，你下手那么狠，是有什么理由吗？”
“没什么，可能就是看着不爽吧。”张辉耸了耸肩。他的目光随即看向躺在地上的男生，“我说啊，你们平常对我礼貌点不行吗？这么没眼力价，挨揍是自找的。”
受伤的男生嘴唇颤抖着，他身边的朋友则一脸愤怒混杂着害怕的表情，谁都没能开口反驳。李茹静暗自叹了口气。她知道这几个人都是平日里被张辉这帮人欺负过的，这回估计也是张辉先挑衅，他们只不过是忍受不住还了手而已，但和眼前这家伙讲道理，显然没用。
“停手吧，保卫科的人已经来了。”李茹静说。
“来就来，我怕我就是孙子。”张辉不屑一顾，他甚至还想继续往那两人的方向走，不知道还打算做什么。班长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跨出一步，挡在他面前。张辉停住脚，他的视线上下打量着女孩，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略显狰狞的笑容，“你不会以为我不打女人吧？”
李茹静没有说话，等对方走近了，她才发现张辉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劲。他的脸上到处是浮凸的青筋，眼球泛红，红到像是夜晚的野兽那般发着光。怪不得几个同学都说他是疯了，她想，这家伙看上去确实就和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一样。
“以前我一般都不会和你正面起冲突，毕竟老师们都站在你那边，真要得罪你，还是会有点麻烦……但现在不一样了，我都干出这种事儿了，你觉得我还会害怕吗？”说到这里，张辉像是觉得很可笑似的，仰着脖子“哈哈”笑了起来，声音像老人般沙哑。
“你本来就不该害怕我。”班长神态镇定地回答道，“我们同学之间，应该是互帮互助、融洽友爱的关系。我用不着不害怕你，你也没必要不害怕我。而他们……”李茹静一边说着，她的目光从窗户内侧正在张望的同学们、走廊上的男生们、还有簇拥在不远处的学生们的脸上，一一划过，在他们眼中看到了分明的畏惧和退缩，但她本人的脸上却还是那副平静的微笑，“同样没有理由害怕你。”
“居然还跟我在这儿讲大道理，看来是真没接受过社会的教育啊。”张辉不再笑了。他瞳孔中泛起的红丝已经遍布瞳仁，鼻息急促，表情则愈发狰狞，“不过，我的确不会打你，毕竟漂亮姑娘是要用来疼爱的……”
“感觉如何？”站在人群后方的沈青书小声闻着身边的简小曼。
“他身上有那种虫子的味道，很明显。”简小曼回答道。
“但是我看不见。”沈青书蹙起眉。
“嗯。”简小曼点点头，“既然如此，说明怪物就在他体内吧。”目前见过两次的虫怪，与其说它们是缠在人身上，更不如说有一部分肢体和人融为一体，看上去就像是被附体了。简小曼还提到过，她亲眼见过虫怪啜吸刘娜脑袋的场面，类似于生物课上放过的苍蝇进食的场面，又恶心又诡异，这说明这种怪物会以人体内的某种东西为养分……但张辉的情况有所不同。整条虫子都像是潜伏在他的体内，没有露出半点异样来，所以小黑能“嗅见味道”，却从外侧看不见。沈青书不太清楚这种状态说明了什么，但有一个区别尤其明显：那就是目前张辉的行为举止更像是个正常人，而不像刘娜或是严明俊。黄毛混混那副被虫怪吞食而痛苦挣扎的模样，就算再正常人眼里都显得很不正常，所以才会被当作羊癫疯发作送进医院。
“……这样下去，李茹静同学可能会有点危险。”沈青书看着五班的班长挤开人群走到张辉身前，和他对峙的场景，不禁喃喃道。
“你认识她？”简小曼惊奇地转过脸来。
“不算认识吧。”沈青书回答，“只是大家基本上都知道她。”
“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不太了解学校里的事……”这倒是没错，其实沈青书到现在为止，连班上同学的名字都记不全。至于湘都十五中校园里的那些“风云人物”，由于他是转校生，根本产生不了实感。有些名字可能听说过，但没办法和人脸对上，他也没兴趣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上面，只有住在附近的简小曼算是例外。
“是因为她长得好看？”简小曼不自觉眯起眼睛。
“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个。我有点脸盲，只有对长相的记忆足够深刻的人，我才能把名字和脸联系起来。”沈青书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她想了想，又问道：“那你是想帮她吗？”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那种人渣欺负吧？”沈青书下意识回答道。
“好。”简小曼的做法一如既往的干脆利索。她转过身，直接高声开口：“喂，张辉！给我滚过来！”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人群的视线纷纷落在他们两人身上。其中自然包括张辉，他愣了一下，原本准备伸向李茹静的手放下来，嘴角咧得更开了。
“十五中的两大美女都想来陪我吗？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张辉毫不犹豫，大踏步朝这边走来。以一介高中生而言显得高大健壮的身材，以及脸上隐隐透着疯狂的表情，让他的行动看上去有种慑人的气势，看热闹的学生们全都下意识地让开，有人甚至忙不迭地躲回教室里。原本挤在走廊上的人群像是一条被分开的河流，露出中间平坦的道路。张辉的步子越迈越大，在旁观者看来简直要飞起来一样，所有人都只能呆呆地看着他跑过走廊。唯有站在这条道路尽头的两人没有动。其中那个长发女生不止没有退让的意思，她甚至反过来朝着对方冲去，“之前让你逃走一次，这回可……”
“先把你的嘴巴打烂！”简小曼压根没心情听他说的话，在两人距离不到两三米的时候，她直接朝着对方的脸挥出了一拳。
“砰！”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回响，一路跑过来的张辉整个人往身后飞了起来，甚至还在空中旋转了一周；他的脸骨在剧烈的冲击下变形，几颗牙齿直接从嘴巴里飞了出来，混着喷出来的血肉溅落在地上……
站在后面的沈青书静静注视着这惊人的一幕，不觉得有任何意外，如果有人能在近距离的电光火石间，看清楚简小曼挥出拳头的那一幕，这个人会惊讶地发现，女孩的手其实根本没有触碰到张辉的脸。
“砰！”张辉的脑袋就像撞在了一面无比坚固的透明墙壁上，整个人被弹了回来。但在围观的学生们眼中，他们看到的是简小曼一记姿势漂亮的正拳，干净利落地将气势汹汹重来的张辉打飞了出去，配合上她那一头在身后微微飘扬的素直长发，有种说不出的英姿飒爽。只有沈青书才看的清楚，刚才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在简小曼高声喊话、准备动手的那一瞬间，他已经猜到简小曼的打算。但沈青书还是觉得有些莽撞。他不是担心简小曼会在战斗中吃亏，而是因为……小黑的动静实在太大了。
它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正式登场的时候，就展现出了轻易撞坏仓库门墙的破坏力；而它现在所具备的力量，甚至相起那时见到的还有所成长，特别是在吞食了附身严明俊的虫怪之后。想必简小曼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小黑对现实世界的干涉强度，伴随着召唤时间的推移、和不定期进食的过程，似乎都会出现提升。
在它身上固然还有大量搞不懂的谜团，连真面目都像是在雾里看花；但现在的沈青书已经逐渐能同意简小曼的看法了：这就像是一只宠物被主人慢慢养大的过程。总之，以现如今小黑的体型，如果出现在现实世界里，绝对是动物世界中霸主级的存在；就算别人看不见小黑的具体样貌，可要是它一出场就“轰隆隆”地撞飞一群人，将走廊两侧的栏杆、门墙和教室窗户全都打碎……到那时候，所有人都会发觉简小曼身上的不对劲。这对现在的她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尽量不在人群面前展现超能力，这是沈青书和简小曼两人商量过后做出的决定。到目前为止，小黑仍然是只属于朋友之间的秘密。
所以，沈青书起初还担心了一会儿，但实际上简小曼并没有召唤出小黑。那一霎那间，女孩的周围仿佛有异界降临，一个宛如黑洞般的“物体”浮现，它看上去就像是现实世界被人打破了个洞，从内部喷涌出了石油般的浊流。沈青书很快想起这玩意儿的来历：这是每次简小曼召唤出小黑时的伴生现象，像是巨石落入水面后的激荡水花，或是海面上掀起的浪涛。如果说小黑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物的话，他猜想，那从黑洞中喷溅而出的主流，可能就是另一个世界的物质了。又或者说是两个世界的边界相互碰撞后产生的“余灰”？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就算学习成绩再好，也不可能对一个前所未有的新世界的物质构成猜出个究竟，只能靠以前看过的幻想故事来脑补。
简小曼却能将这份未知的力量如臂驱使地运用。她连从黑洞中泄露的浊流都能加以控制，虽然不如小黑扑咬猎物时那般狂暴迅猛，但在常人看来依然威势惊人。比方说，把人类当作一枚棒球般打飞。挨了一“拳”的张辉口歪鼻斜，满嘴是血地重重摔在地上。
人群慌忙往后躲闪，有人甚至发出了短促的尖叫。张辉狼狈地从地上抬起头来，脸上满是不解、迷茫和惊恐。他往旁边吐了一口血，发现里面还夹带着两颗白森森的牙齿。张辉瞪大了眼睛，转过头来愣愣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长发女孩，就像看到了一个外星人。简小曼慢慢将拳头收了回来。她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张辉，眼神冷冷的，就差没在拳头上轻轻吹一口气了。
而所有见到这一幕的学生们，脸上的表情都和躺在地上的张辉差不离。毕竟对于一般人而言，平常能撞见和亲自经历的打架场景基本上都是互抡王八拳，女生们之间就是揪耳朵扯头发，能用上板凳啤酒瓶的已经算比较夸张的了。但像刚才那样，一位身材纤瘦苗条的女孩对付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局势却还像这么夸张的一边倒，其中一方竟然是被一拳打飞的景象，恐怕只有在武打片里才能看到。如果不是张辉那几颗被嘣飞的牙齿和血肉模糊的嘴，这会儿说不定有人要怀疑是在演戏。
而亲手制造这一切的人，在围观的学生们看来自然成了隐藏在校园里的武林高手。简小曼以前就被十五中不知情的同龄人们当成女校霸，这回这个名头可要落到实处了。旁观者们的看法暂且不提，虽说张辉的模样凄惨，但简小曼显然没有就此收手的打算。她正往前迈出了一步，可就在这时……
“都别吵，都别嚷嚷！”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喊叫声，穿着蓝色制服的保安匆匆赶来，满头大汗的中年男人很有气势地朝着学生们大喊，试图维持秩序。不过，这会儿不必他说，其实大家都挺安静的。一个个全都屏住了呼吸，双目聚精会神地看着走过来的简小曼，都在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躺在地上的张辉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没有起身反抗，也没有束手就擒，而是猛地站起身，准备逃跑。但出人意料的是，他没有选择拨开人群往后方逃跑，而是手一按旁边的墙体，整个人凌空一跃，从二楼翻了出去，果断的超乎众人想象。
“喂……喂！”保安慌忙地大叫了一声，根本来不及阻止。学生们纷纷围到墙边上往底下俯瞰，只见张辉像猿猴般稳稳落地，随后朝着校门口的方向狂奔，翻过门栏，跑到街道上，就不见人影了。张辉的举动为这场闹剧拉下了帷幕，但看了一场好戏的围观者们的兴奋之情，却不会这么快消失。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校园，恐怕这一整天里，大家都会议论纷纷。
“哇……他居然就这样跳下去了……”“这里是二楼吧？感觉我跳下去会摔断腿。”“这家伙会功夫？”“我们刚才是看到俩武林高手打架了？”“不不不，张辉不是被简小曼一拳撂倒了吗……”
熙攘嘈杂的人声里，只有李茹静同学一个人在冷静地汇报情况。与此同时，从楼梯那方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大人们一边交谈一边走向办公室或是教室，看来是教师大会也恰巧在这时结束。
“发生什么了？”“都散了散了，快回教室去自习！”相比起保安，班主任们的威严显然更胜一筹，大家一边按捺着兴奋的语气，谈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一边回到教室。沈青书没有动。他看着简小曼走到自己身边。她一路走过来的时候，旁边擦肩而过的学生们都用敬畏好奇的眼神望着她。简小曼本人倒是毫无感觉，可能平日里就习惯于被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盯着看。女孩对无关紧要者的看法不感兴趣，也从来不会放在心上；
倒是站在她身边的沈青书有些不自在，毕竟这会儿连带着他都跟着受人关注。
“第一次用，有点控制不住力道，好在应该没露馅？”简小曼站在只有两人能听见彼此对话声的距离，小声说道。
“没有。”沈青书摇摇头，将纷乱的思绪甩出脑海，“不过，还是让那家伙逃了啊。”
“在不暴露小黑的情况下，我可没法像他那样跳下去。”简小曼撇撇嘴。
沈青书道：“这种人都是无可救药的，你应该先狠狠地踢他下面，让他以后想干坏事都干不了。”
简小曼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会儿，两人都已经可以确定，张辉的表现和刘娜还有严明俊的情况都不一样。他虽说被虫怪附体，却还保留了知性。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很正常。你看到了，他刚才的一系列表现和往常不太一样。感觉就像是……”
“像是疯了一样，以前的他虽然到处惹事生非欺负人，但还不至于像今天这样肆无忌惮，”简小曼说，“另外，我觉得他的身体可能出现了某种程度的……‘变化’。”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做了个跳跃的姿势。的确，张辉毫不犹豫选择跳楼的举动其实还挺吓人的，虽然不排除部分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能做到相同的事情。
“还有啊，我观察了一下，总觉得他大概是能看到你所造成的现象的。”沈青书摸了摸下巴，“就和我们一样。当然，这点不问本人没法确定。”恐怕，凡是能从那栋鬼屋里逃出来的人，身上全都会出现特异之处。
“所以才会选择逃跑吗？”简小曼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沈青书却低声开口。
“等一下，好像有人过来了。”两人抬起头，看着五班的班长李茹静同学从老师身边离开后，正朝他们快步走来，一直走到两人跟前才停住步伐。
李茹静看了看一脸疑惑的沈青书，又看了看脸上面无表情、眼神中却带着些许戒备的简小曼，嘴角浮现柔和的笑意，“两位早上好。”
“请问有什么事吗？”沈青书问道。
“我是来向简小曼同学表达感谢的。”李茹静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轻声回答道，“如果没有她及时阻止张辉，接下来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呃……”沈青书的目光转向身旁的女孩，对于简小曼来说，这恐怕还是头回吧，真不知道她会如何回应。正当他感到好奇的时候，却听见身畔女孩用一如既往的冷漠口吻开口道：“你要谢就谢他好了。”简小曼指了指沈青书，“是他说要救你，我才会出手帮忙的。”
……咦？沈青书愣了一下。还没等他回过神，简小曼就果断转身离开了，她在拍了拍沈青书的肩膀后，还小声补充道：“那就不打扰你们俩了。”抛下这句话后，简小曼头也不会地回到了教室。
这是啥意思呀？沈青书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转过头来望向李茹静。虽说对方还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情，好像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他却觉得尴尬的很。见对方没打算开口，沈青书挠了挠后脑勺，干巴巴地说道：“你……你要谢就谢简小曼吧，毕竟是她帮了你。”
“噗。”李茹静捂着嘴轻笑起来，似乎是觉得这两人的反应和交谈很有趣。
“没关系的，两位我都很感激。我之后会答谢的……”
“说句‘谢谢’就够了，李同学。”沈青书朝她点了一下头，“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沈青书同学，我还有话要对你说。”在他想要转身离开前，对方却率先叫住了他。
“什么？”沈青书下意识问道。
“我这边有个学习小组，是年级组长让我举办的，你感兴趣吗？”李茹静双手合十放在胸口，笑容可掬，“学习小组是自主学习的。成绩好的可以相互交流，另外还有几个……有点跟不上学习进程的同学，老师想让我们帮帮忙。”
“放学之后，年级里的老师会轮流来管。虽然不会直接授课，但是会答疑解难，我们也可以自己申请。我叫了几个同班的人一起，希望还有其他班的人加入……啊，当然，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没关系的。”李茹静拍了拍手，态度诚恳，“反正都是交给我的，老师他们基本上不会管。当然，要是你愿意帮忙的话再好不过，我一个人可能有点忙。”
……照她这个说法，沈青书想，估计要自己加入的事儿大概就是老师提的。只不过和补课不同，需要学生这边出力，不好直接说，所以才让李茹静来。他沉思了片刻，倒是没有反对，“时间长吗？”太长可不行，毕竟他现在每天回家还要给简小曼补课和检查作业，毕竟在在这个时空里，他和简小曼的成绩像是互换了一样。
“不长，一般是两个小时，正好用来完成学校里布置的作业。而且中途你随时可以走嘛。”“那我先试着参加一回，再给你答复，可以吗？”“没问题没问题。”李茹静点点头。
“另外，如果效果可以的话……”沈青书有点犹豫，“我可不可以推荐其他人来呢？”
“嗯。”李茹静眨了眨眼，轻而易举地猜出了答案，“你是说刚才那位简小曼同学吗？”
“……对。你不是说这个学习小组会帮助那些跟不上进程的同学吗？”提出这个要求，沈青书多少有点心虚，如果能有交流学习的机会，对于简小曼来说当然是好事，所以他才会争取。不过问题在于，他的好朋友可不止是“学习跟不上“那么简单……关键在于她的名声不太好，而年级里的老师同学基本都认识她。简小曼进办公室可不止一次两次了，还有过被广播通报批评处罚的经历。
“当然没问题。只要她愿意，我就会向老师说明，这个小组就是为了帮助同学才成立的。”李茹静却像是不觉得哪里有困难，爽快答应下来。
真是个喧嚣的早晨，沈青书心想，简直跟已经上了一整天课那般累得发慌。和李茹静在走廊上告别后，他准备回到教室。走到后门附近，这才发现简小曼就站在那儿，她双手抱胸，默默倚靠着门板。感觉从她这个角度能很轻松看到走廊上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