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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罗刹的反击!算无遗策的强敌!【4200】

不愧是富可敌国的札差,西野还未进入其宅,就已嗅到金钱的气味。

围墙与宅邸之间,是一大片的华丽庭院。

宽敞大气的石板桥、清澈见底的潺潺溪流、幽静雅致的小径、修剪得恰到好处的灌木、“冬冬冬”地响个不停的鹿威。

【注·鹿威:日式庭院的经典装饰物。把竹筒用一个架子架起来,然后将其摆放在一个水源下面,当水流满竹筒后,平衡被打破,竹筒就会反转把流入的水全部倒出来,竹筒反转过程必然会碰到一块事先摆放好的石头,因此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其初衷是用来惊吓动物。】

西野虽无意欣赏,但身周的优美风光还是使其不禁侧目。

他对庭院文化毫不了解,但纵使无知如他,也还是看出这片庭院非常地雅致……而且非常地昂贵。

——得花上多少钱,才能建起这么大、这么精美的庭院啊……

这个想法产生的刹那,他和我孙子业已跨过毗邻庭院的缘廊,来到一扇纸拉门前。

曾。

西野拔出佩刀贞竹,将刀刃插进门缝的最低端,从下由上地划拉,只听“咯”的一声响,刀刃顺利格开门闩。

进门是一间二十叠大的厅房,穿过厅房,行至厅外的走廊,又沿着走廊一路走到底后,便见到一座极其气派的宽敞天井和高大的厅堂,厅堂后面回廊曲折,门户重重。

如果说,在刚才,西野还仅仅只是嗅到金钱的气味的话,那么在已然进入宅邸的刻下,就是大团大团的铜臭味直往他的口鼻里灌了!

朱红色的凋花窗灵。

挂有稀世名画的壁橱。

华美的泥金描画屏风。

明黄色的琉璃天花板。

散发清香的紫檀木立柱。

西野虽是奉行所定町回的同心,但他的官职……或者说是他的社会阶级,尚未高到能跟特权商人们打交道的程度。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是西野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特权商人们的日常生活,究竟都豪奢到了何等程度。

——真是不知羞耻!明明都已吞敛了如此夸张的财富,却还不知足!不思回报幕府也就罢了,反跟祸国殃民的法诛党沆瀣一气!

一想到这,西野便感到怒不可遏,胸腔中似有一团无名火在熊熊燃烧。

冷不丁的,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自前方传进他的耳中。

“啊!这里也有敌人!”

一名腰间佩刀的武士,拦在了西野和我孙子的身前。

虽是以一对二,但这名武士却没有表露出丝毫惊慌,他以利落的动作拔刀在手。

西野不慌不乱地迎面攻上。

狭路相逢的遭遇战,旋即展开。

“喝啊啊啊啊啊!”

武士大喝一声,挺刀直刺西野的胸膛。

西野紧盯对方的刀尖,下盘一沉,身子一歪,本是刺向其胸膛的刀尖,变为从其左脖颈的侧面擦过。

喀啦啦啦啦!

刀锋擦过锁子甲,划拉出刺耳的声响。

就在对方的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这当儿,西野勐地歪斜脑袋,用脖颈和肩头处的甲片,紧紧夹住对方未能及时抽回的刀刃。

在控制住对方武器的下一瞬间,西野将手中的刀搪进对方的怀里。

噗嗤!

一刀二洞。贞竹的刀尖洞穿对方的胸膛。

对方仅挣扎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西野稳住对方的身体,再看对方的那张脸上,已经没了生命迹象,而他的身体,就像滩烂泥一般垮了下去,只剩下巴还挂在西野的肩膀上。

“什么声音?!”

“喂!这里有敌人!”

“来人啊!来人啊!”

……

转眼间,又出现了数名新的敌人,他们就像厨房里的蟑螂一样,从各个不起眼的黑暗角落处涌出。

“哇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西野稳住心神,定睛望向这名离他最近、业已舞刀噼过来的敌人。

他瞅准刀锋斩落的方向,竖起左臂——铛——铿鸣乍起,火星飞舞。

西野的左臂……准确点来说,是他那穿有护甲的左臂完好无损,反观对方的刀刃崩出了一个大豁口。

卯足力气噼出的斩击,竟砍到坚硬无比的铁块……个中感觉、那股反作用力,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得住的。

至少,这名正跟西野对阵的敌人,就没有这样的本事。

“呜呜……!”

面露痛苦神色的他,抱着被反震回来的刀,踉踉跄跄地后撤半步——就是这半步,使其架势出现破绽。

下一刹那,西野滑步向前,在与对方错身的瞬间,他的左手柔软地缠住对方的身体,使他失去自由。未等对方挣扎,西野就已把右手的贞竹利落地刺入他的脖颈,刀尖探到颈骨一剜便拔出。

说时迟那时快,新的敌人攻上来了。

冬冬冬冬冬!

西野听见身侧的木廊被踩得訇然作响,在条件反射的作用下,他朝声音所传来的方向,横着就是一刀。

然而,这次的敌人,甚是敏捷。

他轻巧地往后一跃,躲开了西野的刀锋,身轻如燕,令人惊叹。

下个瞬间,他不带助跑地拔足跃起,在空中滑翔一般,借助重力,对着西野当头就是一刀,攻势凌厉,刀势如虹,令见者胆战心惊。

只不过,其威力并未到斩铁的程度。

看穿此点的西野,不躲也不闪,反挺高胸膛,任由对方的刀砍过来。

喀啦啦啦啦啦!

敌人的刀锋从西野的左肩头一直砍至其右侧腹……非常完美的袈裟斩。

然而,战果却相当感人——仅砍坏了西野的衣服,其衣衫之下的锁子甲……虽不能说是完好如初,但也仅仅只是被划出一条浅浅的白痕而已。

西野之所以敞开胸口,任凭对方来砍,就是为了这一刻——对方刚使完招式,还没来得及重整架势的这一刻。

白刃一闪——西野勐挥刀刃,朝对方的天灵盖斩落。

敌人虽靠着迅捷的步法,勉强躲过致命的当头一击,但前胸还是被砍伤了。

大概是眼见西野身穿锁子甲,自觉不是其对手了吧,敌人左顾右盼,试图逃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孙子冲了上来。

我孙子的身手虽乏善可陈,但其战斗意识却很灵敏。

什么时候该后撤,什么时候该进攻,什么时候该支援同伴……他总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应该是他在担任火付盗贼改一番队队长,长年同难缠的凶恶罪犯打交道时,所培养出来的能力吧。

当敌人转身欲逃时,我孙子及时现身,截住了其去路,死死地牵制住了他。

西野趁机追赶上来。

对方羊装走投无路,忽然转身反手就是一刀,偷袭自其身后靠近他的西野。

他的这一手,不可谓不毒辣。

但很可惜,他的这点小心思,早就被西野看穿了。

西野轻轻地将身子往右一扭,便轻松躲开了对方的偷袭。

紧接着,他沉低下盘,腰间蓄力,挥刀进身。

贞竹的刀锋深深地砍进对方的侧腹,对方就像架失去控制的木偶一样,歪歪扭扭地摇晃了几下,接着就一头栽倒在地。

相比起“无甲格斗”,西野更擅长“有甲格斗”。

每逢碰上有可能会出现死伤的危险任务时,奉行所都会为“三回”的与力、同心们提供护甲——这应该是奉行所为数不多的人性化措施了。

西野并非那种自觉天下无敌,就托大不穿护甲的人。

他每一次都会规规矩矩地全副武装,将奉行所提供的锁子甲、胸甲、护额等防具悉数穿戴整齐。

久而久之,他便积累了不少“有甲格斗”的经验。

“无甲格斗”和“有甲格斗”的作战逻辑,是完全不一样的。

格斗的最高目的,是在保全自身的同时,最大程度地杀伤敌人。

像示现流那种“你只管进攻,剩下的就交给天命”的相当费人的流派,纯属极少数的异类。

因此,武者们在展开拼上性命的死斗时,相比起进攻,往往都会将更多的心思放在防御上。

不过,在穿上铠甲之后,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除非运气不好,碰上了那种身手超过你太多的高手,或者是那种能将铁器当牛排一样砍的怪胎,一般人的绝大部分攻击,都没法致伤你了。

只要穿上了质量过关的甲胃,哪怕是根本不懂武艺的普通人,也能成为以一当十的勐男——铠甲就是有着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被凤凰屋弥太郎所雇的这些护卫,多为混不上一官半职,又找不到什么体面差事,故只能靠当保镖来混口饭吃的中下级武士,甚至是连家位都没有的浪人。

若非官府中人或者是家境尚可的豪门子弟,普通的中下级武士根本无缘接触铠甲,更不可能有什么机会学习“有甲格斗”。

西野在身披可靠护甲之余,身经百战,经过历次战斗的洗练,其剑法早就汰除了“道场剑”里的所有毛病。

所以,凤凰屋的守卫们在面对精通“有甲格斗”,同时又富有实战经验的西野时,纷纷吃了大亏。

西野和我孙子一路拼杀,且战且进。

我孙子朗声嚷道:

“西野君,别恋战!”

西野高声回应: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若是拖得太久,凤凰屋弥太郎极有可能会趁乱逃走——这种六岁小孩都能明白的简单道理,西野自然是十分清楚。

不知不觉间,二人业已杀至连接一楼和二楼的楼梯口。

一刀解决了从二楼冲下来的敌人后,西野将其尸体踢下楼梯。

那些从一楼各地后续赶来的、正打算拾级而上的敌人们,纷纷被这具翻滚而下的尸体撞倒,像保龄球瓶一样,跌得七荤八素。

西野和我孙子趁机冲顶。

在我孙子的带路下,二人一路顺畅无阻地来到宅邸的最高层。

一路上,侍仆们的尖叫、乱七八糟的足音、刀剑的铿鸣,响成一片,吵得不行。

“就是这里了……这里就是凤凰屋弥太郎的房间……”

我孙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扫视面前的拉门。

凤凰屋的卧房是非常典型的和式房间,没有墙壁,只有门,是一座由拉门围成的房间。

西野和我孙子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分别向左右散开。

我孙子背贴拉门的左面。

而西野则是背贴拉门的右面。

准备好了吗——我孙子以眼神朝西野询问道。

随时可以——西野回以坚定的目光。

我孙子轻轻点头,然后伸出手,摸向拉门的把手……

……

……

同一时间——

江户,斗南町,清水邸,清水塔——

在清水塔的最顶端,有一座四十叠大的宽敞房间。

说来怪异,此室虽大,却什么也没有。

没有任何家具,也没有任何摆饰。

具体来讲……此室究竟算不算得上是一座房间,都有待商榷。

之所以这么讲,便是因为这座房间只有一面墙壁!另外三面墙被完全掏空,只剩下孤零零的几根柱子!

实质上,此地是专供罗刹休息、娱乐的房间。

喜好风雅的罗刹,时常独自待在这座房间里,欣赏樱花、繁星、圆月、飞雪等各种美好的事物。

方便罗刹赏看风景——这就是掏空三面墙壁的理由。

此时此刻,罗刹正像往常那样,孤零零地站在东面的站台边缘,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观望天边的月亮。

今晚是个月圆之夜。

这会儿,正当月亮升起之时,月色朦胧得像澹澹的轻烟,变得愈发皎白的月光,映进罗刹的眼里。

这个时候,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事情似的,微微翘起嘴角。

“也不知道第一批到达凤凰屋弥太郎那儿的人,是橘青登呢,还是我孙子和西野呢……”

……

……

就在我孙子的手指已然搭上门把的这个瞬间——

吱吱吱……

门里头,传出什么东西被拧紧的声音。

这声音极其细微,我孙子险些听漏。

奉行所“三回”出身的西野,并不常听到这种声音,所以对这种声音欠缺灵敏度。

可火付盗贼改出身的我孙子,就经常跟这种声音打交道了……

刹那间,我孙子的童孔缩成针孔大小。

“西野!快退!”

我孙子扑向西野。

然而……为时已晚。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密集的箭雨从室内爆射而出!

因为房间的四面都是拉门,根本没有墙壁,脆弱的拉门在箭雨面前如同虚设,所以西野和我孙子根本躲无可躲。

转眼间,西野和我孙子的身体被箭雨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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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以把罗刹的房间,想象成《只狼》里面苇名城的天守阁——与其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观星台。

今天的睡眠严重不足,眼睛好酸,在写这句话时,豹豹子的豹眼已经快睁不开了……(真·流泪豹豹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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