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开窗会害了设王府，就忍着没开。”
秦寿目光微凝，盯着方小商的脸，就算是不开窗子，该传染还是会传染的，细菌这东西如果真的那么简单就能预防，天花也不会如此蔓延。
而秦寿之所以叫方小商闭门不出，其实也不过是安抚派王府下人，毕竟是主动感染牛痘，就算是解释，下人恐怕也不会相信。
不论方小商说的真话假话，他都受了这些日子的苦，秦寿也没想过打击方小商这份心，点点头说道：“你这份心倒是好的，回头去账上支五十两银，算是奖励。”
方小商应下。
秦寿又说道：“对了，你且详细跟我说一下，这几日你所出现的症状。”
方小商从广袖中摸出一封信，递到秦寿面前，”王爷，我已将这些日子身体所有不适都记了下来，还有这些日子所吃食的菜，一并记录在这张纸上了。”
“哦。你倒是贴心。”秦寿倒是没想到，伸手接过纸张，而后仔细看了起来。
因着有《青囊书》的基础，再加上里面记载的一些示例，秦寿轻易排除了食物引起这些不良反应的因素。
“看来这些所谓的不良反应，皆是因为牛痘疫苗所导致的。”秦寿看着纸张上的字，陷入了沉思，”这样，我现在就给父皇写一封信，一会儿你连同这些记载，一同送到皇城去。”
说罢，秦寿便铺展开纸张，准备书写。
便在这时，敲门声起。
秦寿皱了皱眉，说道：“进来。”
话音落地，便看见老道士成玄英推门而入。
“王爷。”
秦寿挑了挑眉，方小商微微一怔，随即站起身告辞。
成玄英坐在秦寿对面，轻声道：“王爷，您差我送去的甲胄，我已全部送至范先生手中。”
秦寿闻言点了点头，而后说道：“接种牛痘疫苗的兵士，情况如何？？”
“据刚才范先生意思，似乎并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老道士如实说道。
秦寿点了点头，”那就在今日给所有兵士都接种上牛痘疫苗吧。”
“算起来，我也该启程去往雍州了。”
成玄英说道：“我这就去安排。”
其实对于铁鹰卫的体质，秦寿是没有太多担心的，毕竟都是沙场磨砺出来的汉子，抵抗力当然是杠杠的。
既然要去雍州，秦寿还是想把他们拉出来操练一番的。
毕竟一直窝在山沟沟里，再好的军队，也会荒废掉，还是实战演练起来，最能锻炼军队。
“不过话说回来，王爷还真是叫贫道大吃一惊。”似是想起什么事，成玄英突然低头笑了起来。
秦寿好奇地抬起头，看向成玄英问道：“什么？”
“贫道倒是没想到，王爷竟有这种奇能。”成玄英一脸玩味地看向秦寿说道：“若是贫道没猜错的话，那位范先生怕是大名鼎鼎的商圣，范蠡先生吧？”
“轰”
秦寿双眸瞳仁猛缩，死死盯着成玄英的脸，说道：“你为何会有此猜测？”
“先且不说范蠡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人，谁能有这个能力，叫人起死回生？”
“成老，你似乎在说一些梦话。”
秦寿当然不可能承认范蠡的事，故作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向成玄英。
成玄英则是笑了笑，说道：“王爷，莫要忘记贫道是做什么的。”
“贫道不会对王爷有一丁点的危害，恰恰相反，不如说贫道还是最了解王爷的人之一。”
秦寿看向成玄英，沉默了下来。
成玄英则是直视着秦寿的双眼，缓缓说道：“说起来也是缘分，我曾经在偶然间见过商圣的画像，在首次与范先生接头时，便觉得似曾相识。”
“前夜突然想起，那位范先生与范蠡的画像极其相似。”
“但正如王爷所说，商圣是在几百年前就去世的人，贫道也觉得不可思议。”
“于是贫道便为范先生卜了一卦，很不巧，卦象是骗不了人的，王爷。”
“范先生的卦象，是死人的卦象。”
秦寿皱了皱眉，他倒是忘记了这一茬。
随后，成玄英又说出了一句叫秦寿不安的话。
“包括铁鹰卫的三十铁甲，皆不是属于大唐的人。”
成玄英慢悠悠地说道：“贫道不会追问王爷这些人是从何处来，也不是要威胁王爷。”
“这些事，贫道在昨日就已经算到。”
“而贫道之所以今日提及，只是想告诉王爷，贫道绝无加害王爷的心思。”
秦寿深呼吸一口气，看向成玄英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为何会效忠于我？”
“以你的才能，东宫或是其他皇子恐怕会更看重与你。”
成玄英摇揺头，道：“我不是效忠于王爷，而是在王爷身上看到了一种可能。”
“诚然，王爷的卦象中，看起来极为凶险，但偏偏又有一丝生机，我看不透。”
“也正因如此，所以我才会跟在王爷身边。”
如果形容炼制未来的路上是九死一生，那么成玄英的选择就是跟在秦寿身后，他要找出九死一生中的生门。
秦寿站起身，笑道：“你真是一个赌徒。”
成玄英却不对这个称呼感到反感，反而笑眯眯地看向秦寿，问道：“要我看，似乎是王爷更像是一个赌徒。”
“王爷一路走来，不都是选择在赌吗？”
秦寿这一路上，确实走的惊险，可以说这些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但凡走错一步，都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你且先去把事情办好，待铁鹰卫接种疫苗后，便由你在他们前方引路。”李安之没有接话，反而说道：“我们在雍州会面。”
成玄英点了点头，而后便走出了书房。
作出前往雍州的决定后，秦寿来到了侧堂，这里是房瑶漪教妮妮读书识字的地方，只不过两人并不经常在此读书罢了。
“夫君，我见方管事活蹦乱跳的，牛痘疫苗似乎是成功了？”房瑶漪一抬眼就看到秦寿走进来，率先问道。
秦寿点了点头，道：“嗯，所以我计划着要给王府的人都接种疫苗。”
房瑶漪微微沉思了会儿，突然问道：“这牛痘疫苗，当真安全吗？”
听闻这话，秦寿愣了愣，按说起来这话绝不会是房瑶漪所说出口的，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