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洹抬头望向了他。
“当时我们不知道是傅将军重伤，是以都力劝陛下不要前往，但是他执意如此。可以说是力排众议去促成了这件事情。”他淡淡的开口道。
“父亲说陛下不可能无故去做这些事情，既然做了，后面必定有不得不做的原因。而这个原因迟早会公布出来，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只要听着便是。”
“毕大人一生鞠躬尽瘁，是个让世人敬仰的好官。”顾洹点点头，赞赏道。除此之外，再未说出什么其它的话。
“顾大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唤，顾洹应声回头，便见后面站着的是穿着一身官服的卓静婉。
“卓大人好。”她笑着打了个招呼。
卓静婉提起衣摆跑了过来，笑着道：“见过顾大人，刚刚在朝上时便想与您说话，只是我身份不高，是以一直没有插上话。”
“怎么？”顾洹以为她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了挑眉问道。
卓静婉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说一声我就知道大人绝对不是那样的人。现在您回来了，我替您高兴。”
“多谢。”顾洹冲着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又问道：“为官的感觉如何？”
“很好。”她只答了两个字。
顾洹却是知道这后面又多少不容易，不过她都没有说罢了，便开口道：“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大可以来找本官。”
姑娘也道了声谢。
“子涟很招小姑娘喜欢。”毕明煦笑道。
“这种毁姑娘家清誉的事情以后切勿再说。”顾洹没有笑，淡淡道。与卓静婉告别后便继续朝着来时的路走过去。
顾洹此时的身份不同往日，是以明处暗处都跟了不少的人在保护着，但她仍旧觉得有人正对着自己虎视眈眈，甚至可能正在暗中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父亲的案件没有什么进展，她身边跟着的人太多，她也没有机会去茶楼中找人探听消息，这件事便彻底耽搁了下来。
原本混乱的京城因为她回来坐镇也渐渐得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只因为边疆战事吃紧，他们的脸上还是带着些忧虑的神情，毕竟唇亡齿寒，若是边塞破防，国家便会彻底地不太平了。
顾洹常常看着边疆的方向，猜测着那边现在的大概情况。回来已有月余，月亮也又经历了一次圆缺。她抬头看月，心里想的却是边塞的人，也不知道这轮明月可有人正与自己共赏。
“顾大人！”突然有护卫匆匆跑了进来。
顾洹心中一惊，一颗心突然跳的很快，直往嗓子眼蹦跶：“何事如此焦急？”
“陛下，陛下他失踪了！”护卫先是看了看周围，顾洹领会了他的意思遣散了身边的人，随后便听到他说出了这个消息。
顾洹的眼睛猛地瞪大，突然觉得有些恍惚，甚至不小心往后倒了两步，直到扶住了一旁的柱子。
“何时的事？”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却恍惚间不像是自己说出来的一般。
“就在几日前。”护卫如实回答道。
“几日前本官便收到了陛下的来信，上面分明写的是不日就将彻底击败敌国班师回朝，怎么会突然失踪了？”虽然她知道这些人不会有拿这件事说谎的胆子，却突然很想这只是个玩笑话。
“那段时间陛下的确接连打了几场胜仗，敌国士气奄奄一息，我方士气强盛。但敌方负隅顽抗，生生的将战斗打的僵持了下去。陛下按兵不动了两日，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便找出了敌人的一个漏洞，带着一小队人马便冲了过去，后来便消失了。”护卫的口吻不像是在说假话。
顾洹的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了一般，扶住柱子的手紧紧得扣在上面，之间的粉意渐渐消失，一片白。
“可有派人去秘密搜寻？”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陛下现在不在，她身为主事的不能露怯，会引起恐慌。
“派了，但是都一无所获。”
“这件事情本官不希望有其它人知道。”顾洹面色沉静，冷冰冰得开口道。
“属下明白。”
“你先出去吧。”顾洹摆摆手，转身走向后面的椅子，缓缓坐在了上面。
旁边的小匣子里面还留着上次收到的信，她没去打开看看，只直勾勾的盯着面前一片雪白的纸张，视线有些飘忽，看不出来情绪。
只有顾洹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有多复杂。
深入敌营、失踪，这种种词语最后都指向了最后的生死未卜四个字。
她突然觉得有些迷茫，心里似乎有什么地方空了一些，有些难受。
手指轻轻的点在扶手上，她在想，如果自己是戚衡，会怎么样去做。
首先封锁这个消息，避免引起民众的恐慌；同时派人在暗中搜寻……
“暗一。”她轻轻的唤了一声。
从房梁上跃下来了一个人，能看得出来，他此时的心情也很沉重。
“傅将军身上的伤可好了？”她知道戚衡的这些暗卫们在一个程度上象征着一个消息网，便无所顾忌的问道。
“傅将军重伤未愈，为了避免影响他恢复，这个消息到现在都还没有告诉他。”暗一将自己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出来，也是戚衡曾经说过，若是她想问什么，他只要照实说就行。
顾洹闻言长吸了一口气，她现在甚至能想象得到边境的情况到底有多混乱，与自己初到洹河县时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大人放心，陛下当时的行动是及其秘密的，是以我们有专门扮作陛下的人待在帐中，军营中现在还没有出现什么异样。”他见到顾洹这样的神情，连忙开口安慰道。
顾洹只是淡淡得说了一句：“若是陛下真的落在了敌国的手中，现在帐中那位的身份应当已经暴露了，被欺骗了的士兵会更加难管，再加上群龙无首……”她没再说下去，因为在场的两个人都知道后面会说什么。
“陛下英明神武，绝对不可能让自己落入那般境地的。”暗一安慰道。
顾洹没再说话，两人沉默了许久，她才接着开口：“可有人能扮作我？”
暗一闻言下意识得抬头看向她，眼神中带着些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