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虞沧从梦中醒来。
从床上坐起，他缓了缓神。
自家女友自然是不在这里的。
前天晚上的大胆行为之后，陆沅儿同学昨天清晨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还反复强调着是虞沧前天夜里趁她不注意在面汤里倒了酒，她才会一时昏了头脑。
总之，一切坏事都是虞沧干的，陆沅儿小姐是清白无辜的受害者。
虽然半夜里被她抢了两三次被子的虞沧实在不知道她到底受了什么害。
但这种事情，陆沅儿同学是绝对绝对不可能承认的。
国家一级耍无赖学家, 大概就是为她而设的名号了吧。
没有走神太久，今天还有工作要忙的虞沧很快下床洗漱。
一切收拾停当，时间已经到了早上八点。
虞沧取了陆沅儿给他留在玄关柜上的早餐。
今天是两屉小笼包。
不过陆沅儿有早课，这会儿应该已经在教室里了。
虞沧给早餐拍了张照片，发给了陆沅儿，表示自己收到。
放下手机, 虞沧刚夹起一个小笼包，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微微一震。
是陆沅儿的讯息。
自家女友, 不是去上课了吗？
虞沧突然想起了几个月以前的那一节周易课。
要么是那位老教授把课程挪到了早晨，要么就是陆沅儿同学又在课堂上摸鱼划水。
虞沧更倾向于后者。
【是元宝不是菱角】：睡懒觉的猪你好
【是元宝不是菱角】：竟然还吃猪肉馅的小笼包，好残忍
虞沧一头黑线。
他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回复着她。
【鱼入沧海】：也不知道是谁和我说，八点的早课她要七点半才能从床上起来
【鱼入沧海】：可能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小猪吧
【是元宝不是菱角】：虞沧！
【鱼入沧海】：认真上课，下课之前我是不会再回你的了
【是元宝不是菱角】：不回就不回，谁稀罕呀......
虞沧嘴角弯了弯，不再和她继续闲聊，专心于解决早饭。
今天是《导演请指教》第二期节目录制的日子。
与《新·演员》那会儿不同，今天的节目并不需要他直接在舞台上现场表演。
只需要他和松乐生一起，去面对观众和专业影评人对他们作品的审视。
结束早饭，虞沧换了身衣服下楼。
小姜和保姆车已经在成大东门外的老地方等着了。
没有多余的闲聊，保姆车向着合星电视台的节目制作中心一路飞驰而去。
一直到临下车前, 小姜才递了个棒球帽给他。
面对虞沧疑惑的眼神，小姜弱弱道, “小虞哥, 你的头, 现在太亮了......”
虞沧脸一黑, 一言不发接过帽子戴上。
前几天因为拍摄需要而剃光的头发，现在才只长回来一点。
用自家女友的话来说就是，虞沧现在处于刚刚还俗回家的状态。
早知道那天就用头套了。
虞沧摇摇头下了车。
在节目组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虞沧和小姜来到演播大厅的后台休息室。
因为各自有了合作关系，所以这次节目组按着组别分配了休息室。
他和松乐生共用一间。
虞沧推门而入，这会儿松乐生已经在休息室里了。
而且还有些坐立难安的样子。
一看到虞沧进来，松乐生勐地一下站起来，拉住了他的手臂。
虞沧微不可察地往后退了小半步，“你做什么？”
松乐生尴尬一笑，“我这不是有点紧张吗？”
虞沧“嫌弃”地将手臂从他手里抽出来，在小沙发上坐下。
“有什么好紧张的？你前两天不是还信誓旦旦说要拿了最后的冠军，然后帮我投资新电影吗？”
“咳咳咳，”松乐生咳嗽了两声，摆摆手，“这个就私下里说说。”
“哎，你是不知道我刚才在外面的廊道里见着了谁。”
“嗯？”
“毒舌张，”松乐生用手捂住了脸，语气里满是绝望，“一个发了整整八个视频分析我上一部电影拍摄技巧有多烂的影评人。”
虞沧吭哧吭哧笑了好一阵。
一直到松乐生开始用危险的目光盯着他之后, 虞沧才勉强忍住笑意。
拍了拍松乐生的肩膀，虞沧宽慰道，
“行了，诽我谤我且随他，也不必在意过多，如果你已经十全十美，又何必来到这里呢？”
“话说回来，我们的短片被安排在了第几组展映？”
松乐生挠了挠脸，不好意思道，“第一组。”
见虞沧一愣，他又补充道，“我今天的手是有那么点黑.....”
虞沧沉默了两秒，补刀道，“仅仅是今天吗？仅仅是有点吗？”
十六个导演进行短片展映，他都能抽到第一个......
虞沧除了苦笑，也没有其他能做的了。
约一个小时的等待之后，虞沧和松乐生在节目组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来到了演播大厅的前台。
台下已经乌压压坐满了人。
除去最前面留给四位制片人、十六位导演以及各位主演的座位，后面又被分成了两个区域，对应着不同身份的观众。
虞沧甚至在专业影人的区域里看到了陆知的脸。
嗒。
灯光齐开。
虞沧和松乐生对视一眼，录制正式开始了。
两人的后背都是微微绷紧。
主持人何宇迈步上台，沉稳开声。
“各位观众，各位制作人、导演、演员，大家上午好，我是主持人何宇，欢迎来到由合星电视台最新制作的《导演请指教》节目。”
“几天时间已经过去，相信观众朋友们现在都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我们各位导演的作品。”
“今天将是一轮十六进十二的展映对拼，决定去留的，只有上座率。当各位认为当前的影片内容糟糕，可以随时按下手边的离席按钮。”
“两百位普通观众，五十位专业影人，你们的选择将决定导演们的去留。”
何宇话语简练而有力，三言两语间已经让现场的气氛悄然紧绷。
他微微一笑，“下面是第一部展映的短片，名为《安魂曲》。”
将目光投向某个方向，他继续道，
“导演松乐生，主演虞沧。”
“放映......开始！”
原本亮堂的演播大厅，瞬间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只有舞台上的一块巨大荧幕，陡然亮起。
破损严重的摩托，
落在地上的脏兮兮的小书包，
仅剩一只的女式鞋子，以及浸渍路面的、干涸的......深红色，
构成了观众眼中的第一幕画面。
平常，又带给人有一种轻微的压抑感。
专业影人区域的座位上，陆知下意识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