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灵汐接过信件，打开一看，神色变得凝重。
她将信件递给陌夜宸：“毒婆婆发现了宜城第一名被感染的百姓，后脖颈有一个伤口，若不细细观察，会以为是痣。”
“但她用特殊的药水试了，确定那是伤口，针尖大小，似是被某种小虫子咬的。”
“阿元立刻让人去查，结果发现痴傻百姓，身上皆有这针尖大小的伤口。”
陌夜宸揭开香炉的盖子，将手中信件扔了进去。
沉吟了一瞬，他轻声吩咐：“请银雪过来一趟。”
幽冥卫恭声应下，快速离去。
云灵汐坐在他身旁，沉声道：“大致可以肯定，这次百姓痴傻，是禁域的手笔。”
“前世，我接触过苗疆蛊毒，这种蛊，防不胜防。”
说到这，她眼神一凝：“而从禁域来的，目前我们知道的，便是顾眠白，若是这种蛊藏于他的血液，便也能解释他出现不久，宜城百姓就有百姓痴傻。”
“将痴傻百姓的血液给我一下。”陌夜宸靠在矮榻上，捏了捏眉心。
云灵汐拿了块薄毯盖在他腿上，取出之前收集的百姓血液递给他。
陌夜宸拿起瓷瓶，从矮桌上拿过银杯，将瓷瓶中的血液倒入银杯，以银针拨弄，细细观察。
鲜红的血液，在银杯中，看着并无异常。
陌夜宸将银杯倾斜举起，在某个特定的角度下，银杯中的血液，一半呈现红色，一半呈现黑色。
半晌，陌夜宸将银杯放回桌上：“血液中无毒，但这团黑色看着也并不像蛊。”
云灵汐拿起桌上银杯，轻轻晃动着，杯中鲜红的液体，好似上乘的葡萄酒，缓缓流动。
“有些蛊，不存在于血液，它们存在于心脉，脑中以及人体脏器。”
陌夜宸眼中亮光一闪而过，手指轻敲桌面：“百姓出现痴傻，是头部受到了伤害，也就是说，这次令百姓痴傻的蛊，存在于脑部。”
但是蛊，他从未接触过。
“灵汐，蛊能解吗？”
云灵汐闻言，撇了撇嘴，抹了一把辛酸泪：“可以解，只是我除了毒术，其他都是十窍通了九窍。”
人家都说，上天关了一扇门的时候，会为她留一扇窗。
她这个，上天不只把门关了，窗子都封死了，这点毒术，还是她撬窗学来的。
前世，接触苗疆蛊毒时，她斗志昂扬，觉得蛊毒也是毒，小意思。
结果，被啪啪打脸。
蛊毒蛊毒，和毒就没半毛钱的关系！
她连最基本的蛊虫都认不清，更不要说学控蛊了，蛊控她还差不多。
出师未捷身先死。
她的蛊毒大业，于中道崩殂。
这还不是最悲催的。
她越战越勇，依旧认不清蛊，不小心踩死了苗疆一派花了五年时间才饲养出来的蛊王。
于是，她被苗疆一派天南海北地追杀了一年之久。
就连她躲到南极帝企鹅的窝穴中，也被他们找到。
最后，还是师父带着无数珍稀毒草，亲自前往苗疆赔罪，那些人才没追杀她。
陌夜宸想起之前教她医术，神色微妙地道：“你该不会去学习蛊毒，把人家蛊弄死了吧？”
他本来只是猜测，但看着云灵汐瞬间蔫下去的模样，顿时失笑。
抬手揉了揉她发顶，陌夜宸刚想哄她，眼角余光看到银雪的身影，便住了话音。
银雪轻声走进屋内，细细打量着陌夜宸的面色，眼底的担忧稍微散去一些。
“继续调养几日，可以不用每天喝药了。”
听到银雪的话，陌夜宸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凤眸中的笑意更浓了些。
他将银杯推到银雪手旁，“你看看这些血液。”
银雪垂眸一看，瞳孔微微一缩。
片刻后，他轻叹一声：“这是那些痴傻百姓的血液吧。”
云灵汐点点头，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他身边，意味深长地道：“银雪，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们永远能交付后背的伙伴。”
银雪身子微微一颤，那一瞬间，他想脱口而出他的身份。
喉结滚了滚，却被他咽下了，故作轻松地笑着道：“好，我有需要，会随时来找你们。”
说着，他看了眼银杯中的血液，沉默了一瞬，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陌夜宸拿过桌上的玉簪，揭开香炉的盖子拨了拨炉内熏香：“我怀疑，这次百姓痴傻，与禁域有关。”
说这话时，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银雪，心中暗叹。
银雪闻言，手不自觉紧了紧，抿紧了唇角。
陌夜宸盖上香炉的盖子，拿着玉簪把玩：“我暂时没有治愈的办法，但万物相生相克，蛊毒也属于世间万物，自然有能克制它的东西。”
“百姓痴傻，这蛊毒能损害人的心神，若是从让人神思清明这一块入手，应该能暂时控制住蛊虫蔓延。”
银雪闻言，眼神闪了闪，点了点头：“不错，蛊虫就是损害人的心神，造成痴傻，心明而神清。”
这次的蛊虫，带着摄魂的力量，虽然极其低微，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已经是能致命的。
痴傻只是第一阶段的表现，接下来，百姓会因啃泥土树叶，身体出问题，最终饥饿而死。
而一名百姓死亡后，寄居在他头部的蛊虫，会继续繁衍，寻找新的寄主。
但若是能帮助百姓寻得一丝神明，那就能延缓蛊虫的毒性。
听着二人开始讨论药草，云灵汐眨眨眼，轻声离开房间。
“世子妃。”守在门外的幽冥卫，看到云灵汐，连忙恭敬地行礼。
云灵汐挥挥手，拎着一壶果酒向凉亭而去。
靠坐在凉亭中，看着池中锦鲤肆意游动，清亮的狐狸眼中，似蒙着一层雾，让人窥不透她的想法。
顾眠白走到院中，看着凉亭中的云灵汐，迟疑了一下，抬脚走了过去。
“一起喝一杯。”坐到云灵汐对面，他递过去一个空的杯子。
云灵汐斜瞄了他一眼，重新取出一壶酒扔给他：“自己倒。”
顾眠白抬手接过，动作优雅地倒了一杯酒，执起酒杯晃了晃，懒懒地靠在栏上：“我和公子的来历，你大概猜到了吧？”
云灵汐仰头往口中灌了一口酒，随意地擦了擦嘴角的酒液，拎着酒壶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看向远处湖面，不答反问：“银雪，在禁域的身份不一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