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冷了下来，因为在场中的人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或许有些人甚至已经心生退意，想要借着三体还没有真正到来之前逃亡。
“我们可以咨询陈博士。”
章北海忽然道。
“对！陈博士！”东方延绪回神，赶忙道，“陈博士一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已经后悔了。
和大多数人一样，对自己的愚蠢感到羞愧。
但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现在正是人类生死存亡之际, 她必须保持冷静。
很快，“自然选择”号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紧张的联系陈桥的“光速”号飞船。
而在飞船这头，陈桥刚刚起床没多久。
他许久没有睡过懒觉了，现在无事一身轻，他也学会了如何去享受生活。
颇有点君王不早朝的意思。
这时，一直在注意飞船动向的陈忆忽然通知他：“爸妈，地球那边联系我们了！”
“哦？知道是哪里来的吗？”陈桥虽然有些意外这么快就接到通信，但也在情理之中。
“是北海叔叔那边的自然选择号。”陈忆道，“要不要接通？”
“接通吧。”陈桥顿时明白了，看来人类终究还是没有成功。
不然这回通知他的人，应该就是丁仪了。
通讯很快接上，映入眼帘的是章北海和东方延绪两个人的脸。
而他们的背景影像上，还有其他舰队的舰长和指挥军官。
“陈博士！”东方延绪惊喜道，“您没事吧？”
陈桥笑笑：“没什么事，我们一切平安。”
又看向一脸肃穆的众人，主动问道：“现在地球是什么情况？”
章北海快速汇报：“威慑结束后，三体就发动了袭击，现在人类的引力波系统全部被破坏，除了我们五艘战舰以外，其他舰队也都覆灭了。”
尽管早就知道这个结果，陈桥还是忍不住一叹。
两千多艘舰队, 看起来只是个数字，但其背后却是上百万人的性命。
只是因为人类愚蠢的决策，就白白的牺牲了。
不过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陈桥很快问道：“北海同志, 关于我曾向你说的事情，进行得如何了？”
陈桥的设想是让章北海谋取“自然选择”号引力波系统的控制权，从而达到第二代执剑人威慑的效果。
不过看这情况，八成是没戏了。
章北海遗憾的摇头道：“抱歉，我没能成功。”
“这不怪你。”陈桥也明白这点概率很低，几乎不可能成功，所以也没有太失望。
东方延绪等人看着陈桥和章北海自顾自的聊天，都是一头雾水。
不过等两人聊得差不多了，她就很快问道：“陈博士，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的战舰根本追不上水滴，无法拦截并摧毁它们。”
“现在时间不多了，五年后，三体就将要抵达地球，您有什么建议给我们吗？”
陈桥摇摇头，“没有，如果真的有的话，我也不至于立刻离开地球，现在还在宇宙中随处漂泊。”
其实他和杨冬，还有陈忆，也不用选择乘坐飞船离开，可以躲到“自然选择”号中躲避水滴的打击。
但一是觉得即使在那里，也没什么用，二就是要保全好不容易研发的曲率驱动飞船。
即使这个飞船仍然只是个半成品，但也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
要是抛弃它跑到“自然选择”号上躲命，“光速”号飞船大概率就会被水滴摧毁。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在于，他觉得留在那里没什么意义，反正救不了人类，呆在那里除了徒增烦恼以外没有任何的作用。
况且，他乘坐“光速”号飞船离开地球，不是不能和“自然选择”号他们汇合，最后还是要看这些舰队的取舍。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东方延绪皱起眉头，沮丧道。
其实陈桥挺想说，还有一点机会，那就是把引力波系统完全交给章北海。
但显然，这种做法肯定不会得到答应。
毕竟目前来看，三体也没有太压迫人类，只是让人类迁居，生活条件变差了一些，其他的都还好。
而一旦把系统交给章北海一个人，那就是要把文明的命运重新放在刀尖上。
虽然所有人都明白章北海不会毁灭地球，但他们不敢赌。
究其原因，还是在于取舍问题。
一方是保持现状，只是人类生活变差一些；一方是冒险威慑，冒着可能毁灭两个文明的风险让人类回到原来的生活条件。
怎么看都没有可比性。
这不是东方延绪还是谁的单方面决定，换作人类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会选择放弃威慑。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开这个死局了。”陈桥认真道，“现在你们能做的，就是让自然选择号一直保持最低限度的威慑，这样也能让人类过的舒服一点。”
“至于其他舰队，你们也可以选择投降，也可以像我一样逃亡到宇宙的其他地方……不过你们舰队的动力系统不如光速号，可能航行的距离不会太长，这条路要仔细思考后再决定。”
聊完了这些，所有人都低沉了许多。
尽管知道陈桥说的是事实，但还是不免让人感到灰心。
之后，陈桥就和章北海聊一些其他他更关心的事情。
“维德现在安全吗？”陈桥比较担心他的安全。
尽管按照原著看，三体似乎不会杀掉执剑人。
但原著里是因为程心不具备威慑力，而罗辑也被发配到冥王星，也没什么值得特意关注。
所以三体就懒得杀掉他们。
但维德不同。
他的威慑度够高，按照智子的说法就是维德是个魔鬼，能让三体感到恐惧。
所以他也不确定，三体是否会像对付他自己一样对付维德。
“目前三体没有公布任何有关维德的信息，所以目前为止他应该没有什么事。”章北海道。
“这样么……”陈桥点点头，接着在影像这头认真抬头看了下，招了招手，道：“我知道你在，智子。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我希望你们不要伤害维德，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战士！”
“现在你们胜利了，没必要去针对他。”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能起多大的作用，但按照他了解的三体，多少应该能有点用处。
很快，一行字幕出现在“自然选择”号中：当然，您和他都是最伟大的战士，我们对此表示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